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診醫(yī)生想了想,索性一咬牙:“今天產(chǎn)婦的情緒沖撞也是因素之一,但據(jù)我看,就算沒有今天的事情,這個胎兒怕也活不到足月生產(chǎn)!”
老陳來的時候。
院長正帶著主診醫(yī)生離開。
“少爺,許小姐怎么了?”老陳滿頭的大汗。
陸衍沉卻有些恍惚。
能在產(chǎn)檢上動手,還能在許留夏服用的保健品里動手的人,除了韓承澤,不會有第二個人。
他一直以為,許留夏肚子里的孩子是韓承澤的。
可如果是他的,他又怎么會下次毒手呢?
“什么事?”陸衍沉收回視線,看向老陳。
老陳很是局促,然后痛定思痛的問:“少爺,聶桑之前和我說,去年12月初那會兒,你去過她表演的劇院是不是?那……那那天有沒有……你們有沒有……”
陸衍沉看著老陳。
有些話,有些事兒,不用一字一句寫書似的說得那么清明。
他耳邊轟隆做響。
“說下去。”陸衍沉喉嚨有些發(fā)緊,“聶桑還說什么了?”
“她……她說許……許留夏不是那種誰都可以的人,她不相信許留夏會做背叛您的事,所以那個孩子……”
陸衍沉腳下有些綿軟。
世界好像從原處開始往他這邊坍塌過來。
“哥。老爺子和老夫人來了?!标懶垃幙薜媚樁寄[了,示意了一下慢慢走過來的謝昀笙夫婦,又和陸衍沉說,“孩子已經(jīng)送去處理了,太小了,一把灰也留不下來……”
“停下!立馬讓他們停下!”
陸衍沉好似大夢初醒,沖陸欣瑤喊道。
陸欣瑤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但陸衍沉眼下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
她趕忙掏出手機撥打剛剛聯(lián)絡(luò)的工作人員的電話。
“送去哪里了?”陸衍沉問陸欣瑤。
“火……火化的地方……”陸欣瑤回答道。
陸衍沉轉(zhuǎn)身就要往電梯那邊走。
病房里傳來聲響。
許留夏醒了。
“欣瑤、老陳,必須把孩子留下,立馬讓人去搶!”陸衍沉趕忙沖陸欣瑤和老陳說道,隨后整理了一下自己幾盡崩潰的神色,推門進了病房。
“老陳,到底怎么了?”陸欣瑤問老陳。
老陳一臉慘白:“許留夏說謊了,他媽的,她說謊了?。『⒆邮巧贍?shù)模?!?/p>
陸欣瑤眉頭緊鎖:“當(dāng)然是我哥的,那不然呢?”
對這件事,陸欣瑤從來沒懷疑過。
只是許留夏說,孩子是她的,不愿意承認爹的存在,她也就順著許留夏說了。
老陳一拍大腿,趕忙叫人去阻止火化。
病房里。
許留夏意識很混沌。
“醒了?很不舒服嗎?”陸衍沉來到她身邊,輕輕撫摸她的額頭,強忍著要落下來的淚。
許留夏輕輕眨了眨眼:“我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太累了,好好睡兩天就沒事了?!标懷艹翜厝岬幕貞?yīng)道。
許留夏身體很疲憊笨重。
她心頭有些悵然若失,要想起來什么,卻被沉重的疲憊打散。
“阿衍……”
“我在呢?!标懷艹亮ⅠR緊握住她冰冷的手。
許留夏似乎只是在混沌中的一聲囈語,陸衍沉回應(yīng)之后,她又慢慢閉上了眼睛,眼淚卻順著她的眼角滑落下來。
陸衍沉心中生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她不會一直這樣混沌,等她清醒了,知道盡歡沒了……
陸衍沉不敢想下去。
韓承澤!
他拳頭握得吱嘎作響。
我要將你碎尸萬段??!
陸衍沉等許留夏再度陷入平穩(wěn)的深眠之后。
出了病房。
“她怎么樣?”陸欣瑤趕忙問。
“睡了,孩子呢?”陸衍沉嗓音嘶啞。
陸欣瑤眼神有些躲閃:“找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火化了……”
陸衍沉只覺得五雷轟頂。
“對不起哥,我……”陸欣瑤趕忙道歉。
“你有什么錯?”陸衍沉像是一片殘葉,晃晃蕩蕩,“是我……我讓你盡快處理的,我不相信她,我……我害死了我的女兒……”
“阿衍!”沈玉儀趕忙過來,“你別給我這副德行,現(xiàn)在一切都還需要你撐著!”
“對,現(xiàn)在不是我痛不欲生的時候?!标懷艹辆従徧а郏鄣椎臍獗虐l(fā)而出,“老陳,我要韓承澤!”
“明白!”老陳立馬應(yīng)聲,“港城那邊我和老李都安排好了,韓承澤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難逃!我一定讓他為孩子償命!”
老陳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謝昀笙看著陸衍沉,眼底除了心疼還有怨懟:“你們兩個折騰來折騰去,最后遭殃的卻是一個無辜的孩子!!”
陸衍沉沒應(yīng)答。
“欣瑤,送他們?nèi)ゾ频晷菹ⅰ!标懷艹琳f話轉(zhuǎn)身就要回病房。
“你就不問問,京市那邊你折騰出來的爛攤子怎么樣了嗎?”謝昀笙問,“人是你要娶的,悔婚的還是你,你有沒有想過,許珍妮今后要怎么辦?她已經(jīng)成了整個京市人的笑柄了!”
許珍妮?
陸衍沉的眉眼動了動。
“對,還有許珍妮。”
“哥……你別這樣,我害怕……”陸欣瑤輕輕晃了晃陸衍沉的胳膊。
“她一直和韓承澤里應(yīng)外合著,如果不是她和韓承澤,什么雙生子、什么替身,都不會這么早被揭露出來。我們不會離婚,韓承澤也沒機會帶走留夏,孩子會好好的出生?!标懷艹聊剜耙婚_始誤導(dǎo)我,留夏的孩子是韓承澤的,也是許珍妮?!?/p>
陸衍沉已經(jīng)瘋掉了。
他的靈魂支離破碎,急需殘暴的宣泄口。
“哥哥,你去陪著留夏吧,這些我來,你讓我來,等留夏醒了……咱們再說其他的好不好?”陸欣瑤輕聲哄著。
陸衍沉看了她一眼。
他沒說話,推門回了病房。
病房里只有床頭的一盞昏黃小夜燈。
陸衍沉脫掉外套鞋襪,輕輕的爬上了床,就在許留夏身邊側(cè)躺下來。
她身上還是冷。
陸衍沉靠得更緊一些,想把她捂得暖和一些。
隨后他靜靜的看著許留夏,眼淚無聲的從眼眶里滾落而出。
許留夏的眼角,也有眼淚滑落。
“怎么樣都好?!标懷艹灵]上眼,額頭貼到許留夏的脖頸上,聲音顫栗得厲害,“你當(dāng)我是替身也行,你想讓我是誰我就是誰,我會用我的余生和全部向你贖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