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驚月一直堅信江歲寧會支持自己,現(xiàn)在聽到這話,臉上滿是不解。
“歲寧,你怎么能夠不站在我這邊呢,你……”
“郡主,剛才見到王妃,她神色疲憊,顯然是一直在為這件事情憂心,您應(yīng)該也不想看到王妃娘娘傷心勞神吧?!?/p>
江歲寧一邊開口,一邊給楚驚月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看向門外。
楚驚月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江歲寧的意思。
難道是門外面有人偷聽?
既然歲寧能來見自己,那肯定是母親讓她來勸說自己,要是歲寧站在她這邊被母親知道了,恐怕就不會讓歲寧留下來了。
想到這兒,楚驚月瞬間反應(yīng)過來,佯裝不痛快的開口:“歲寧,你怎么能幫著我爹娘說話?!?/p>
“我只是覺得王爺王妃真的是一片愛女之心,郡主,你先坐下吧,我們慢慢說。”
房間外面,正站在門邊聽著里面對話的楚王妃見江歲寧真的是來幫著勸說楚驚月的,心里松了口氣,沒有繼續(xù)偷聽下去,轉(zhuǎn)身沿著回廊離開。
而從未關(guān)嚴實的窗戶縫隙見到離開的人影后,楚驚月和江歲寧二人才放松下來。
“歲寧,你怎么知道我母親在外面偷聽?”
“猜的?!苯瓪q寧道。
楚王妃雖然讓自己來勸說,但是未必完全放心,跟過來聽一聽也是正常的。
楚驚月拉著江歲寧一起在桌邊坐下,仔細的說起了這樁婚事。
前些天的時候,楚驚月的姨母不死心,還來游說,結(jié)果被楚驚月給拒絕了個徹底,臨走的時候不痛快,言語諷刺,惹惱了楚王爺和楚王妃。
他們越發(fā)想要抓緊時間把楚驚月的婚事給定下,恰好魏從澤到了王府拜見,言談之中討了楚王爺?shù)臍g喜,在得知對方還未娶妻,而且也沒有定下什么婚約的時候,楚王爺立刻就動了念頭。
“我知道因為我的婚事,爹娘他們沒少操心,可是我真的……”楚驚月抿唇,“其實我也心疼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要不就這么算了,畢竟能不能真的找到喜歡的人,我自己也不確定??伞?/p>
“可總歸是有些不甘心的。 ”江歲寧開口道。
“沒錯?!背@月深吸了一口氣,“的確不甘心,要是這么個結(jié)果的話,那我還不如早點嫁了。但是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這次能不能堅持住?!?/p>
雖然她這幾日一直在發(fā)脾氣,咬牙說不愿意,可是一想到爹娘憂心的模樣,她又有些動搖。甚至不止一次的去想,若實在不行,要不她就嫁了吧,就當作是為了爹娘。
“歲寧,你已經(jīng)及笄了,應(yīng)該也要開始擇婿了,你想要嫁個什么樣的人呢?”楚驚月對著江歲寧問道。
后者想了想,“其實我以前覺得,嫁個什么樣的不算太重要?!?/p>
“你為何會這么想,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楚驚月詫異。
“嫁人也未必就關(guān)系到一輩子,日后的日子如何,還是要看自己。至于夫君,有時候只要品行尚可,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就好。”
上一世,她選擇了周亦鴻,因為那是她當下處境最好的選擇。雖然一開始她就知道,周亦鴻并非一個值得依靠的,但人無完人,就算不是周亦鴻,而是其他人,身上也未必沒有別的短處。
不過這一世,她擁有的更多了,倒是沒必要再在夫君和嫁人這件事情上面盤算打轉(zhuǎn)。
“所以,你是覺得我應(yīng)該答應(yīng)嫁給魏從澤?”
