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溫書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么辦了。
他怔怔的看著陳秋,其實,他的內(nèi)心是很在乎陳秋的,這份在乎從很久之前就開始了。
之前,他就一直從古凌的口中得知陳秋的消息,每當聽到古凌說起陳秋又取得了什么進步,或者遇到了什么難事,他的心情都會隨之起伏。
陳秋去北疆,他內(nèi)心擔憂,后來成為北疆龍主,他感到自豪。
和古澤相比,陳秋確實要優(yōu)秀許多。
只是,他真的不愿讓陳秋再與古天爭奪了,結(jié)局只會是兩敗俱傷,對他來說,誰最終輸了他都難以接受。
無論怎么樣,古天也是他的孩子,古澤,也是他的孫子!
最終,古溫書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滿是無力感,他緩緩站起身來,神色顯得格外滄桑,仿佛一瞬間又老了幾歲一般,輕聲說道:“這幾天就留在御龍山吧,我?guī)湍慊謴秃媒?jīng)脈后再離開?!?/p>
說罷,他便推門離去,只留下陳秋獨自一人在房間中。
古溫書踱步來到了古亭下,此時,方昌正坐在那喝著茶,見古溫書緩緩坐下,方昌便放下手中的茶杯,抬頭問道:“陳小友醒了?”
“嗯!”古溫書點了點頭,旋即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他心中,還是很疏遠我啊,我能感覺到,他對我有著諸多的不滿和怨恨,這也怪我,這么多年,都沒能在他身邊盡到一個爺爺該盡的責任?!?/p>
“那是當然。”方昌沉聲道:“這也是人的本性,他從小到大從來就沒有見過你,對你又怎么會有親情呢?古老哥,按理來說,我確實不該參與你家族內(nèi)部的事情,但陳小友對我有恩,有些話我不吐不快,他這段時間,可是受了很大的委屈,那個古澤,從小便是錦衣玉食,享受著你古家最好的資源,而古天,更是個弒殺親兄的畜...哎!而陳秋呢?從來沒有感受過古家的關(guān)懷,他的叔叔,他的堂弟,一直對他虎視眈眈的想要殺掉他,而他只是想報仇,這難道也有錯嗎?”
“我甚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你內(nèi)心的想法,你想讓他寬容大度,放下仇恨,好好的生活,對嗎?”
古溫書沒有開口,卻也是默認了。
他確實是這么想的,他實在不想看到親人間再互相殘殺,只希望陳秋能放下仇恨,遠離這紛爭,去過安穩(wěn)日子。
方昌笑了笑,繼續(xù)道:“在你心中,你不愿再看到自家的親人爭得頭破血流,這想法本沒有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對于陳秋來說是不公平的?為什么他的叔叔在殺害他一家人之后,還可以得到你的偏袒,為什么你作為爺爺卻不為他主持公道,甚至還要勸他放下仇恨呢?他背負著殺父之仇,這血海深仇可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你得站在他的角度去考慮考慮。”
古溫書沉吟,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可是,他們誰輸誰贏,我都心痛。”
“沒有輸沒有贏,那小秋會痛苦一輩子?!狈讲J真道:“如果你真的愿意讓小秋一生活在痛苦之中,那你可以堅持你的想法,但你想想,這樣對他公平嗎?他的后半輩子都要被這仇恨折磨著,永遠都無法釋懷,你作為他的爺爺,真的忍心嗎?”
古溫書苦澀一笑,那笑容里滿是自嘲:“方兄,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古溫書所考慮的角度并沒有錯,古天古澤,陳秋,這三人的體內(nèi),都流著古家的血,無論誰的結(jié)局悲慘,都是難以承受之痛,他的內(nèi)心都無法接受。
“偏袒古天一家那么多年,也該偏袒陳秋一次了?!狈讲龂@息道:“不然,作為朋友,我真的看不下去!”
古溫書無言以對,他只是怔怔地看著遠處的山景,
那山間白霧繚繞,氤氳彌漫,恍若仙境一般,美得讓人有些恍惚。
有時候,他真的覺得人如果能活得痛快一些就好了,沒有那么多世俗的羈絆,更沒有這錯綜復雜的恩怨情仇,就像那翱翔在山間的白鶴一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不用被這些煩惱所困擾...
半晌后,古溫書緩緩地收回目光,他悻悻的擺了擺手,道:“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方兄,你暫且?guī)臀艺規(guī)字晁幉莅?!我先幫小秋恢復?jīng)脈?!?/p>
“好!你告訴我名字,我去找?!?/p>
......
房間內(nèi),陳秋努力嘗試了幾次之后,丹田之處依舊沒有內(nèi)勁流轉(zhuǎn)。
方旋走了進來,她端來了一些吃食,對陳秋道:“方神醫(yī)說你現(xiàn)在身子太弱,只能吃些流食,這是我給你熬的粥,你來喝一下?!?/p>
陳秋愣了愣,望著碗中黑乎乎的東西,挑眉問道:“這是什么粥?”
方旋不假思索道:“就是很普通白粥啊,怎么了?”
陳秋嘴角一抽:“白粥?那為什么是黑的?”
方旋撇撇嘴:“我以前又沒做過飯,哪知道白粥是怎么做的,可能是有點糊鍋了,不過影響不大,可以吃的!”
“行吧...”陳秋饑腸轆轆,也沒什么其他的選擇了,只能硬著頭皮端了起來,順嘴問道:“魏休然呢?怎么沒看到他?”
方旋訕笑一聲:“他肚子疼,已經(jīng)來來回回的跑了十幾趟了?!?/p>
陳秋默默地放下了白粥,頓時讓方旋眉頭一挑:“怎么了?你那么多天不吃東西不餓嗎?”
陳秋搖搖頭:“不餓?!?/p>
方旋嘆了口氣,“行吧,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京都報仇?我跟你一起去!”
陳秋本想去勸方旋,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都無法放下仇恨,又怎么去勸方旋呢?她的遭遇,和自己一樣,皆是被古天給殘害了一家人。
權(quán)衡片刻,陳秋瞇了瞇眼睛,冷聲道:“京都現(xiàn)在暗潮洶涌,局勢動蕩的嚴重,我暫時不能回去!要留在御龍山將經(jīng)脈修復,等京都那邊的局勢穩(wěn)定下來,便是我回去收網(wǎng)的時候?!?/p>
方旋詫異道:“你這些天不是昏迷了嗎?你怎么就知道京都局勢動蕩?”
陳秋淡淡道:“北疆龍主身份被卸,京都軍區(qū)賀成業(yè)下臺,霍家和宋家暗中官商勾結(jié),古溫書回京,這幾件事合起來京都想不動蕩都難!”
“我去......”方旋驚詫道:“你別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你密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