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墨書硯把手機隨手丟到沙發(fā)上。
秦景川在旁邊翹著二郎腿,優(yōu)哉游哉。
“不是我說,阿硯,才兩天沒見,你搖身一變,成了家庭主夫了?”
墨書硯一記眼神瞥過去,“亂說什么。”
秦景川“嘿”一下樂了。
“我哪有亂說?你難道不是嗎?要是讓別人看到你現(xiàn)在的樣子,準得大跌眼鏡!”
他大腿翹二腿,嘚嘚瑟瑟的,跟發(fā)現(xiàn)什么新大陸一樣興奮。
“我跟你從小一起長到大,都沒見你下過廚房,現(xiàn)在你居然為了別的女人,洗手作羹湯,嘖嘖,果然,人一旦沾了感情這東西,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就連你這萬年鐵樹也不例外?!?/p>
墨書硯嫌他聒噪,懶得理他。
他轉身就進廚房。
秦景川還在后面嘚瑟。
“那我可就等好了啊,今天說什么都得嘗嘗,墨大總裁的手藝!”
墨書硯頓住步子,回身看他。
“那你現(xiàn)在干什么?”
秦景川理直氣壯,“等開飯啊?!?/p>
院子里,三小只正跟元宵和湯圓踢球,歡樂得不行。
秦景川搓著手起身,“還可以跟孩子們一塊玩會兒,正好放松放松?!?/p>
結果,墨書硯卻叫住他。
“想吃飯,就干活?!?/p>
秦景川一怔,“讓我干活?干什么活?”
墨書硯涼涼吐出幾個字,“洗菜,切菜。”
“???”秦景川臉立時垮了下來,“不是吧?我可從來沒進過廚房!”
“所以呢?誰進過?不想吃就走?!?/p>
墨書硯說完,不再理他,轉身進了廚房。
秦景川到底是屈服于墨大總裁的“淫威”之下,悻悻然地跟了進去。
江綰回來的時候,秦景川正委屈巴巴地蹲在角落里剝蒜。
“江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見到江綰,秦景川就跟見了救星一樣,指著廚房叭叭一頓說。
“阿硯他可真行,自己要做飯的,非要拉著我給他洗菜切菜,我一個大老爺們,堂堂少爺,哪里干過這種活?今天算是破天荒了!”
江綰好笑。
“那恭喜你,又掌握了一項生活技能,多練練,今后爭取自己把自己養(yǎng)的白胖白胖的。”
秦景川臉一垮。
“你怎么說話跟阿硯一模一樣的,他剛剛也是這么說的,還說……”
還說了什么,他沒說下去。
因為看到了跟進來的顧西洲。
“呦,這不是顧總嗎?是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
秦景川先發(fā)制人,打招呼的同時,還把手里的蒜丟到了茶幾上。
顧西洲面無表情地回應。
“秦少,好久不見,聽說墨總親自下廚,我十分好奇,就跟過來湊個熱鬧。”
這時,墨書硯從廚房里走出來。
他身上還穿著昨天江綰拿給他的那件少女心十足的圍裙。
和他一身黑色襯衫西褲搭配起來,要多違和有多違和。
但他倒是沒有一丁點不自在。
“回來了?!彼仁歉U打了個招呼,然后眼神一移,看向顧西洲。
“不好意思,顧總,我做的飯,可能不太夠?!?/p>
顧西洲在看到他這身打扮的時候,眉峰就是一蹙。
意識到對方在下逐客令,他的眸色就更沉。
但他不愧是心理素質超強那一掛的人。
“沒關系,我飯量小,也不是很餓,少吃一點不要緊?!?/p>
這意思,是非要留下不可了。
空氣里流動著詭異的氣氛。
江綰夾在中間,是前所未有的頭大。
如果可以,她現(xiàn)在恨不得,讓這幾個人都從自己家消失!
搞什么妖風,弄得她這里烏煙瘴氣!
正當她頭疼不已的時候,墨書硯徐徐開了口。
“既然顧總都這么說了,不留你也不合適,那就洗手吃飯吧?!?/p>
說完,他轉身,重新進了廚房。
秦景川嗅著暗潮涌動,樂了。
“正好,我還沒跟顧總吃過飯呢,今天能坐到一張餐桌上,也是難得?!?/p>
顧西洲兩頰緊了緊,說不上是什么表情。
這頓飯,理所當然吃得十分尷尬。
除了三個孩子,唯一不尷尬的,大概只有秦景川了。
飯桌上屬他話最多,跟誰都能聊上兩句。
“顧總,聽說你現(xiàn)在成了顧氏的新主人,恐怕每天都很忙吧?”
顧西洲捏著筷子,沒什么胃口。
“還好?!?/p>
“顧氏龐大,人員復雜,內部人際關系更是錯綜復雜,顧總新官上任,怕是需要整頓的事情不少,本以為周末都不清閑呢,不想竟能在這里見到你,看來顧總還是相當有手段,什么棘手的事情處理起來,都游刃有余?!?/p>
顧西洲佯裝聽不出他的嘲弄,依舊回一句,“還好?!?/p>
秦景川要笑不笑,似是自覺無趣,也沒再多說。
墨書硯恍若未覺,也不插話,只時不時給江綰夾菜。
轉眼,江綰面前的碗里,就堆成了小山。
江綰幾次說,“我自己來?!?/p>
最后,又頭疼地阻止,“夠了夠了,要吃不了了?!?/p>
墨書硯這才作罷。
顧西洲在對面看著,瞳仁越來越深,捏著筷子的手也越來越緊。
偏偏秦景川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故意問了句。
“顧總怎么不怎么動筷子?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
顧西洲淺吸一口氣,“不是?!?/p>
秦景川樂呵呵地吃了口魚。
“那就好,我之前都沒想到,阿硯做飯居然這么好吃,今后誰嫁給阿硯,真是有口福了,你說是吧,江小姐?”
江綰筷子尖的菜差點掉回到碗里。
拜托,這話問她干什么?跟她有什么關系?讓她怎么接?
她只能訕訕地扯了下唇角。
秦景川也不介意,繼續(xù)邊吃邊說。
“哎,以前我還以為,阿硯這樣的人,一輩子不會疼人,現(xiàn)在看來是我目光短淺了,所謂不會疼人,是因為沒碰到該疼的人,這一旦遇到了,就不一樣了。”
江綰:“……”
這人今天話怎么這么多?吃都堵不上他的嘴?
又過了會兒,一頓亂糟糟的午餐,總算結束。
江綰這才松了口氣,覺得身心俱疲。
工作一整天,都沒有這么累。
顧西洲情緒顯然不是很好,吃過飯后沒再留,很快就走了。
江綰把人送走,一回頭,就見墨書硯抱著胳膊,倚著門框,墨眸正深深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