“不?!苯瓪q寧搖頭,“我的意思只是,婚事的好與壞并不能完全決定日后的生活,就算是嫁了一個不夠滿意的夫君,也不能失了好好過活的心氣。但是終身大事依舊很重要,不能糊里糊涂的就嫁了,然后撞大運一般,去期待自己婚后生活能夠甜蜜幸福?!?/p>
雖然的確不乏這樣的情況存在,可是終究不能將一切寄希望于運氣。
至于魏從澤……
“驚月,魏從澤不可嫁?!苯瓪q寧語氣認真。
楚驚月一怔,“歲寧,難道你知道那個魏從澤。”
江歲寧微微垂下眼眸,“之前他去過寧墨齋,偶然聽人喚他的名字,見到過,我覺得此人未必像明面上那樣磊落。”
楚驚月素來是相信江歲寧的眼光的,原本還有些動搖的心一下子又堅定了起來。
“歲寧,可是我爹娘那邊……”
“若是你信我的話,可以先假裝松口,答應(yīng)考慮一下,穩(wěn)住楚王爺和王妃,然后我們私下里面試一試魏從澤?!?/p>
魏從澤家中有好幾個兄弟,他母親也不是個講理的,上一世就是他們不斷糾纏鬧事,不管不顧的撒潑,死活不答應(yīng)和離,最后鬧得楚王府無計可施,只能是花錢買安生。
只可惜這么一家人暫時還不在皇城之中,否則讓他們鬧出一些事情來,應(yīng)該很容易。
現(xiàn)在,只能先從魏從澤下手了。
江歲寧大致和楚驚月說了一下后續(xù)安排,等到她離開之后,楚驚月就讓人告訴了楚王妃,說她想通了,愿意考慮這婚事。
不過必須要等到科舉放榜之后再正式商議此事,而在這之前不能泄露消息引人議論。
雖然有條件,可是楚驚月能夠松口,楚王妃心中已經(jīng)高興不已了,再加上這條件也十分合理,楚王妃立刻就答應(yīng)了下來。想著定然是江歲寧的功勞,心里面還后悔,剛剛江歲寧離開的時候,沒有好好謝謝她。
而另一邊,江歲寧已經(jīng)準備好了。
科舉考試結(jié)束當天,她戴著帷帽等在了貢院門口。
魏從澤的畫像她已經(jīng)見過了,所以對方從貢院走出來的時候,江歲寧一眼就從認出了他。
示意了一下喜兒,后者立刻上前,將人請到了江歲寧的馬車邊上。
“你是何人?”魏從澤一身青衫,神色疑惑。
乍一看,身上倒是透著滿滿的書卷氣,可一雙眼睛打量完江歲寧后,卻不由自主的看向她腰間的玉佩,有些挪不開眼。
那是剛才下馬車時,江歲寧刻意佩戴上的,一大塊通體無暇的白玉,任誰看都知道一定價值不菲。
“魏公子是嗎?”江歲寧語氣柔和,“冒昧打擾還望勿怪,我我有幸偶然間讀到了魏公子的文章,很是欽佩,知曉魏公子今日科考結(jié)束,特意等在此處,不知道可有這個榮幸,邀請魏公子一起用個膳,順便還有些詩文想要向魏公子討教?!?/p>
“這位姑娘客氣了,只不過……”
“我還準備了一些薄禮,希望魏公子莫要嫌棄太少?!苯瓪q寧看了一眼喜兒,后者立刻從馬車之中捧出了一個匣子,打開后里面是數(shù)錠銀子。
魏從澤雙眼放光,但很快又強行收回目光,不再去看那些銀子,一派溫潤端方的開口。
“姑娘實在是客氣,既然你親自前來,而且又是喜好詩文之人,那在下豈有不答應(yīng)的道理。”
“如此甚好,魏公子請上車吧?!?/p>
“姑娘請?!?/p>
江歲寧朝著馬車走去,轉(zhuǎn)身之時,風將帷帽吹開了些許,剛剛從貢院走出來的沈晏西正目光搜尋自家小廝,恰好就看到了她。
江歲寧?她怎么會在這兒?
沈晏西有些疑惑,緊接著,他又看到了江歲寧身旁的魏從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