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西認(rèn)識魏從澤,畢竟是同屆的科舉考生,加上魏從澤這段時間卯足了勁的結(jié)交,之前倒也見過兩面。
只不過,他從未聽說過,魏從澤和江歲寧相識,而且看這架勢……難道是特意來接科考完的魏從澤的?
沈晏西身后,陸陸續(xù)續(xù)有考生走出來,有相熟的人看到沈晏西,走到了他身邊,“沈兄?!?/p>
考生叫做謝林,他順著沈晏西的視線看過去,江歲寧已經(jīng)進(jìn)了馬車,說話的考生剛好看到正在上馬車的魏從澤。
“那不是魏兄嗎,他說他家里人不在皇城,瞧著這馬車的樣子,也不是車馬行的,難不成還有人專門來接他?!?/p>
沈晏西側(cè)目看向身旁人,“謝兄和魏從澤相熟?”
“也算不得相熟,只不過住在同一家客棧,一起吃過幾次飯?!闭f著,謝林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開口道,“對了,魏從澤似乎得了一樁不錯的姻緣?!?/p>
“姻緣?”沈晏西面色一沉,難道是江歲寧?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他當(dāng)時喝多了酒,稍微泄露了幾句。只知道好似被什么人給瞧上了要許婚,高興得很,不過細(xì)問他就不肯多說了?!?/p>
現(xiàn)在好不容易考完了,謝林惦記著給家人寫信,沒有再同沈晏西多言,告別之后很快離開了貢院。
江歲寧的馬車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沈晏西依舊站在原地,剛才的出貢院時的平靜心情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一想到江歲寧有可能和魏從澤在談婚論嫁,沈晏西整個人都不淡定了,臉色發(fā)沉,眉頭也不由得皺起。
小廝元良擠過人群到自家少爺身邊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表情。
元良心頭不由的咯噔一聲。
完了,少爺?shù)哪樕趺催@么難看,不會是沒發(fā)揮好吧?
不對啊,就算是沒發(fā)揮好,按照他對少爺?shù)牧私?,也不至于露出這么一副模樣,所以……難道是發(fā)揮的特別不好?
元良心頭一陣失落,但還是趕緊上前,小聲的對著沈晏西安慰道:“少爺,沒關(guān)系的,就算這次沒考好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這才是第一年呢,第一年就能考上的本來也沒多少?!?/p>
“誰告訴你我沒考好?”沈晏西看向元良。
后者愣了一下,難道不是沒考好?
“那少爺您干嘛這么一副表情,嚇?biāo)佬〉牧??!?/p>
沈晏西看著元良,沒有開口解釋,只是問道:“馬車呢?”
“就停在那兒?!痹贾噶艘幌虏贿h(yuǎn)處,“少爺,咱們快走吧,夫人他們都在家里面等著呢?!?/p>
少爺不愿意讓夫人他們興師動眾的來著貢院門口,所以都等在了家中,只自己來接少爺回去。
“不急,往朱雀大街的方向去。”
剛剛江歲寧的馬車,就是往那個方向走了。
“少爺,去朱雀大街做什么?”元良不解。
可沈晏西已經(jīng)邁步往馬車的方向走去了,元良只能快步跟上。
在沈晏西的吩咐下,馬車快速的駛向了朱雀大街,而就在到了朱雀大街不久后,沈晏西便看到了停在酒樓門口的馬車。
確定是江歲寧的那一輛,沈晏西讓馬車停下,進(jìn)了酒樓。
元良跟在后面,很想告訴自家少爺府里面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飯菜,但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沈晏西就已經(jīng)走了進(jìn)去。
元良無奈,也只能跟上。
確定了一樓無人,沈晏西又上了二樓,果然看到了在靠窗位置的江歲寧和魏從澤。
沈晏西想要走過去,再裝作偶遇的打聲招呼,可再看到江歲寧臉上的笑容時,又停住了腳步。
自己現(xiàn)在貿(mào)然上前,會不會惹得江歲寧厭煩?
這個念頭一出,沈晏西又猶豫了,最后還是走到了另一邊,選了個拐角處坐下,正好能夠看到江歲寧的神色,但是卻因著距離,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么。
而此刻的江歲寧,剛剛提到了魏從澤的兩篇文章,語氣里面滿是贊揚。
魏從澤來皇城后寫的文章,包括那些干謁詩,她都讓人找了過來,雖然文采還算不錯,但魏從澤的文章就像是他的為人一般,總讓人覺得透著幾分虛。
“江小姐實在是客氣了,能得江小姐如此欣賞,是在下的幸事。”魏從澤被夸得有些飄飄然,雖然嘴上還在客套,但是心里面已經(jīng)得意不已。
“魏公子不必謙虛,相信這一次科舉放榜,您一定榜上有名。說起來,之前還有一些書生舉子找到寧墨齋,希望能夠?qū)⑺麄兊脑娢闹谱鞒稍娂徊贿^……”江歲寧笑著搖頭,“他們有些人的詩句實在是難以達(dá)到出詩集的地步,雖然出手闊綽,可寧墨齋還是拒絕了,但若是魏公子之后有需要的話,記得一定要來寧墨齋?!?/p>
“出詩集?”魏從澤有些意外,“我之前倒是沒有聽說過這消息,寧墨齋還幫人出詩集嗎?”
“寧墨齋有朝廷許可,可以刊印書籍,除了朝廷規(guī)定的書目之外,每年都一定的名額,可以自主決定刊印的內(nèi)容,至于出詩集……”
江歲寧笑容里面添了幾分意味深長,“大概是想要博一個名聲吧,畢竟要是出了詩集,在同人說起的時候也就多了一個值得夸耀的點,也更有可能被那些高門高看一眼。”
魏從澤心里面瞬間有了計較,雖然楚王府那邊已經(jīng)表露出了想要讓自己為婿的意思,但是終究沒有攤到明面上來說,只有沒有定下婚約,就不算是有十成的把握。
而自己在家世上面著實沒什么可加分的,這次的科舉,也沒有萬全的把握就一定能夠高中,萬一落榜的話,總要有些其他的籌碼,能夠楚王府不改變主意。
“江小姐,那你們寧月齋出詩集的話,要多少銀子?”
“不多,一千兩?!?/p>
“一千兩?”魏從澤瞬間皺眉。
不過是出一本詩集而已,怎么會要這么多的銀子?
自己這一次來皇城的盤纏已經(jīng)剩的不多了,怎么也拿不出來一千兩。
魏從澤暗暗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匣子,那匣子里面倒是有不少銀錠子,但是應(yīng)該最多也就三百兩。
“畢竟名額有限,多的是人想要擠破腦袋花錢換個才名,相較名聲能夠得來的好處,這一千兩自然不算什么?!苯瓪q寧悠悠一笑,“當(dāng)然了,若是魏公子想要出詩集的話,名額自然是留給你的,而且,還能給個折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