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雨沒想到宋天明竟然真的請來了刺史大人,而且,速度還這么快。
她心中一慌,立即走上前,將李云升和聞人雪擋在了身后。
“刺史大人,此時皆是引我而起,跟他們沒關(guān)系?!?/p>
宋天明捂著自己腫脹的臉,怒聲道。
“你這個賤人,在刺史大人面前,還敢替這個野男人說話!”
然而,他的話剛說完,便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方謙這一跪,讓宋天明瞬間僵在了原地。
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zhuǎn)移,他臉上的笑容轉(zhuǎn)移到了李云升的臉上。
李云升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跪在地上的封疆大吏,按理來說,就算他是衛(wèi)王,一地的刺史見到他也不用行如此大禮。
“你認(rèn)識我?”
方謙點頭如搗蒜。
“下官入京述職,恰逢王爺封王,有幸得見王爺英姿?!?/p>
在李云升面前,他絲毫不敢敗自己封疆大吏的官譜。
開什么玩笑,這可是女帝親封的衛(wèi)王。
而且,女帝當(dāng)眾牽了李云升的手,這是什么意思還用說嗎?
現(xiàn)在大虞百官都知道,李云升是女帝的人。
而且,李云升可不只是面首那么簡單,京師一戰(zhàn),他雖然沒有在皇宮之中,但也聽說了那一夜的戰(zhàn)況。
如果沒有李云升,怕是此刻的大虞早已經(jīng)改天換日了。
他也是服了,自己在府中開的詩會,幽州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到了
如果不是宋天明當(dāng)眾說府里死了人,讓他下不來臺,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親自來的。
誰能想到,匆匆忙忙跑過來,就是來給人下跪的。
宮雨震驚地轉(zhuǎn)頭看向了身后的李云升,此刻,她只覺得自己好像是出現(xiàn)了幻聽一般。
王爺!
這個年紀(jì)輕輕,救了她性命的人,竟然是大虞的王爺!
此刻,她終于理解李云升剛剛的那句話的含金量了。
‘我上邊也有人。’
她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身為大虞的王爺,這位李公子的上邊怕是只有一個人了吧。
心念及此,她的心中不由得更加慶幸。
慶幸自己生了一個好女兒,竟然把一位王爺給領(lǐng)回了家。
李云升也沒想到,自己還沒有亮身份,就被人給認(rèn)出來了。
“起來吧?!?/p>
聞言,方謙這才敢站起身來。
他站起身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反手給了宋天明一巴掌。
雖然他很癡迷丹青,而跟自己的仕途相比,他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膽敢污蔑王爺,你有幾個膽子!”
宋天明另外一邊臉頰也多了一個通紅的巴掌印,同時高高鼓起。
他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王爺……饒命?!?/p>
他是真的沒想到,李云升竟然會是大虞的王爺。
而且,他從沒有聽說過大虞有這樣一位年輕的王爺??!
李云升走到了宋天明的面前,抬腳踩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剛剛的囂張勁呢?”
宋天明猶如鵪鶉一般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一句話都不敢說,只能不住地磕頭求饒。
這個時候,他說什么都是錯的。
見他不說話,李云升繼續(xù)問道。
“你的娘子在哪呢?”
宋天明腦筋急轉(zhuǎn),立即指著宮雨說道。
“這是我的娘子,我的娘子在這?!?/p>
由于對周文娟的寵愛,所以平日里他早已經(jīng)把周文娟當(dāng)做了自己的娘子,即便是連稱呼上也是如此。
此刻,他一下子想起誰才是自己的娘子了。
見狀,李云升一巴掌拍在了宋天明的腦袋上。
“那你剛剛說我殺了你的娘子。”
“沒有,沒有,這都是誤會?!?/p>
宋天明立即搖頭,這個時候他哪里還敢再提周文娟的事情。
人都要死了,而且是死的灰飛煙滅。
早知道李云升是大虞王爺,就算是給他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對李云升出言不遜啊。
而且,宮雨背后有王爺撐腰,她也從來都沒說過?。?/p>
這個該死的女人,一定是為了故意害他!
賤人!
李云升略微抬頭看向方謙。
“誣告朝廷命官,最該如何?”
方謙立即開口道。
“杖責(zé)五十,徒刑三年。”
見李云升面露不滿之色,他立即改口。
“杖責(zé)一百,流放永夜長城。”
見李云升還不說話,他再次改口。
“污蔑王爺,當(dāng)斬立決!”
“不要??!”
宋天明立即嚇的癱軟在地,連磕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只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宮雨,用盡力氣說道。
“雨兒,救我。”
宮雨冷冷地掃了宋天明一眼,如果不是宋天明的縱容,周文娟又怎么可能如此膽大妄為。
“我問你,周文娟故意騙我靜養(yǎng)滋補的事情,你知不知情?”
