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升僵在原地,一時緩不過神。
他只是進(jìn)了一趟宮里,在御書房外連跪帶等了半晌而已,怎么出來之后剛到家,就連三皇子都被降爵了?!
“這事兒不太對勁兒吧?三殿下可是陛下的親兒子?!?/p>
怎么陛下就為了一個柳家,把親兒子都給收拾了?柳慕升捫心自問,換做他的話,肯定會護(hù)犢子的?。?/p>
柳月初唏噓,沒想到大哥還有點(diǎn)兒腦子了?
“也是被逼急了唄,畢竟你的妹夫如今正得圣寵,而且柳家是肯為戶部掏錢的……況且還有朝臣們看著,陛下也不能太偏袒?!彼龑さ睦碛梢埠艹浞?。
“可內(nèi)務(wù)府的總管還是常公公!”柳慕升對他已經(jīng)有了陰影,哪怕現(xiàn)在有人撐腰,他也不想再見老閹貨。
“放心,你再去內(nèi)務(wù)府時,他不會再為難,或者你也可以不去,讓慕敕去就行了?!绷鲁跻膊黄谕9粨Q掉,新?lián)Q上來的還不知道會是什么人呢。
柳慕升立即把事情交給柳慕敕,他是一點(diǎn)兒都不想再和太監(jiān)有往來了。
“我先歇一歇,慕敕去犒勞一下宋六兒和姚衛(wèi),在桂月樓請他們兩家人一頓安心酒,我明日再和他們說話?!?/p>
柳月初今日剛?cè)m中鬧過一通,必須要裝作“柔弱”,否則三殿下剛被貶為郡王,她就樂滋滋的跑去桂月樓大吃大喝,齊霄帝看在未出世的孫女的情面上,也不會放過她。
柳慕敕領(lǐng)命,立即前去辦事。
柳慕升也心思大條,總算事情有了結(jié)局,他只想鉆回屋子中,蒙上大被睡一覺。
他最近實(shí)在是太累了,累到骨頭都疼。
“但你今天沒吐?”他突然發(fā)現(xiàn)妹妹的狀態(tài)和往常也沒有什么不一樣。
柳月初摸了摸小腹,她今天的反應(yīng)還真不大?
“你也是逼著娘親操勞,越閑著養(yǎng)身體,你越生是非!”
柳月初輕斥一句,也不再多說,牽著袁厝回屋中,二人要仔細(xì)商討一些小話了。
此時秦慕顏被貶為郡王也引起京城各大府邸的震驚,特別是知道齊霄帝是為了柳家和袁厝,更是不可思議了!
幾大重臣府邸杳無音訊,包括玉貴妃的母族也悄無聲息。
太子自斟自飲,關(guān)起門來喝了一頓美妙的小酒,因?yàn)樗膊桓姨珡垞P(yáng),生怕齊霄帝罵他幸災(zāi)樂禍。
但太子妃的娘家裴府卻歡天喜地。
裴淳當(dāng)天晚上就追到了柳家,要和柳慕升喝個痛快。
其他支持三殿下的府邸也開始斟酌搖擺,悄悄討論這位三殿下是不是要失勢?他們的態(tài)度要不要再模糊些?
而且他們更詫異,三皇子之前聰穎無比,能力高出了太子一大截,怎么這兩年越發(fā)的抬不起腰板,還因?yàn)橐粋€柳家被齊霄帝給貶爵了……
是齊霄帝早就想把他壓一壓,還是齊霄帝重視袁厝和柳家?
這是所有人都在納悶的一個問題。
但他們不可能得到答案。
因?yàn)闆]人會知道,齊霄帝發(fā)怒,完全是因?yàn)榱鲁醺怪械暮骸刹恢浪龖训氖莻€小孫女。
柳月初踏踏實(shí)實(shí)的睡了一晚,翌日醒來已經(jīng)是午時。
她昨天被袁厝狠狠的訓(xùn)了一頓,更是連侯來都挨罵了。
畢竟她演那一出戲,是真把自己豁了出去……
“姚管事和宋六兒來過了么?我今兒也是睡的太久了?!彼蛱祠[了一通雖然沒傷身,但的確很累。
外加昨晚又求著那個家伙不要再啰嗦,是累的昏過去的。
花椒扶著她起身,也端來了漱口的水,“嬤嬤讓他們先去忙了,他們晚些再來。早上宮里就來了消息,姑爺被賜大理寺少卿,直接給了吏部的令,也沒再問姑爺同意不同意。”
“姑爺接了旨意就先走了,怕是今天不能早些回來陪您嘞?!?/p>
柳月初的手頓了下,但也并不意外。
昨天齊霄帝都已經(jīng)把秦慕顏給貶為了郡王,還不得拉著袁厝這個便宜兒子多做點(diǎn)兒事……
帝王就是帝王,情義二字在他們眼中格外的涼。
“主子醒了?大爺剛剛派人來,說是稍后過來見您,特意問問您起沒起身?!狈綃邒哒f的自是陳中耀。
柳月初應(yīng)下,“讓夏至和谷雨打水吧,哥哥來,我得裝扮得端正些?!辈蝗挥直挥?xùn)斥慵懶不莊重,她這耳朵已經(jīng)快磨出繭子了。
谷雨和夏至立即做事,柳月初洗漱后更衣,簡單上了一個清單的妝。
陳中耀到柳府時,她已經(jīng)吩咐方嬤嬤做了四道他愛吃的菜。
原本一臉的肅穆,聞到了愜意的菜品味道,陳中耀都難得嘴角上揚(yáng)。
“先吃?!彼裱巢谎浴嫴徽Z的規(guī)矩。
柳月初微微點(diǎn)頭,二人一頓飯,只有筷子碰碗的聲音。
吃飽喝足,陳中耀也品著茶,他仔細(xì)端詳了半晌柳月初,確定她的確沒有什么異樣,“果然女人有了身孕就會胖。”
柳月初:“……”
難怪是個老光棍,這么好的條件也沒人嫁!
“哥哥是為了昨天的事情來的?我也沒想到陛下會貶三殿下,而且我也的確是沒了辦法,才鬧到宮中去的?!?/p>
她不想隱瞞陳中耀,除了袁厝的真實(shí)身份。
陳中耀看她許久,“所有人都沒想到……但我來是讓你莫要懈怠,陛下這么做,應(yīng)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交給袁厝,而且你會很難?!?/p>
柳月初的精神也繃緊,“例如?”
“鴻臚寺卿坐鎮(zhèn)京中,可鴻臚寺少卿是要游走各地的?!标愔幸犅勗缺毁n職,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件事,“而你和柳家,就是留在京中的把柄,陛下不會同意你跟隨,你也不必打這個主意了?!?/p>
柳月初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腹,她的微動作讓陳中耀疑惑了下。
以為她是擔(dān)憂孩子,陳中耀道:“陛下倒不見得會難為你,我是怕名刀從暗中來,千萬不要小瞧三皇子,也不要小瞧柳家的價值?!?/p>
“所以哥哥的意思是?”柳月初更喜歡直截了當(dāng)。
陳中耀道,“我的意思是,借機(jī)把柳家的生意收一收,收到你能完全掌控的程度。能走暗線的就不要名牌,而且決不能讓外人插手,包括柳慕升,不能讓他單獨(dú)支起一攤,他沒有那個腦子?!?/p>
柳月初怔了之后便恍然,顯然陳中耀已經(jīng)知道京城的所有典當(dāng)行,柳家都已經(jīng)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