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燙手?!?/p>
陸衍沉往她手里塞了一塊隔熱的毛巾。
許留夏迫不及待的打開蓋子。
更加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愣住。
“怎么了?”陸衍沉問。
“少了點東西……”
陸衍沉笑了笑,轉(zhuǎn)身回了廚房,片刻后拿了一碗小蔥花過來。
“對!就是蔥花!”
許留夏高興極了,接過來就均勻的撒到了鍋里。
陸衍沉眼底閃過難以遮掩的失落。
從前的從前,許留夏能記住他的全部的喜歡和不喜歡。
海鮮飯她經(jīng)常做。
但給他留的,永遠都是沒有蔥花的部分。
她會自己留一小部分自己吃的,撒一些蔥花。
其實這幾個月。
陸衍沉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許留夏似乎忘記了很多,他的喜好和討厭的東西。
后來,他后知后覺。
或許,她之前牢牢記在心里的,不是他的喜好和討厭,是沈?qū)さ摹?/p>
和沈?qū)び嘘P(guān)的記憶消失了,也就自然忘了,他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
他當(dāng)然難過。
但這口苦果,他只能自己打碎了牙齒活血吞。
在鈔能力,以及崔松石的背書下,許留夏很快就拿到了學(xué)校的offer。
為此。
崔松石和崔家的舅舅、舅媽們,特意到了鵬城來,在崔松石送給許留夏的那個小莊園里,辦了一場熱鬧的慶祝宴。
晚上吃喝得很開心。
莊園里也有足夠的房間可以住,因此大家都留了下來。
夜深。
孫白芷喝得有些暈乎乎的,找了處僻靜的地方抽煙。
一抬頭,孫白芷看到了高懸在天上的圓月。
“轉(zhuǎn)眼就臘月16了?!鄙砗髠鱽砝先眿D謝瑤的聲音。
“是啊,再有半月就過年了,往年這時候,老宅那邊孩子們要開始陸續(xù)回來了,也要熱鬧起來了。”孫白芷吞云吐霧,“心璦的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辦好了?”
“差不多了,倫敦那邊的學(xué)校也已經(jīng)接收了,四弟妹親自過去給她安排了住宿?!敝x瑤拿出精美的煙盒,磕出一根細煙來,孫白芷給她點燃,謝瑤深深吸了一口氣,“你說爸這事兒辦的,心璦都已經(jīng)在斯坦福入學(xué)了,就不能給妮妮選別的學(xué)校么?多傷心璦的自尊心啊……”
“誰叫她是崔勝意的女兒呢?”孫白芷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明顯是心疼崔心璦的。
崔心璦雖然被她那個變態(tài)的媽磋磨了好些年,但也算是金尊玉貴養(yǎng)大的。
現(xiàn)在一步從天堂跌落地獄,手里還有親媽的姓名。
好不容易在異國他鄉(xiāng)開始過平靜的生活,又得知許留夏就是崔家的人,還要因為許留夏轉(zhuǎn)學(xué),從一個異國他鄉(xiāng),去到另一個異國他鄉(xiāng)。
她今年還不到20歲呢。
“也不曉得這個年她要怎么過?!敝x瑤搖搖頭,“要說咱爸狠心起來,是真的狠……”
“就崔勝意干的事兒,爸這叫什么心狠?妮妮爸媽的尸檢你沒看嗎?那是被崔勝意派出去的殺手,活生生燒死的,要不是妮妮的養(yǎng)母豁出去性命救她,她現(xiàn)在能在這兒?就算有朝一日真相大白,爸爸見到的就是兩塊泛黃的墓碑。”孫白芷有些煩躁的掐滅煙頭。
“也是……大嫂你知道我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是什么嗎?”
孫白芷看向謝瑤。
謝瑤壓低聲音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心璦年紀本來就小,經(jīng)歷了這么大挫折,舅舅變生父,還親手了結(jié)了親媽,我怕她心理扭曲!”
“誰不怕?”孫白芷很是頭疼,“所以過完年,我得去倫敦一趟,我有個老同學(xué)在那邊開了一間很有名的心理咨詢事務(wù)所,到時候我親自帶心璦去看看?!?/p>
“也行……”
“進去吧,出來太久了不太好?!?/p>
謝瑤又深吸兩口,然后掐滅眼,拿出祛味的噴霧噴了噴,和孫白芷肩并肩往回走去。
路燈昏黃。
小半分鐘后,出來找洗手間迷路的許留夏,慘白著一張臉,從另外一側(cè)走出來。
她剛才都聽了一些什么?
爸媽不是意外死的,是被假千金買兇燒死的?
她也在現(xiàn)場,是被什么人救走了,養(yǎng)母?
她在福利院從來沒被人領(lǐng)養(yǎng)過,那里來的養(yǎng)母?
她們到底在說什么?。?/p>
許留夏內(nèi)心升起巨大的恐懼,看向周遭的一切,好似都是虛幻的。
陸衍沉正和崔松石說話。
視線時不時的就要往周遭看一眼。
剛才許留夏說要去洗手間,這都多久了,怎么還沒回來?
“怎么了?”崔松石見陸衍沉越來越心不在焉,蹙眉問道。
“留夏出去有 一會兒了還沒回來,老爺子您先自己喝著,我去看看?!?/p>
“你??!”崔松石很是看不順眼,“你當(dāng)她是你的小寵物???時時刻刻都得在你跟前?!?/p>
“我是她的小寵物,時時刻刻都離不開?!标懷艹琳f完,起身邁開大長腿就往許留夏離開的方向走去。
孫白芷和謝瑤正好從另外一邊回來。
“怎么急匆匆的?”孫白芷問崔策。
“找妮妮去了?!贝薏呋卮鸬?。
“別說,這兩人現(xiàn)在的感情看著是真好,何止是如膠似漆,看樣子老爺子等不了多久,就能抱上重孫了。”謝瑤笑瞇瞇的說道。
“早就該抱上的?!贝匏墒鋈徽f了句。
氣氛頓時有些低沉。
而陸衍沉出去沒一會兒,負責(zé)監(jiān)控許留夏手表數(shù)據(jù)的人,打來了電話。
陸衍沉眉心一跳,立馬接了起來。
“怎么了?”
“陸太太現(xiàn)在在您身邊么?我這邊的檢測儀器突然高頻報警了?!?/p>
陸衍沉神色猛地一變。
掛斷了電話,給許留夏撥去了電話。
電話響了片刻,就被人接了起來。
“老婆,你在哪兒呢?”
“你老婆的電話落在客廳沒帶,我是你外公!”那邊是崔松石的聲音,“你聲音怎么那么著急?!?/p>
“留夏的意識數(shù)據(jù)波動十分劇烈,已經(jīng)開始高頻預(yù)警了!”陸衍沉沉聲道。
隨后視線中,就看到了在草坪上游蕩的許留夏。
“我找到了!”
他掛斷電話,快步朝著許留夏跑去。
“老婆!”
許留夏愣了一瞬。
她循著聲音,看向朝她跑過來的陸衍沉,總是笑意盈盈的雙眼,異乎尋常的空洞。
“鞋呢?”陸衍沉跑到許留夏跟前,這才看清楚,她沒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