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楚驚月眼底的笑意,江歲寧也笑著問道:“怎么了?”
“你待會兒看了就知道了?!背@月示意江歲寧加快腳步。
進府之后,江歲寧發(fā)現(xiàn)侯府之中并沒有任何張燈結(jié)彩的跡象,而遠遠瞧著,大堂之中也是半分喜氣都沒有。
引路的婢女壓根沒有在前院停留,一路將楚驚月和江歲寧引到了后園之中。
而進了后園江歲寧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來了的所有賓客都是女眷。
“這是只請了各家各戶的內(nèi)眷?”
“沒錯!”楚驚月點頭,壓低聲音開口,“之前送到楚王府的喜帖上面,只邀請了我和母親,我原本還以為是秦大娘子覺得,納妾的喜宴邀請我父親不合適,可今日來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所有來的人皆是女眷。不管家世高低,秦大娘子壓根就沒打算邀請任何官員。”
江歲寧瞧著這情形,自然明白秦氏的用意。
對外宣稱是喜宴,侯府的仁厚體現(xiàn)出來了,對內(nèi)卻辦的像是一場尋常的女眷聚會,而且只邀請女眷,擺明了是在告訴眾人,妾就是妾,雖然之前和周亦鴻有些糾纏,但是侯府也絕不會真的多么重視韓念安。
“看來韓念安今日是要失望了。”江歲寧唇邊翹起弧度。
“那個韓念安也不知道抽什么風,給人當妾還好意思親自登門給你送喜帖,真是上趕著惹人笑話。”楚驚月?lián)u頭開口。
想要在歲寧面前炫耀,結(jié)果自打臉,還有卯足了勁給人家當妾,也不知道圖的什么。
江歲寧唇邊依舊帶著笑意,正準備開口時,余光注意到一道視線。
她扭頭看去,正好對上沈母的目光。
沈母打聽到江歲寧今日會來長寧侯府參加喜宴后,立刻找出了之前收到的喜帖,今日也來了侯府。
她來的比江歲寧要早,剛剛一邊和其他官眷閑談,一邊四處留意著,直到江歲寧和楚驚月一起進來,聽官眷們好奇討論楚郡主身旁的女子是誰時,才確定了她就是江歲寧。
江歲寧并不認識沈母,可看著她的眉眼,覺得和沈宴西似乎有幾分相似,于是對楚驚月問道:“驚月,那位夫人你認識嗎?”
楚驚月順著江歲寧的視線看過去,“她是沈宴西的母親,孟氏。”
江歲寧心里面暗道了一句果然,想了想,讓楚驚月稍等她片刻后,便主動走向了沈母。
“見過沈夫人?!苯瓪q寧行了一禮。
“江小姐不必客氣。”剛剛見到江歲寧走過來,沈母就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神色,開口時笑意溫和恰當。
暗暗打量了一下江歲寧,只覺得瞧著倒是個出眾的,剛剛站在楚郡主身邊也毫不遜色。
不過,這主動走上前來打招呼……
是因為知道了自己是宴西的母親,所以想要拉近一下關(guān)系?
江歲寧站直身子,看著沈母。
她看出了對方此刻的想法,但卻并沒有在意,神色不變,放低了一些聲音繼續(xù)道:“沈夫人勿怪,貿(mào)然同您打招呼有些唐突了,只不過前幾日我遇險,幸得令郎相救,此刻見到沈夫人,理應道句謝。”
說著,江歲寧又福身行了一禮。
“江家道謝的禮物都已經(jīng)送過了,江小姐實在不用這般客氣?!鄙蚰敢琅f笑著,心底卻覺得江歲寧的態(tài)度好像比她預計要疏遠,不過禮數(shù)倒是周全,一舉一動瞧著讓人挑不出任何問題。
沈母正思索著繼續(xù)說些什么時,就聽得江歲寧說道:“那我就不打擾夫人了?!?/p>
沈母愣了一下,這就完了?江歲寧只是打聲招呼,不打算再說些什么嗎?
對上江歲寧的笑,沈母忽然覺得,對方主動過來,可能僅僅只是因為禮數(shù)周全,而非想要和她套近乎。
雖然心頭有些驚訝,但沈母很快調(diào)整了過來,笑著應了一聲。
江歲寧轉(zhuǎn)身重新走回了楚驚月身旁,有官眷也走過來繼續(xù)和沈母說話,但是沈母的注意力卻大半都放在了江歲寧那邊。
因著寧月閣的緣故,不少官眷都和江歲寧認識,分別寒暄了幾句。
沈母瞧著江歲寧言行舉止得體,再加上這出眾的容貌,心里面也開始明白,為何自家兒子會喜歡上這位江小姐了。
而此時另一邊,一頂小轎自侯府后門抬了進來。
轎子里面,韓念安臉上盡是克制不住的笑意。
雖然是從后門,但不管怎么樣,她也終于算是嫁入侯府了。
感受到轎子落下,就在她等著周亦鴻來掀轎簾的時候,侯府派去的喜婆卻直接掀開了簾子。
“韓姨娘,下來吧?!?/p>
韓念安以為周亦鴻就在轎外,嬌滴滴的伸出手,“夫君,你扶我一把?!?/p>
“姨娘,世子不在,您還是自己走出來吧?!?/p>
“不在?”韓念安愣住,扯下了頭上的蓋頭,果然沒有看到周亦鴻。
反倒是不遠處,秦氏正臉色譏諷的站在那兒,見韓念安僵在那里,嘲諷開口:“怎么,鴻兒不在你就不打算下轎子了?”
“不,不是?!表n念安走出轎子,假笑著對秦氏行禮,“見過母親。”
秦氏冷眼打量著她,這句母親從韓念安的嘴里面喊出來,聽的她實在是別扭。
見秦氏不開口,韓念安笑意越發(fā)僵硬了些,問道:“母親,夫君是在前面招呼客人嗎?”
“今日來的皆是女眷,哪里需要他招呼什么?!?/p>
皆是女眷?韓念安一愣,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便聽的秦氏又說道。
“鴻兒今日有事出門了,不在府中?!?/p>
韓念安變了臉色,“可今日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他怎么能夠不在府中呢!”
“大喜?”秦氏冷笑,“只怕是算不上吧,不過是抬了個妾室進門罷了,又不是成親,也不需要拜堂,他在與不在有什么關(guān)系。”
韓念安僵站在原地,看著周圍還有不少的家丁和婢女,只覺得秦氏話語之中的輕視像是打在她臉上的耳光,火辣辣的。
秦氏分明就是故意的,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而且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才不信,周亦鴻不在府中說不定就是被秦氏給逼出去了。
“怎么?你看起來似乎很是不滿?!鼻厥侠湫?。
“怎么會呢。”韓念安立即開口,雖然心頭氣的咬牙,可是她也清楚,現(xiàn)在還不是和韓氏撕破臉皮的時候。
“夫君是做大事的人,定然是去忙正事了,母親能夠在這兒等著,我已經(jīng)很是高興了。”
看著韓念安那強撐著,似乎下一秒就要破功的笑,秦氏目光輕視。
“你能這么想很好,既然如此,抓緊時間換下你這身喜服,跟我一起去園中之招待客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