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正罡后悔地直拍大腿。
這一舉動換來的是,他本就沒好利索的腿更疼了。
“嘶,是我小看白英姑娘了,還是說……”
裴正罡頭一次懷疑起了自己的專業(yè)水平,他是不是當(dāng)干部當(dāng)久了,連自己的專業(yè)都忘了?
不然怎么一個業(yè)余的,卻先他一步拿到了情報?
結(jié)果現(xiàn)在他非但沒能幫上忙,反而還跟老大決裂了。
真的跟老大說的一樣,變的人是他嗎?
裴正罡揉了揉眉心的皺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這個位置上待得太久,以至于功利心變重了。
白英尚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導(dǎo)致有人開始懷疑人生了。
她和賀詩雯沒有再耽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想著能做到的都做了,繼續(xù)留下來也沒什么意思,白英也打定主意不再跟二哥對著干,等到二哥來找她們帶她們走,白英也就不再拒絕二哥的好意。
先一步下山算了,畢竟她又不會拆炸彈,留在這里也沒什么意思。
賀詩雯雖然遺憾不能留下來看熱鬧了,但白英已經(jīng)決定好了,作為好朋友的她決定跟白英共進(jìn)退。
可誰知道——
第二天一早,白英和賀詩雯沒等到白墨來,卻先一步等到了神女娘娘的邀請。
砰砰——
門外的牛花花把門砸得震天響,“睡了沒?趕緊起床了!神女娘娘正在等著你們呢!”
忙活了一晚上,白英和賀詩雯這一覺睡得可沉了,結(jié)果?;ɑǜ愠鰜淼膭屿o實在是太大,兩個人完全無法做到蒙頭繼續(xù)睡下去,都不約而同地被吵醒了。
“怎么個情況?”
賀詩雯無措地跟白英對視了一眼,壓低聲音詢問道。
要知道西院已經(jīng)入住了很多來上山求神女娘娘看病的病人,她們倆來的著實不算早,原以為就算是等到登基大典結(jié)束,也挨不到她們的號,沒想到……
計劃是真的趕不上變化。
“不清楚?!?/p>
白英搖搖頭,這一突發(fā)情況也讓她感到了措手不及。
“開門??!你們倆個咋回事?”
門外的牛花花見遲遲不開門,砸門的動靜兒更大了幾分。
“來、來了!”
無奈,白英只好穿衣起床,給賀詩雯使了個眼神示意她裝暈,自己則下床去開門,“牛姐,你怎么來了?”
終于見到了人,?;ɑㄟ@才放下準(zhǔn)備再次敲門的手,“趕緊的!收拾收拾,神女娘娘要召見你們姐妹倆?!?/p>
白英不可思議道:“不會吧?見我們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ɑㄆ婀值乜戳搜郯子?,“給你姐姐治病了啊,你來山上不就是為了給你姐姐治病的嗎?”
白英嘴角一抽,“呃……是,你說得對??墒?,不是還有很多人都等著神女娘娘看病嗎?怎么這么快就輪到我們了?”
“當(dāng)然是因為我了!要不是這兩天我在神女娘娘跟前一直給你說好話,神女娘娘怎么可能答應(yīng)提前為你姐姐診治?說吧,你該怎么感謝我好!”
說完,?;ɑ冻鲆桓钡却豢淇涞谋砬?。
白英:“……”
還夸呢?
她想給?;ɑㄒ恍祝梢圆??
這個神女娘娘也真是的,早不見她,晚不見她,偏偏等到她打算離開時見她。
貿(mào)然拖延下去只怕會引起對方的懷疑,可是去見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瞧出來賀詩雯是在裝病……
白英陷入了糾結(jié)。
這讓?;ɑóa(chǎn)生了一絲懷疑,“怎么?你不樂意?”
換成別人能夠插隊看病都要狂喜了,激動的跪下磕頭感謝神女娘娘恩賜的都有,怎么偏偏白英沒啥高興的反應(yīng)不說,反而還有點兒愁呢?
“怎么可能!”
白英趕緊矢口否認(rèn),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硬著頭皮道:“我這是高興的不知道怎么好了,你等下,我給我姐姐收拾收拾就帶她跟你去見神女娘娘?!?/p>
砰!
白英猛地關(guān)上了房門。
外頭響起?;ɑú荒蜔┑穆曇簦斑€收拾什么啊,直接走就是了!”
“那不行,去見神女娘娘怎么能衣衫不整地去,那也太冒昧了。放心,很快就好?!?/p>
白英一邊隨口糊弄著,一邊手忙腳亂地找出銀針來給賀詩雯針灸。
“快快快!”
