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的對話,剛剛墨書硯都已經(jīng)聽到了。
此刻,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眸色很沉很沉。
他叫來云姨,“曦寶今晚也留宿在這兒?!?/p>
曦寶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爹地,我可以嗎?”
墨書硯“嗯”了聲,“爹地有點事兒,要離開一趟,今晚你和哥哥們一起。”
說完,他又看向兩小只,“可以嗎?”
歲歲和安安自然沒什么意見。
“當然可以啦,我們可以哄曦寶妹妹睡覺?!?/p>
安安歪著腦袋問,“不過,墨叔叔不是剛加班回來嗎?怎么又有事了?”
墨書硯兩頰肌肉緊了緊,聲音低沉地應(yīng)了聲,“嗯,很重要的事兒!”
一個小時后,華亭嘉園。
江綰聽到敲門聲,還以為是南潯回來了。
然而,當她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卻傻了眼。
“你……你怎么來了?!”
墨書硯立在門外,從容淡定,仿佛自己出現(xiàn)在這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聽說你今晚回不去了?”
江綰“啊”了聲,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
“是孩子們跟你說的?”
墨書硯倒是沒把兩小只供出來。
“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好去接曦寶,偶然聽見的?!彼院喴赓W。
江綰了然,隨即有些頭疼。
“你聽見就聽見,干嘛要跑過來?”
墨書硯長眸微瞇,不答反問,“你說呢?”
他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江綰聽了,心跳莫名加快了半拍。
墨書硯又說,“怎么,我來都來了,不讓進?”
江綰有點無語,“這里是顧西洲家,我又不是這里的主人……”
這話墨書硯倒是挺愛聽的。
他“嗯”了聲,改口說,“那你跟顧西洲說一聲,我來探病。”
江綰:“……”
不知道為什么,墨書硯來探顧西洲的病,這件事怎么看都有點匪夷所思。
她丟下一句“你等下”,就去告訴顧西洲。
聽聞墨書硯來了,顧西洲的眉頭立即蹙了起來。
但人都來了,他也不能拒之不見,只能把人請進來。
結(jié)果剛請進來,他就后悔了。
只見墨書硯并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來一個人。
“顧總,聽聞你病了,家里沒人照顧,所以我來之前,特意幫你請了一個護工,你放心,這位護工經(jīng)驗豐富,肯定能把你照顧得舒舒服服?!?/p>
顧西洲靠在床頭,眸色頓時一沉。
“勞煩墨總費心了,不過實在不需要?!?/p>
墨書硯挑了下眉梢,“怎么不需要?一會兒江綰走了,你身邊沒人可不行,畢竟病來如山倒,身體虛弱無力,得有人幫忙才好?!?/p>
聽到這話,江綰一怔,“我……”
不等她說什么,墨書硯就垂眸看去。
“你不回去,歲歲和安安睡不踏實,我走的時候,他們都還沒休息。”
一提起兩小只,江綰就有些牽掛。
顧西洲看在眼里,眸色越來越沉。
他怎么會看不出來,墨書硯是故意不讓江綰留宿在這兒。
這個家伙,還真是陰魂不散!
陰魂不散的家伙這會兒話還沒完。
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睇著顧西洲,語氣意味深長。
“而且,江綰留宿在這里,恐怕對她的名聲不是很好,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晚上都呆在一起,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怕是要說不清楚,顧總單身,又位高權(quán)重,倒是無所謂,也沒人會有膽子,說你什么,,但江綰就不一樣了?!?/p>
頓了頓,他語氣嚴肅了幾分。
“她可是兩個孩子的母親,肯定免不了要被人說閑話,至于會被說什么樣的閑話,想想也能知道,不會好聽,所以為了江綰的名聲考慮,顧總還是讓護工留下來照顧比較好?!?/p>
他這番話有理有據(jù),根本讓人無法反駁。
顧西洲咬了咬牙,和墨書硯對視了足足兩分鐘。
氣氛變得凝滯,空氣都好似被他們之間對峙的氣場,嚇到停止流動。
江綰輕咳了兩聲,莫名有點尷尬。
“既然護工都來了,要不你就先讓護工照顧,等南潯回來,再讓人離開?”
這話一出,兩個男人神色各異。
顧西洲下頷繃得很緊,臉色不太好看。
墨書硯卻很滿意,眼角眉梢都浮著一絲神氣。
半晌,顧西洲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行!”
江綰松了口氣,很快就出去交代護工,今晚要注意的事項,還留下了藥。
房間里只剩下墨書硯和顧西洲兩人。
一個站著,一個半躺著,氣場誰也不輸誰,都強勢到不行。
顧西洲忽然冷笑,直言道,“墨總真是好手段?!?/p>
墨書硯絲毫不意外,四兩撥千斤。
“彼此彼此,顧總手段也不差。”
顧西洲眼神里泛開一抹陰翳。
“你究竟什么意思?難道你真想追回江綰?”
墨書硯面色從容,語調(diào)平靜。
“這個問題,我好像沒必要跟你說清楚,不過你既然這么好奇,那我不妨告訴你——是。”
顧西洲瞳仁一縮,冷笑更甚。
“你哪來的自信,以為想追回江綰,她就會乖乖回到你身邊?難道你忘了,你們之間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你傷害了她,現(xiàn)在想追回,你配嗎?”
墨書硯眸色微沉,那副要笑不笑的表情收斂,臉色冷下來。
“我配不配,輪不到你來判斷?!?/p>
一聲嗤笑響起,顧西洲直接剖白心意。
“我喜歡江綰,喜歡了六年,這六年,我是她身邊最親近的異性,除了我之外,沒別人,也沒有你,你們不僅有過失敗的婚姻,還有六年的空白,這六年的時間,足以改變許多人許多事,墨書硯,你沒可能重新追回她。”
墨書硯眸光冷厲,如閃著銀芒的利刃。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有沒有可能,也輪不到你來判斷?!?/p>
他嗓音沉厲,每個字都帶著不容忽視的重量,砸在顧西洲的心上。
“反倒是你,六年的時間,都沒能讓她和你在一起,你又是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一定會得到她?”
他語調(diào)平直,說的緩慢,卻字字帶刺。
“有些人,雖然緣起是孽,但未必不能善終,有些人,即便相伴再久,也終究無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