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桑話音落下。
老陳脫口而出:“少爺那會兒也不讓她生啊……”
他說完,自己都愣了。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老陳知道,新婚之初陸衍沉就警告過許留夏,不可以懷孕,不然他會親手弄掉。
老陳越想越心驚。
一肚子的火氣卡在了嗓子眼,茫然的看向嚴肅的聶桑:“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不管是不是咱們想的這樣,陸總眼下這種生死不明的情況,你絕對不能搞這個孩子!”聶桑往前一步,鮮少的在老陳面前,釋放出了上位者的威壓。
雖說沒人把這件事擺在明面上。
但聶桑是陸文華的養(yǎng)女,地位本來就和他其余的手下不一樣。
老陳略感不適,下意識緊蹙起眉。
這樣對峙了片刻。
老陳不耐煩的擺擺手,避開了聶桑壓人的視線:“行行行,我不亂來可以了吧?”
聶桑隨即收了氣場。
ICU那邊。
謝家二老天不亮就已經(jīng)過來守著了。
“老伴兒,你怎么了?一早上開始就總在走神?!敝x老太太看向身側(cè)的丈夫,他手上的素包子都要涼了,也沒見他吃一口。
老爺子收回思緒,溫和的看向妻子:“沒睡好,有點頭疼,沒事。”
“你血壓是不是又高了?要不你回去休息,這兒有我沒事的?!崩咸s忙說道。
老爺子擺擺手,隨后把涼掉的包子,放回袋子里。
就這會兒功夫。
老爺子的手機響起。
他以為,大概又是恭賀新年的,本來沒打算接。
可晃眼一眼,看到一個絕沒可能打給他的號碼。
他起身走出去,在電話快掛斷之前,接起了電話。
“昀笙,很多年沒聯(lián)系了,我是韓建邦。”
老爺子靜默一瞬:“韓叔。”
“我已經(jīng)到京市了,說來慚愧,想和你談?wù)労⒆觽兊氖聝?。?/p>
謝昀笙知道韓承澤,當然也清楚,孩子們的事兒是什么事兒。
“韓叔……”
“我人已經(jīng)在這家醫(yī)院了,成與不成的,總得見見我吧?”
韓建邦一如謝昀笙記憶中的模樣,儒雅卻處處強勢,話出口就不容置否。
謝昀笙也很清楚。
如果不是韓建邦垂垂老矣,韓家內(nèi)部又不團結(jié),表面平和之下早就四分五裂了。
哪怕是現(xiàn)在的陸衍沉,也完全不會是韓建邦的對手。
“您在哪兒?”
電話掛斷。
謝昀笙回到妻子身邊。
“怎么了?公司有事?還是家里有事?”沈玉儀見丈夫的神色不對,小心問道。
“韓建邦來了?!敝x昀笙回答道。
沈玉儀一愣:“他不是快死了嗎?”
“看樣子最近又緩和過來了,他是為許留夏而來的?!?/p>
“什么?”沈玉儀臉色一黑,“他從前不是最講規(guī)矩的嗎?怎么?現(xiàn)在老了快死了,就放下原則幫自己的不孝子搶別人老婆了?”
“我去見一見,聽聽他要說什么。”
“我和你一塊兒去!”沈玉儀起身,“他救過你的妹妹,你幫你妹妹承了這份恩情,我可不欠他什么!就當阿衍是我一個人的孫兒!”
說著,沈玉儀炮仗往外走。
謝昀笙無奈的看著,到底是沒阻止。
二老剛出電梯。
迎面就遇上了聶桑。
“老先生、老夫人,怎么急匆匆的,有什么事嗎?”聶桑問。
“什么事?有人殺到京市咱們自己的地盤上來搶別人老婆來了!”沈玉儀冷笑一聲。
聶桑一愣:“港城來人了?”
“是。”謝昀笙正要說,讓聶桑去ICU外守著。
就聽聶桑說:“我陪二老一起去吧?!?/p>
謝昀笙想了想,雖說是陸家的養(yǎng)女,但聶桑做事情一直很沉穩(wěn),現(xiàn)在他老伴兒這么激動,一會兒萬一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
還能讓聶桑帶她走。
“有勞?!敝x昀笙微微頷首。
貴族醫(yī)院里,公共設(shè)施也都奢華。
韓建邦就在醫(yī)院里的咖啡廳里。
謝昀笙三人進去,先看到的是玉樹臨風的韓承澤。
他相貌生得好看,個子高,身姿也挺拔,用沈玉儀的標準來看,那就是絕對的好孩子長相。
“衣冠禽獸!”沈玉儀罵了一句。
謝昀笙沖她搖搖頭,示意她先別那么暴躁。
“老先生、老夫人。”等三人走到近前,韓承澤禮貌的低頭問好。
沈玉儀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
看向三十來年不見,變得無比蒼老的韓建邦。
“韓叔?!?/p>
夫婦二人開口叫了人。
“小沈還是和年輕時一樣,脾氣不好呀?!表n建邦笑了笑,“坐下說話吧?!?/p>
謝昀笙夫婦,在韓建邦對面坐了下來。
聶桑則是站在了夫婦身后。
她只淡漠的看了一眼韓承澤。
他眼下烏青,手背上露出一截鞭痕來,怕是回去挨了打,又一晚上沒睡。
“叔,咱們就不客套了,開門見山吧!”沈玉儀壓著火氣,“您老來得子寵愛一些,我們兩口子能理解,但你縱容他禍害你自己家就得了,奪人妻這種缺德事兒您也慣著?”
“消消氣?!表n建邦顫巍巍的,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這里有兩樣東西,一呢是當初小謝的小妹病重,他父母求到了我跟前來,說是只要我?guī)兔?,今后就會舉謝氏全族之力,為我辦一件事?!?/p>
“陸衍沉姓陸!”沈玉儀冷聲回到。
“我曉得的,說來慚愧,五十年前小謝父母給我信物和承諾的時候,我是沒想過要行使的。如果兒孫的債我得還呀……這信物你們拿回去,就當是我替小澤賠禮道歉了?!?/p>
“只是賠禮道歉?”沈玉儀似乎不太相信。
“嗯?!表n建邦點點頭,又示意那份文件,“這是一份合作協(xié)議,我知道你們夫婦很是為三十年前,沒能在港城立足,被趕出港城耿耿于懷?!?/p>
謝昀笙低垂下眼瞼。
拿起了那份文件翻看。
“只要你們同意承澤把許小姐帶走,即刻起,韓家將傾其所有協(xié)助謝家和陸家問鼎港城。”韓建邦語氣很緩很輕。
卻聽得對面三人,齊刷刷的一臉震驚。
“您開玩笑吧叔?這不是在背叛你們港城世家的聯(lián)盟嗎?”謝昀笙驚愕的問道。
三十年前,不是他們夫婦能力不行。
而是港城的世家太團結(jié)了。
“所以,這買賣很值,許小姐已經(jīng)懷了我們韓家的骨血,這事兒是承澤辦得不地道,是我教子無方??墒乱阎链?,與其一尸兩命,不如聯(lián)盟合作皆大歡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