兩人都是相當(dāng)?shù)慕辜薄?/p>
賀詩雯趕緊躺在床上,由白英給她施針。
當(dāng)銀針刺入賀詩雯后頸的穴道時,眨眼間的功夫賀詩雯就已經(jīng)進(jìn)入了昏迷狀態(tài),在床上躺板板。
“呼?!?/p>
白英擦了把額頭急出來的汗,她也說不好賀詩雯這樣子會不會被神女娘娘給看出來?但現(xiàn)在死到臨頭,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了沒有??!”
外頭的?;ɑㄠ剜卦议T,明顯是等急了。
“好了好了。”
白英趕緊開門,?;ɑㄊ旖j(luò)地進(jìn)屋扛起賀詩雯就走,白英跟在她后頭。
兩人穿過西院,一路往廟里最中央的院落而去。
路上,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那位神秘的‘神女娘娘’,白英就有些心里打鼓。
本著多了解一些,就能多一分把握的想法,白英開始了套話。
“那個……牛姐,我還一直不知道神女娘娘的名諱呢。”
聞言,?;ɑⅠR瞪了白英一眼,“神女娘娘的名字怎么可能晦氣!你簡直大膽!”
“……”
一瞬間,白英有種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說不通的感覺。
她抹了把額頭的冷汗,跟面前的文盲仔細(xì)解釋道:“名諱的意思就是尊敬之人的名字,我是尊重神女娘娘才用的這個詞,沒有半點兒說神女娘娘名字不好的意思?!?/p>
“這樣啊……”
?;ɑㄒ惨庾R到自己是會錯意了,尷尬地?fù)狭藫项^,“咳咳,告訴你也沒事,神女娘娘的名字是岳祖,山岳的岳,祖宗的祖,聽上去就很厲害吧!”
“呃,是很厲害。”
白英默默在心里無語了一下。
這名字……委實不像是個人名啊。
有理由懷疑是‘神女娘娘’自己起的名字,畢竟她那么喜歡‘復(fù)古’。
閑聊之間,中院已經(jīng)浮現(xiàn)在眼前。
造型古典雅致,雕梁畫棟,好不氣派。
白英仰頭看著橫在面前的庭院,不得不說明顯要比其它院子精致許多,就連丹尼斯住的北院也跟不上。
正值清晨,燦金色的陽光透過云層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像是為這處院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如同佛光普照。
院門口,有數(shù)名背負(fù)獵槍的守衛(wèi)。
“牛護(hù)法?!?/p>
幾名守衛(wèi)沖?;ɑc頭,在檢查完后白英幾人后便放行讓她們進(jìn)去。
原以為在外面就已經(jīng)知道院子有多奢華了,等到進(jìn)入之后白英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小看了這位神女娘娘的斂財能力。
面前是由實木打造的巨大殿堂,支撐著大殿的兩根圓木柱上雕刻著兩條栩栩如生的龍,仿佛隨時都會沖入云霄。
視線盡頭是一處花園,微風(fēng)拂過花香撲面而來,潺潺的小溪流水聲如絲竹聲般悅耳……
一瞬間,白英仿佛真的是置身皇宮一樣。
對中院的繁華程度白英感到微微咂舌,也真難為這個所謂的‘神女娘娘’了,這么個窮鄉(xiāng)僻壤都能收拾得這么奢靡。
要是爆炸真的發(fā)生,這些建筑全都?xì)Я说脑掃€真有點兒可惜呢……
“走了。”
前頭響起?;ɑǖ奶嵝崖暎子②s緊跟上。
兩人步入大殿之內(nèi)。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坐在高位之上,兩行妙齡少女少男侍候在兩側(cè)。
不出意外,高位之上的女人應(yīng)該就是那位神秘莫測的‘神女娘娘’岳祖。
令人感到驚奇的她竟然有著一張很普通的面孔,乍一眼看去還以為是鄉(xiāng)下的一名普通婦女。
不過她穿著還是相當(dāng)體面的,類似于中山裝的服飾穿在她的身上,布料也都是時下最好的那種。
親和中又不失威嚴(yán),兩種完全相反的氣質(zhì)在她身上揉雜得恰到好處,竟有些別樣的魅力……
不過,這還不是讓白英感到最驚奇的。
最驚奇的是,這位神女娘娘的身后還站著一個人!
嗯,是的,這個人就是方清泉。
此時方清泉正臭著一張臉,跟誰欠了他一百塊似的,手里拿著把造型精致的扇子正在給神女娘娘扇風(fēng)。
白英:“……”
她感覺自己受到了強烈的驚嚇。
要不是這些人穿的都是現(xiàn)代衣服,她真懷疑自己是穿越到古代了。
不怎么怎么能搞成濃濃的封建氣息?
