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留夏這一晚收獲頗豐。
“果然是新手保護期啊,厲害!”邊上一個大爺聽說這邊有位新手,比他釣得都多,立馬和伙伴過來湊熱鬧。
“新手?”一起來的另外一位大爺拔高聲音,然后一臉高深莫測的擺擺手,“我剛剛看她釣魚了,那手法,絕對不是新手!包的!”
陸衍沉嘴角噙著的那點笑容,緩緩消散。
“人家老公說了,姑娘就是第一回出來海釣,你這人犟什么?”先過來的大爺立馬回懟,“人家干嘛拿這個騙你?騙你有票子可以拿?”
眼看著兩個人要吵起來。
許留夏扯了扯陸衍沉的手指,“這么多魚我們吃不了,把最大那條石斑魚給幫我說話的爺爺吧,再給上面的大客戶爺爺一些,剩下的我們拿回去和外公、外婆一起吃!”
陸衍沉溫和的勾了勾嘴角,和爭得面紅耳赤的那位大爺說:“老爺子,我太太說這條石斑魚請您吃了?!?/p>
原本還吵架呢,一聽送魚,大爺一邊說這哪里好意思,一邊火急火燎去拿了個框子來,把石斑魚裝了起來。
剛才說許留夏不是新手的大爺,原本還期待是不是也要給自己一條。
見人家小夫妻不理他,哼哼唧唧走了。
“釣這么多呢?”崔松石從上面下來,說釣這么多呢,視線卻無比慈愛的落在許留夏的身上,“看樣子,陸太太很有釣魚的天賦啊,正好小老頭我沒別的本事和愛好,就喜歡釣魚,以后咱們爺兒倆可以多約幾次釣魚!”
“您過獎了。”許留夏打完手語讓陸衍沉翻譯。
誰知。
上次還不會看手語的崔松石,居然看懂了:“誒,不要自謙,很棒就是很棒!”
“是啊是啊,看著陸太太瘦弱,收起魚竿來,比我都有勁兒!”崔策也笑著說道。
這是……
都會看手語了?
“留夏說,魚太多了,我們吃不了,送你們一些?!标懷艹两舆^話頭。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崔松石肉眼可見的高興,“阿策來來,把咱們釣的那幾條品相好的拿過來,咱們和陸太太交換!”
下船時。
許留夏已經(jīng)有些困倦了。
她看著地上那一箱活蹦亂跳的大肥魚,陷入了茫然。
她釣魚的數(shù)量還行,但個頭挺一般的。
崔家老爺子一高興,直接來了個一換一,把他釣的一桶魚,和自己的釣的換了。
“老公,這老爺子家里,是不是沒女兒?。俊痹S留夏想來想去,想到了俗套的可能。
“有的?!标懷艹涟蜒b魚的桶蓋上蓋子,搬上后備箱,“不過剛出生就走丟了?!?/p>
“???”許留夏露出驚愕的神色來。
陸衍沉拿了消毒濕巾,拉過許留夏的手,給她仔細的擦拭。
拉了一晚上的桿,她手心都是紅的。
“后來又找回來了?!?/p>
“那就好。”許留夏松了一口氣。
“但找回來的是個假的?!?/p>
“啊?”許留夏更加震驚了,手指指向自己,“和我一樣?”
“嗯?!标懷艹聊﹃怂中膬上拢白罱攀掳l(fā),就咱們在國外治病那段時間的事,崔家要臉面,事情沒怎么鬧大,內部解決了?!?/p>
“那他真正的女兒呢?”許留夏趕忙問。
陸衍沉一臉遺憾的搖搖頭:“沒找到呢?!?/p>
“抱錯了,那不應該在假女兒父母那里嗎?”許留夏有些著急起來。
“壞就壞在,那個假千金作惡太多,事發(fā)之前被人尋仇弄死了。”
許留夏全越來越震驚:“你和我說電視劇里的劇情?”
陸衍沉無奈的笑起來:“真的,不過剛剛你們換魚的時候,我和崔伯父聊了兩句,他說已經(jīng)找到一些眉目了?!?/p>
“她可千千萬萬要平平安安的回到家人身邊,和家人團聚啊?!?/p>
陸衍沉抬眼看向她。
她是不是也在遺憾,自己被找回來時太晚,父母和爺爺都離開了人世?
“會的?!标懷艹翜厝岬拿S留夏的頭,“走吧,去外公、外婆家?!?/p>
“嗯?!痹S留夏用力點頭,“海釣真好玩,一晚上沒睡呢,我都不覺得困!下次你有時間我們還玩!”
陸衍沉對此十分欣慰。
這個脫敏還真挺快的,她是不害怕了吧?
五分鐘后。
司機開車飛馳在高速路上。
剛剛說著不覺得困的許留夏,已經(jīng)倒在陸衍沉的懷里,呼呼大睡了。
陸衍沉沒什么困意。
他握著許留夏的手,視線望向高速路外的海岸。
天已經(jīng)大亮了。
陽光散落在海面上,海浪泛著銀色的光。
一剎那間。
陸衍沉周遭陷入了一片陌生的安靜。
眼前浮現(xiàn)出一片干凈漂亮的海面。
水波蕩漾,隱約能看到細沙底下彩色的貝殼,他彎下腰去撿。
身體忽然被什么撞了一下。
他想要回過頭去。
手機鈴聲忽然尖銳的響起。
陸衍沉猛地驚醒。
他依舊身處在行駛的車輛里,許留夏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
“老公,你電話?!彼蛲晔终Z,指了指陸衍沉掉在座椅下的手機。
陸衍沉立馬回神,努力平復著呼吸,撿起了滑落到座位下的手機。
是曾秘書打來的。
確認陸衍沉接下來要簽的一個,很重要的合約時間以及地點。
陸衍沉的聲音透著些許的疲憊。
許留夏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陸衍沉交代完,直接掛了電話:“怎么不睡了?”
他摸摸許留夏的臉。
“不舒服嗎?你臉色發(fā)白?!痹S留夏蹙眉,手背落在陸衍沉的額頭上,溫度正常。
陸衍沉低垂下眼眸,主動將額頭貼得更緊了一些。
剛才那是什么?
海?
哪里的海?
他是不是回想起了什么?
“沒事?!标懷艹临N了片刻,就將許留夏的手捉了回來,放在唇邊吻了吻,“做了個噩夢?!?/p>
“噩夢?”
“嗯,夢到海里有大怪魚,叼起你就要跑,我嚇壞了……”
許留夏嚴肅又狐疑的看著陸衍沉。
“真的?!标懷艹翢o比真誠的點點頭。
“果然海邊就是晦氣,以后不去海邊了!”許留夏這話脫口而出。
說完許留夏自己都愣了愣。
為什么海邊晦氣?
她怎么會無緣無故的說這種話?
作為在內陸福利院長大的孩子,她很向往海的,但也沒去過幾次海邊,怎么會覺得還晦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