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纓臉色非常難看,本來是自己極力促成的一件事情。
如今卻變成這個樣子,心里覺得很對不起陳陽。
畢竟胡建軍這個樣子明顯是沖著陳陽來的。
眼看著氣氛變得非常尷尬。
陳陽這會兒卻突然站起身來。
這也把趙紅纓整不會了。
“紅纓,我們走吧?!?/p>
陳陽平靜的說了一句。
趙紅纓站起身:“走?這就走了?”
陳陽笑了一聲。
“不然怎么辦?”
“胡廠長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沒辦法合作,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只希望胡廠長以后不要后悔就行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陳陽現(xiàn)在只有一個罐頭廠,一個暖雪食品廠。
可這不代表以后他也就這點能耐。
隨著烏家鎮(zhèn)這邊的大力支持,陳陽手底下的產(chǎn)業(yè)只會越做越大。
本來跟胡建軍的合作其實就沒有多少好處可言。
既然對方不答應(yīng),陳陽沒有必要強求。
胡建軍看著陳陽,面子上有些過不去。
這小子,難道不會低聲下氣的求人嗎?
他大聲說道:“陳老板,你要清楚,如果我們廠子都不接這個合作,別的地方恐怕也是一樣。”
“你還讓我后悔,平陽印刷包裝廠背后可是平陽縣,是國家給的底氣,你一個小娃娃懂什么?”
陳陽沒有跟胡建軍討論這些的心情。
現(xiàn)在是1978年,不出十年,國企將會迎來一波重大變革。
甚至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還會造成可怕的下崗潮。
站在這樣的時間跨度上,陳陽眼中的胡建軍的確就是個笑話。
愚蠢的可憐。
他從辦公室出來,趙紅纓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片刻以后只能跟胡建軍打了一聲招呼,然后緊跟著出了辦公室。
“陳陽?!?/p>
“你……你就這么走了?”
“那胡建軍好歹也跟我爸認(rèn)識,咱聊一聊,這事其實就敲定下來了。”
趙紅纓跟在陳陽身邊,多少覺得有些可惜。
陳陽知道她心里覺得對不起自己,安慰著說道。
“紅纓,沒事的。”
“你想想看,胡建軍可是國企的廠長,是有編制的,這種人肯定也有架子,如果態(tài)度隨和也就罷了?!?/p>
“他就是一個笑面虎,我相信你也知道?!?/p>
趙紅纓沉默了。
陳陽說的的確沒錯。
胡建軍這個人第一次見了你會覺得他很好,像是個叔叔一樣靠譜。
可實際上這人心里壞得很。
只是臉上不表現(xiàn)出來而已。
陳陽繼續(xù)解釋:“我們廠子后續(xù)還有更多產(chǎn)品開發(fā)出來,想要在市場上熱賣,對于包裝廠的要求也不低?!?/p>
“所以我們跟胡建軍真的沒辦法合作,暖雪食品廠是在弱勢方。”
“如果我跟胡建軍提出要求,他一定會拒絕,并且否定我們一切創(chuàng)意?!?/p>
這就是早期國企的傲慢。
他們手中捧著鐵飯碗,不像是私企一樣需要考慮廠子后面如何存活。
因此在這些國企的心中都有一個標(biāo)桿,認(rèn)為整個行業(yè)都要看齊他們才是對的。
胡建軍這個性格,陳陽肯定是沒辦法跟他合作長遠(yuǎn)的。
趙紅纓聽到陳陽的解釋,對這個男人又有了不一樣的認(rèn)知。
她笑著撓了撓頭。
“我還以為你今天純粹就是生氣了,所以才不跟胡建軍合作了?!?/p>
陳陽莞爾。
“是有一點生氣,胡建軍這個人做事情不講究?!?/p>
“就算不答應(yīng)也不能當(dāng)著你的面說出來,這樣不是叫你尷尬了嗎?”
其實從這一點也能看得出來,趙山河在平陽縣并不受待見。
這位趙書記能力出眾,也的確是想要做成實事。
這也意味著他要再很多事情上面大開先河。
胡建軍就是守舊派的一員,當(dāng)然不可能給趙山河面子了。
趙紅纓擺擺手:“沒關(guān)系的,我這又不算什么。”
陳陽沒有說話。
這個傻丫頭看來還不清楚官場的這些門門道道。
自己來到平陽縣趙山河難道不清楚嗎?
他是有意讓趙紅纓卷入到這件事情當(dāng)中,同時也明白陳陽跟胡建軍沒有辦法合作。
在那之后,陳陽只能退而求其次。
要么開辦一個新的廠子。
要么就投資別人的廠子,以此來達(dá)成自己的目的。
但不管是哪個選擇,對平陽縣都是一件好事。
陳陽和張大奎之間的競爭已經(jīng)讓趙山河看到了市場經(jīng)濟(jì)的利好。
他心中篤定,未來大政策上一定會往這個方向推進(jìn)。
所以他們平陽縣一定要走在最前沿。
當(dāng)然,現(xiàn)在都是摸著石頭過河,趙山河這個舉動非常危險。
可作為平陽縣的書記,趙山河心甘情愿用自己的烏紗帽換這么一次冒險的機會。
一旦成功,不僅是平陽縣。
甚至賓陽市都會被徹底改變命運。
而且此舉還有另外一個好處。
后續(xù)趙山河想要打壓守舊派,陳陽這點就是一個突破口。
他都已經(jīng)把陳陽推成杰出代表了,你胡建軍帶頭不給面子,那不就是叫我趙山河丟臉嗎?
趙紅纓看不透。
陳陽卻只是剛才想了想就已經(jīng)明白了。
“紅纓,出了胡建軍的廠子,平陽縣沒有別的包裝廠了?”
趙紅纓想了想。
“倒是還真有一個,不過他們廠子只怕是很難滿足你的需求了。”
陳陽不以為然的擺擺手。
“沒事,我這個人就是喜歡樂于助人?!?/p>
“我們?nèi)タ纯??!?/p>
……
佳樂包裝廠。
一間狹小的辦公室當(dāng)中,中年男人吐著煙圈,臉色凝重。
足足一個月了,廠子沒有任何單子。
早年跟他們合作的幾個企業(yè)全都轉(zhuǎn)頭跟平陽印刷包裝廠合作了。
男人理解,畢竟佳樂包裝廠的實力比不過人家。
手底下的工人甚至都有幾個跑了。
現(xiàn)在男人滿臉愁云,他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樣才能夠挽救這個廠子。
這時,坐在辦公室一旁的年輕人說道:“爸,老坐在這里也不是回事?!?/p>
“我們出去談合作吧,哪怕是一家兩家也行啊?!?/p>
“再怎么停下去,我們廠子就要徹底完蛋了。”
想當(dāng)初佳樂包裝廠也是小有名氣,因為他們手上還有一個相當(dāng)厲害的設(shè)計師。
可后來還是比不過國企的廠子,一步步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