w“東家可要想好了,這些人平日里面可都只聽……”
“我才是東家?!苯瓪q寧打斷了王貴的話,目光掃視了一圈周圍人,“若是他們只肯聽你的,那便離開,我這莊子上不需要有二心之人。”
江歲寧的話說的十分干脆,在場的不少佃戶們心頭一下子緊張起來。
他們之所以愿意聽王貴的,說到底也是因為想要繼續(xù)好好的呆在這莊子上面。
雖說縣官不如現(xiàn)管,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在他們的心里面,王貴的分量就比江歲寧還要重。
畢竟到底能不能繼續(xù)租種下去,那還是東家決定的。
“我們聽東家的!”佃戶中有人帶頭喊了一句,很快其他人也紛紛表態(tài)。
“沒錯,聽東家的!”
“對,我們也是!”
王貴臉色發(fā)白的厲害,“好啊,既然你們這么說了,東家還不信任我,那我直接走就是了?!?/p>
說著,王貴扭頭就要回去收拾東西。
“攔下來?!苯瓪q寧沉聲開口。
她身后的護院立刻上前攔住了王貴。
“東家,你這是什么意思,既然你容不下我,那我走難道還不行嗎。”王貴皺著眉頭,仿佛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
“事情還未說清楚,王管事現(xiàn)在就想溜之大吉,未免也太不把我這個東家放在眼里了?!?/p>
江歲寧晃了晃手中的賬本,“我要是將賬本送去衙門的話,那算不算是你罪證確鑿?!?/p>
王貴僵在那里,下一刻急忙開口:“這賬本是她默寫出來的,做不得數(shù),說不定其中就有不少錯誤?!?/p>
“看來你是想抵賴了?!苯瓪q寧搖頭,“可惜啊,如果只是微末的一點兒銀錢差距,你推說記不清楚可能真的就混過去了,只不過你貪心不足,留下的窟窿太大,就算沒有賬本,挖井的主要支出也都擺在那兒,只要花些功夫,核對一下大頭,自然能夠發(fā)現(xiàn)其中的差距?!?/p>
“可是衙……”
“至于衙門那邊會不會重視此事,你就不用擔心了,哪怕是多花銀子好好疏通一下,我也在所不惜?!?/p>
王貴額頭上冒出了冷汗,江歲寧的話讓他徹底慌了神。
他之前瞧著江歲寧年輕,又是一個女兒家,想著已經(jīng)被自己給唬住了,就算他撈些好處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江家財大氣粗,也不會計較這點小錢。
可沒想到,江歲寧竟然這般難纏。
“東家,也許是我記錯了,并沒有花到這么多銀子,這些天忙著挖井,我累得很,就算是記錯那也情有可原,應該不至于鬧得要報官吧。”王貴軟了語氣。
“看來王管事的記性不大好?!苯瓪q寧拿出王貴剛剛簽字按手印的憑證,“這上面可是寫得清清楚楚,如今看來……”
江歲寧勾唇一笑,“這倒是成了你的認罪書了?!?/p>
刷的一下,王貴臉色慘白。
原來在這兒等著他!
“既然東家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那干嘛不直接將我趕出莊子,換其他人來管事!”王貴咬牙,語氣恨恨。
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了,一切都很明顯,讓自己負責挖井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江歲寧故意的。
“是你自己說的,你已經(jīng)在這莊子上面呆了七八年了,對這莊子太過熟悉,如果直接將你趕走的話,要是生出報復的心思來,想必有的是辦法。”
江歲寧微微一頓,目光落在面前的紙張上。
“但是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你趁著挖井私吞主家的錢,而且數(shù)量不少,這樣的罪名只要捅到衙門,定然是要挨板子蹲大獄的。我不喜歡麻煩,也不喜歡留后患,若無把柄在手,倒是真的有些不放心隨便將你趕出去?!?/p>
“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了嗎!”王貴咬牙切齒,強撐著怒目去瞪江歲寧。
“不能嗎?”江歲寧挑眉,“那便報官吧?!?/p>
說著,江歲寧便吩咐家丁去衙門。
“別!”王貴瞬間破功,“別報官?!?/p>
雖然平日里面在這莊子上耀武揚威的,可畢竟是平頭百姓,心里面對于官府是有深深畏懼在的。
瞧著江歲寧的樣子,知曉自己沒有了后路,王貴終于徹底放棄,祈求著開口:“東家,不,江小姐,只要不報官,一切好說?!?/p>
“將你這一次私吞的銀子盡數(shù)吐出來,這管事一職你也不必再干了,簽字畫押交代你私吞銀錢一事,然后帶上你的家人離開。之后但凡你敢做出半點不利于莊子的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些證據(jù)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送去衙門?!?/p>
聽到簽字畫押,王貴本能的想要拒絕,可江歲寧一句話將他所有的不愿給堵了回去。
“要是不肯,現(xiàn)在便送你去官府。”
王貴沉默了,雖然心頭一千一萬個不愿意,但都敵不過對于現(xiàn)在就去衙門的畏懼。
從剛才到現(xiàn)在,江歲寧沒有讓任何人離開,所有的佃戶都在這兒看著。
等到王貴畫押結束,江歲寧讓喜兒收好的供狀,復又看向王貴。
“還有一件事,幫你偷賬本的人是誰?!?/p>
王貴剛才在莊舍門口出現(xiàn)的十分及時,應該是一直在盯著,所以喜兒離開房間后,大概率不是王貴親自去偷的賬本。
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王貴自然不會再替別人隱瞞什么,很快將那人給供了出來。
對方是個還算平頭正臉的漢子,他連忙道歉求饒,各種說著自己的不得已。
江歲寧雖然沒有將人趕走,但是租賃給他的田畝一下子減少了一半。
這個數(shù)量雖然能讓他們家人不至于餓死,但卻也再難剩下什么了。
而對方自知理虧,也不敢再多說什么,只是心里悔不當初。
處理完二人后,在場的氣氛已經(jīng)變得十分嚴肅,佃戶們都緊張的看著江歲寧。
后者目光掃過所有人,“剛才的事情你們也都看見了,或許你們當中有不少人覺得,新東家年輕,而且還是個女子,沒什么好在乎的。不過……”
江歲寧提高了一些聲音,“我這個人,素來眼里揉不得沙子,這莊子上的事情該如何便如何,我既不會壓榨你們,但也絕對不允許有人來糊弄我。王貴便是例子,你們之中若有人不服氣的話,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p>
佃戶們一個個的站在那里,誰也沒有站出來說要離開。
“既然不想走,那就記住我的話,別耍心眼,別惹麻煩,這樣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否則絕不會像今日這樣隨隨便便的過去。”
江歲寧靜靜的站在那兒,面上并無什么故作的兇惡之色,但王貴的事情已經(jīng)擺那兒了,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足夠讓眾人心中一下子緊張起來。
“東家,您放心,我們一定好好種地,絕對不給您惹麻煩?!?/p>
表衷心的話語一出,其他人爭先恐后的也都開口了。
江歲寧沒有打斷,只是等到最后一句聲音也落下去,才又開口道。
“好,既然你們這么說了,那我姑且相信,接下來說說田租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