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建邦的瞳孔猛然一震。
按照流程,金發(fā)碧眼的神父將要引導(dǎo)新人宣誓。
但神父開口之前。
他身后的幕布卻毫無征兆的降了下來。
眾人倒是不驚訝。
現(xiàn)在的年輕人結(jié)婚,總會播放個相愛的視頻錦集之類的。
“誰打開的幕布?收回去!”歐陽玫瑰是這場婚禮的總策劃,她清楚每一個流程,立馬沖工作人員呵斥道。
可依舊是來不及了。
她話音剛落。
幕布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畫面,音質(zhì)極好的音響傳來韓承澤異于平常,漠然的嗓音。
“陸耀華,你就這么怕陸文華嗎?”
模糊的畫面里,韓承澤轉(zhuǎn)過身來,面對鏡頭所在的方向,英俊的臉上帶著譏笑和嘲諷。
教堂里的人,頓時噤若寒蟬。
這里多數(shù)都是從商、從政的,要說這幾年大家最記憶猶新的事件之一,絕對有陸文華慘死,陸氏巨變,從而引發(fā)的一系列巨震這件事。
誰能想得到,一向溫文爾雅,醉心學(xué)術(shù)與世無爭的韓小公子……或許參與其中了。
視頻的開端就足夠讓人驚訝了。
可接下來,不在畫面中的陸耀華一開口。
教堂里頓時嘩然一片,韓家的幾個,甚至驚愕的站起了身來。
“承澤,再怎么說他也是你爸,你真要殺他?”
“斷電!立刻把電斷了!!”歐陽玫瑰趕忙驚呼。
然而,陸衍沉帶來的人,早就第一時間,把能牽制住的人牽住住了。
韓承澤僵硬的站在那里,隱藏多年的秘密,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在他生來最快樂的這天,以這種方式公之于眾。
他看著許留夏。
許留夏也看著他,她漂亮的眼睛里沒了笑意,全是悚然和訝異。
甚至本能的往后退了兩步。
韓承澤想伸手,又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輕蔑嘲弄的笑聲。
“他為了謝氏的助力,拋棄了我母親,害她在生下我之后抑郁而終,你知道我母親死的那天,他在做什么嗎?”韓承澤的臉上盡是恨意和殘忍,“他在塞納河畔,轟轟烈烈向謝世珍求婚,隔天整個歐洲的報紙,都在報道這件事,而我母親!??!”
他猛然拔高聲調(diào),又停頓一瞬:“死在一個破爛的地方,她那么漂亮有才情,本來該有最璀璨的未來,卻在無人知曉中凄涼的死去。陸文華害死了她,他理所應(yīng)該償命?!?/p>
陸耀華笑起來。
“我早就聽說,韓老的幼子是個無心商政,一心搞學(xué)術(shù)的讀書人,沒想到啊……不過也對,畢竟你身體里流淌著的是陸家人的血。能是個什么好東西?”
韓承澤臉上閃過一抹厭惡,蹙眉問到:“如何,合作嗎?”
“當(dāng)然?!标懸A語氣里沒了猶豫,“我也很想看,不可一世的陸文華最后死在自己的親兒子手上,承澤,伯父只有一個要求……你務(wù)必得讓他知道,自己是死在你手上才是,這樣你的復(fù)仇意義才能達(dá)到巔峰?!?/p>
“不用你講,余下的會有人和你對接?!?/p>
韓承澤說完就要走。
走了沒兩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回頭再度看向陸耀華:“至于陸衍沉……”
“你也要他死?”
韓承澤勾起唇角,笑得惡意十足:“比起死,我更想看驕傲的陸衍沉,被人踩進(jìn)泥濘里,永世不能翻身?!?/p>
陸耀華笑起來:“讓他活著,拼命作踐是吧?明白?!?/p>
“留夏!”韓承澤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驚恐的上前。
“另外一個……”
可他還沒到許留夏跟前,雷霆一擊落下。
許留夏瞳孔猛地一顫。
另外一個?
“陸文華養(yǎng)蠱呢,不用你動手,那兩兄弟自會廝殺?!?/p>
畫面就此定格在,韓承澤滿面嘲諷的這一幕。
教堂里死寂一片,落針可聞。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我沒想動沈?qū)?,我知道他是好的!”韓承澤試圖到許留夏身邊。
帶著傷的陸欣瑤,直接沖了上去,張開雙臂擋在了許留夏跟前。
她對視頻里的內(nèi)容并不驚訝。
顯然是來之前,就已經(jīng)看過了。
“你解釋什么?視頻里的人不是你?還是說,你也是雙生子?道貌岸然的東西,你不然先解釋解釋,兩次要殺我的事情吧!”陸欣瑤擲地有聲的喊道。
韓承澤雙手緊緊握拳。
沒等他開口。
韓家他從前的兄姐,現(xiàn)在的叔叔和姑姑們倒是坐不住了。
“爸,這是真的嗎?韓承澤是佩欣的孩子?”韓承潤驚訝的問道,“時間也能對得上,他出生佩欣就死了……”
“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能一直瞞著我們呢?”
韓建邦的臉色難看極了。
“行了,現(xiàn)在是問這些的時候嗎?諸位,今天的儀式先到此為止,我為大家準(zhǔn)備了豐盛的午宴,請大家跟隨工作人員一同前去,招待不周多有得罪?!睔W陽玫瑰立馬示意遣散賓客。
賓客們聽聞,紛紛起身。
事情牽扯到了港城第一世家,和現(xiàn)在京市一手遮天權(quán)勢滔天的陸家,大家巴不得快點離島,以免被濺上了血,自己也洗不清。
須臾后。
賓客盡散。
“陸總,我們要處理家事,也請你帶著你的妹妹,你的鷹犬離開!”歐陽玫瑰冷聲對陸衍沉下逐客令。
“家事?”陸衍沉短促的笑了一聲,視線落在了韓承澤身上,“同父異母的兄弟也是兄弟,他的家事我當(dāng)然能參與,是吧……大哥。”
他語氣很輕。
卻足夠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
韓承澤緩緩側(cè)頭,陸衍沉微笑著,無所畏懼的和他對視。
有些東西,只有躲在陰溝里,不被人察覺,才能有點傷人的本事和能耐。
可一旦來到了陽光之下,只需要一點點光的照耀,他除了滿身的泥污,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陸衍沉,你不要欺人太甚!”歐陽玫瑰說話就要沖向陸衍沉。
被韓承澤一把抓了回來:“阿姐,不要!”
“是陸文華先對不起他和他母親的!他不該死嗎?你媽媽是插足佩欣姐感情的第三者,他要付你們母子有什么不可以的!”歐陽玫瑰怒吼。
眾人頓時噤若寒蟬。
生怕陸衍沉當(dāng)場翻臉。
可陸衍沉沒有。
他看著姐弟情深的韓承澤和歐陽玫瑰:“可以?!?/p>
歐陽玫瑰都是一愣。
緊接著,陸衍沉看向韓承澤,不冷不熱的問了句:“那聶桑呢?她從7歲起就被陸文華送到你的身邊,為了你可以冒險出賣我,她有哪里對不起你呢?你要借我的刀,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