還有,方清泉又是怎么回事?難道他失神了……
不得不說,咱們方營長為了任務(wù)也算是豁出去了!
上方的方清泉也認(rèn)出了到來的白英,讓白英看到了他如此窘迫的畫面,他整個人都麻了,羞憤之下白皙如玉的臉都染上了兩抹薄紅。
方清泉不害羞還好,一害羞人稱神女娘娘的岳祖就來了興致,伸手摸了一把方清泉的手。
啊!
這是揩油吧?
是吧是吧!
下方的白英都震驚了,要不是從岳祖那張一本正經(jīng)的臉上實在看不出什么猥瑣的表情來,白英真的就懷疑方清泉被騷擾了。
這一發(fā)現(xiàn)搞得她都有點兒抓狂了,更別說被騷擾的方清泉了。
要不是顧忌著還不是時候暴露身份,方清泉真想奪把槍把旁邊這個騷擾自己的女人給斃了!
偏偏他為了完成任務(wù),只能暫時先忍了下來,嗔怪道:“討厭,當(dāng)著這么多人呢,你怎么能這樣……”
“好好好,那我們晚上再碰你?!?/p>
岳祖輕咳一聲,收斂起臉上的笑意,正眼看向到來的白英和賀詩雯。
她的左手食指敲擊著座椅的扶手,沉吟道:“你們姐妹二人來山上看???”
“嗯,”白英點頭,指了指賀詩雯,“這是我姐姐,她似乎生了怪病一直昏睡不醒,這么多天人都餓瘦了。”
屋內(nèi)。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落到了被?;ɑū持馁R詩雯身上。
呃……
此女實在看不出半點兒瘦的跡象。
該有肉的地方有肉,臉上也帶著些福相,兩人中瞧著還是健康的妹妹更瘦些。
確定是姐姐病了嗎?
“我花光了家中積蓄買了一些補藥給姐姐服用,這才一直讓姐姐堅持到了現(xiàn)在,如今實在是彈盡糧絕,沒辦法只能求到神女娘娘您這里。”白英也察覺到了不妥,趕緊打了個補丁,完事兒擦了擦自己并不存在的眼淚。
沒辦法啊,演不下去也要硬演,外頭一堆拿槍的守衛(wèi),萬一神女娘娘一聲令下,外頭的人沖進(jìn)來把她斃了就不好了。
岳祖眼中半信半疑。
“把人抬上來。”
剛說完她就又后悔了,這人一副昏睡不醒的樣子就算抬上來也沒地方放置,總不能讓對方坐在自己的龍椅上吧?
那她的龍椅不就成了給這個半死不活的人做的了嗎?
想到這里,岳祖又道:“算了,還是我下去吧?!?/p>
她下去的話,跟在她旁邊侍候的方清泉也得跟著下來。
在岳祖的安排下,?;ɑ▽⒈成系馁R詩雯放在了大殿上的一張桌子上,岳祖則開啟了她的治療——
“天靈靈地靈靈,老天顯靈靈……”
岳祖瞇縫著眼睛,手舞足蹈地繞著桌子跳起了大神。
白英:“……”
就這?
害得她白擔(dān)心了,這下可以放心了,以神女娘娘治病的水平肯定看不出賀詩雯身上的問題。
除了白英和方清泉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外,其他人看向岳祖的目光中都帶著滿滿的敬仰,仿佛對方真的是神。
眼看岳祖還不知道啥時候能跳完大神兒,白英悄咪咪地靠近方清泉,壓低聲音八卦道:“方營長,你昨晚好像沒回房間,難道你是跟神女娘娘一起睡的?”
“閉嘴!”
不知道白英是不是戳到了方清泉的什么傷心事,他突然出聲呵斥道,滿臉都是受辱后的羞憤。
白英眨眨眼睛,懷疑自己是看錯了。
一向腹黑,喜歡算計別人的方清泉,怎么會露出這樣被人算計了的表情?
難道……
白英意識到了什么,難怪之前她詢問方清泉在山上從事何種差使,方清泉死活不肯說,原來是上山給神女娘娘當(dāng)男寵的??!
想不到時時刻刻都穩(wěn)操勝券的方營長也有今天……
一想到這里,白英就忍不住想笑。
方清泉也意識到白英已經(jīng)猜到了真相,當(dāng)即惡狠狠地瞪著白英,咬牙切齒道:“白英,你要是敢把這事兒說出去,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