聽到這個問題,宋天明立即心中一緊。
其實,這件事情他是知情的。
仗著他的寵愛,周文娟根本就沒有對他隱瞞這件事。
在他看來,這是一個非常完美的計劃,所以他并沒有阻止。
如此一來,他便可以將周文娟扶為正妻,而且宮雨的娘家也沒辦法說他什么。
可是這話他是不敢說出來的,一旦說出來,自己就真的只剩死路一條了。
然而,他剛打算張口否認(rèn)之時,異變陡生。
李云升后退一步,而后手指一點,一座陣法將宋天明籠罩。
“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這座陣法名叫五雷陣,一旦說謊,便會五雷轟頂而死?!?/p>
宋天明喉嚨滾動,余光看了看頭頂上空。
陣法之中,隱隱有雷電閃過,仿佛下一刻就要劈在他的頭上。
那一道道雷電之中蘊含著龐大的力量,僅僅是看一眼,他便渾身汗毛倒立。
到嘴邊的謊話,又生生被他咽了回去,只能低聲道。
“我知情?!?/p>
聽到‘我知情’三個字,宮雨的心徹底死了。
她仰天流下一行清淚,而后看向了李云升。
“王爺,我不想小山楂沒有父親,求您饒他一命吧。”
如果就這樣讓宋天明死了,就太便宜宋天明了。
她要讓宋天明付出代價,她要讓宋天明一輩子都后悔把周文娟娶進(jìn)門。
這一刻,心中的恨意填滿了宮雨的內(nèi)心。
李云升似乎是從宮雨的眼眸之中看出了無窮的怨恨,便散去了五雷陣。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杖五十?!?/p>
聞聽此言,宋天明的眼眸之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他立即磕頭道。
“謝王爺不殺之恩,謝王爺不殺之恩……”
一旁的方謙偷偷打量著院中的宮雨,心中暗暗揣測著宮雨和李云升之間的關(guān)系。
若說兩人不認(rèn)識,他是絕對不會信的。
他聽聞李云升早已經(jīng)回大楚了,能讓李云升千里迢迢跑到幽州來,可見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定然不一般。
心念及此,他已經(jīng)有了決意,日后一定要交好這位宋家的大娘子。
半個時辰后。
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宋天明被送回了宋府,而此時的宮雨早已經(jīng)熬好了李云升留給她的藥。
“宋郎,起來喝藥了。”
……
離開宋府,方謙恭聲道。
“下官已經(jīng)在府中設(shè)宴,還望王爺賞光?!?/p>
李云升搖了搖頭。
“我家娘子還有要事要做,今日就不叨擾了。”
其實在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后,聞人雪就已經(jīng)忍不住心中的殺意了。
她恨不得立即去飛身去聞人家,殺了那個害死她母親的罪魁禍?zhǔn)住?/p>
只不過宋家的事情沒有徹底解決,她一直在強行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李云升能夠明顯感受到,聞人雪此刻已經(jīng)快要壓制不住心中的殺意了。
聽到‘娘子’兩個字,方謙不由得多看了聞人雪一眼,好像是發(fā)現(xiàn)了驚天秘密。
李云升是女帝的面首,他竟然還有娘子,這事女帝知道嗎?
此刻,他突然感覺自己知道的有些多了。
“王妃有什么要幫忙的地方,盡管吩咐?!?/p>
聞人雪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我想殺人?!?/p>
方謙面色一僵,而后尷尬地笑了笑。
“王妃真會說笑?!?/p>
他堂堂一州刺史,總不能替李云升去殺人吧。
而且,雖然宋天明承認(rèn)自己是誣告,但是他很清楚,宋家的那位周小娘已經(jīng)死了,而且就死在眼前這位手中。
宋天明在去找他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在宋家殺了一個人還不夠,還要殺人,這李云升娶的到底是什么人,女魔頭嗎?
方謙告辭之后,聞人雪便帶著李云升瞬移到了聞人府,她已經(jīng)一刻都不想多等了。
門房見聞人雪回來了,明顯有些驚詫。
只不過,還沒等他開口,聞人雪就已經(jīng)帶著李云升走進(jìn)了聞人府。
見聞人雪面色冰冷,眼眸之中滿是殺意,門房立即快步朝著聞人府的書房跑去。
再次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聞人雪也沒想到自己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殺人。
然而,他在院中轉(zhuǎn)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就在此時,聞人牧趕了過來。
“聞人雪,你還知道回這個家,我還以為——”
砰!
聞人牧的話剛說到一半,便被聞人雪扼住喉嚨,死死地抵在了墻上。
“楊茹去哪了?”
聞人牧只覺得自己好像是被鐵鉗死死鉗住了喉嚨,呼吸都有些困難。
“你放肆,母親的名諱也是你叫——”
砰!
聞人雪一掌拍在了聞人牧的腹部,震碎了他的丹田。
靈力傾瀉而出,聞人牧難以置信地低頭,望著那只玉手。
他的修為……沒了!
“聞人雪,你這個瘋子!”
聞人雪目光一凝,手掌更加用力了幾分。
“她去哪了!”
這一刻,聞人牧終于感受到了害怕。
不管是因為什么,但聞人雪敢廢了他,就敢殺了他。
他的心中有一種預(yù)感,自己如果再不說出母親的下落,立刻便會死。
心念及此,他不敢再有任何的猶豫,立即艱難開口道。
“刺……史府。”
聞聽此言,聞人雪玉手微松。
“她怎么會在刺史府?”
咳咳咳——
聞人牧劇烈地咳嗽著,同時斷斷續(xù)續(xù)地開口道。
“刺史府有一場詩會,父親和母親都去參加詩會了?!?/p>
等他再抬頭,發(fā)現(xiàn)早已經(jīng)沒有了聞人雪和李云升的蹤影。
刺史府。
曲水流觴,正當(dāng)方謙吟詩之時,發(fā)現(xiàn)李云升和聞人雪突然御空而來。
見狀,他立即站起身來。
本想打招呼,然后向眾人介紹。
然而沒等他開口,聞人雪便一劍斬下。
劍氣縱橫,聞人家的主母楊茹,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