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一會兒。
表姑婆就罵罵咧咧的到了老宅的停車場。
她的孩子媳婦們,都已經(jīng)到了。
看起來個個都是一臉懵逼,完全不知所措的樣子。
罵罵咧咧的表姑婆,一見孩子們這個狀態(tài),罵不出來了,神色肉眼可見的心慌起來。
不是,她也沒做什么???
不就說了句,陸衍沉之前有小三的事兒嗎?
這事兒豪門里誰沒聽說過?誰不把這事兒當(dāng)做茶余飯后的消遣?
怎么到她這兒就不能說了?
況且她并沒有當(dāng)著許留夏的面兒說不是嗎?
“媽!”
這時,大兒子看到她,緊接著就是一聲怒吼,然后朝著她跑了過來:“你又干了什么?為什么好好的,我們一家要被趕回洛杉磯???”
“我沒啊……”表姑婆嘴唇有些打顫,“就是他們針對咱們家,看咱們家現(xiàn)在不掙錢了,故意寒酸咱們家!”
“諸位,崔家做事向來按著規(guī)矩來,從來不做打悶棍的事兒,你們回國之前,老爺子都有交代,今年回到蘇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p>
“是啊,我們知道的呀,我們沒……”小兒媳話音到此戛然而止,視線一言難盡的落在她婆婆身上。
她是中歐混血,父親的家族在歐洲很低調(diào),但也是老錢家族。
因為愛情嫁到這家來,卻因為這個婆婆,把她骨子里的那點美好都磨滅干凈了。
還要跟著沒用的丈夫,承受經(jīng)濟(jì)上的苦困。
“你們家的事兒,你自己解決吧,我不回洛杉磯了,孩子我會一起帶回我父母家!”
她也沒再和婆婆分辨爭執(zhí)什么,說完就直接帶著孩子,朝著等候在那邊,要送他們一家去機(jī)場的轎車走去。
“她什么意思???”表姑婆一臉惱怒。
這家還能讓兒媳婦蹬鼻子上臉了??
“我什么意思?當(dāng)然是受夠了你這個愚蠢自大惡毒的老太婆的意思!我要和你兒子離婚??!”
小兒媳也是忍無可忍。
聽到她忽然拔高,高頻的喊什么,她的火氣徹底壓不住,直接轟的燒盡了她所有的教養(yǎng)和理智。
她嚷嚷完,直接打開車門,把孩子塞了進(jìn)去,隨后自己也坐了進(jìn)去,用力關(guān)上了車門。
“要造反了??!”表姑婆捶胸頓足起來。
“表小姐,請上車吧?!贝拚娜耸帜坏拇叽?。
“不行,我要去見我大哥!他很疼愛我的,不會這樣對我!”
“看樣子,您是嫌您的兒孫們過得不夠艱難?!币恢辈惶f話的管家忽然冷笑著開口,“至于疼愛……你想去見老爺子也可以,正好他這幾十年,總對你針對夫人那些事兒耿耿于懷,想為夫人出口惡氣。”
崔松石是很典型的崔家人。
他當(dāng)然很愛妻子,但因為家族規(guī)訓(xùn),他也不愿意因為妻子,破壞家族和諧。
妻子也能理解他,因此剛嫁過來的時候,著實受了不少的委屈。
妻子死后。
崔松石回想她嫁到崔家來的種種,懊悔不已。
妻子受的那些委屈,也成了崔松石心底過不去的坎兒,因此這么些年,多少人都勸他二婚,他卻一點心思也沒動過。
他已經(jīng)足夠?qū)Σ黄鹌拮恿恕?/p>
只想著守好自己的心,守好這個家,等死后才能干干凈凈的去找妻子。
表姑婆最后還是上了去機(jī)場的車。
倒不是因為管家的話。
而是她的兒子崩潰了,一邊扇自己的耳光一邊跪下來求她,說他們的現(xiàn)狀已經(jīng)很艱難,快到破產(chǎn)的邊緣了。
讓她放過他們,給他們一條生路之類的。
表姑婆哪兒見過兒子這樣,一邊哭著說她命苦,一邊說世人都沒良心,然后被強(qiáng)行推進(jìn)了去機(jī)場的車?yán)铩?/p>
事情結(jié)束。
除夕夜里的第一場煙花秀在崔家老宅上空綻放開來。
許留夏歡快的從室內(nèi)跑出去。
“小動物煙花!”她一眼就看到,煙花綻放后在夜空中呈現(xiàn)出來的,小動物圖案,無比雀躍的沖身邊的陸衍沉大力大手語。
等這一波煙花放到最后。
天空最后出現(xiàn)的圖案是“祝福nini小朋友 新年快樂!”
許留夏眼里映照著煙火的光影,也有感動的淚光在眼眶里閃動。
“妮妮,這是外公提前好幾個月,專門請煙花大師定制的?!贝薏咝Σ[瞇的和許留夏說到,“你喜歡嗎?”
許留夏毫不猶豫的點頭。
何止喜歡,愛慘了!
陸衍沉看這些煙花時,卻格外的沉默。
他知道自己是替身的時候,也知道了為什么許留夏那么想和他一起去看煙花。
因為在她和沈?qū)さ幕貞浝?,一起放煙花是非常美好的回憶?/p>
加上離婚之前,兩人之間關(guān)于煙花的記憶,不大好。
因此,陸衍沉知道許留夏喜歡煙花。
卻沒有像崔松石這樣,特意弄一場。
也年會后,他讓人在遙遠(yuǎn)的海上,放了一場絢爛但普通的煙火。
崔松石所在醫(yī)院的大路上。
一輛從機(jī)場來的出租車緩緩?fù)?吭诼愤叀?/p>
衣著單薄的女孩兒,從車?yán)锵聛?,一抬眼就看到了崔家那邊的煙花?/p>
此時煙花正好放到了最后。
她看著結(jié)尾的祝詞,呆愣了一瞬。
一直到司機(jī)摁喇叭,她才回過神來,把放在車上的行李箱拿了下來,一言不發(fā)的朝著醫(yī)院的方向大步而去。
崔松石今晚的心情因為許留夏和陸衍沉,帶著孩子們來放的一場煙花,被很大程度的療愈了。
原本他打算看春晚打發(fā)完時間,到零點的時候,給妮妮發(fā)大紅包,然后再睡覺。
外頭忽然傳來安保驚訝的聲音。
“心璦小姐,您怎么回來了?”
崔松石一愣,下意識看向門口,就見病房的門打開,風(fēng)塵仆仆的崔心璦直接跑了進(jìn)來,一腦袋扎進(jìn)了他懷里:“外公,您沒事兒吧?”
崔松石原本是一腔的怒火,不知道崔心璦為什么違背他的命令,從倫敦跑了回來。
可自己疼愛十幾年的孩子,這樣委屈的在自己的懷里,瑟瑟發(fā)抖的哭泣,他再鐵石心腸,責(zé)備的話到了嘴邊,卻始終沒能說出來。
“你怎么回來了?”崔松石輕輕拍她的后背。
“她們說您病了,很嚴(yán)重……”崔心璦哽咽不止,“我害怕……”
那邊照看她的人,有意瞞著她。
可清早她還是從其他人那知道了。
崔心璦心急如焚,也顧不得那么許多,就偷偷跑了機(jī)票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