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著急,我很久沒和人好好聊過天了,今天你既然來了,我不會讓你失望離開。”陸欣悅咳嗽兩聲,“不如我先做自我介紹吧?”
許留夏手揣在口袋里,沒有說話。
但這并不影響陸欣悅的自我介紹。
“我叫陸欣悅,你陸家這一代第一個出生的孩子,雖然不是男的,我爸還是挺疼愛我的。和你一樣,我出生的時候,也有很多人預(yù)言說我命貴,富貴無極什么的……”陸欣悅自嘲的笑了笑,“我已經(jīng)不記得是十歲還是十一歲或者更小些時發(fā)生的事情了,我忽然生了病,腦子里長了不該長的東西?!?/p>
她說話,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許留夏緊鎖著眉,也看向那些交錯縱橫的疤。
她以為,陸欣悅的意思是,她得了腦癌之類的疾病。
誰曾想。
下一秒,她就聽陸欣悅說。
“我生來高貴,從小他們都是這樣和我說的,我不過就是殺了幾個低賤的傭人而已……爸爸非說我腦子壞掉了,不斷把我送去這種醫(yī)院,電擊我,給我做莫名其妙的手術(shù)……”
“你殺了人?”許留夏驚愕的問。
“不對,我解刨了她們。”陸欣悅輕輕眨眼。
她眼眸凹陷,滿臉病容,可那雙眼睛卻已經(jīng)透著無邪的純真。
“看來我是白跑一趟了?!痹S留夏說完就要出去。
“你就不想知道,陸文華是怎么在你父親死后,搶走你父親的能源工程的?以及他和你父母的死,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
許留夏要開門的手頓住。
“你知道?”她回頭看向陸欣悅。
“小啞巴,沒有大姐姐不知道的事情哦?!标懶缾傊赶蚱聊簧系纳?qū)?,“包括他?!?/p>
她說完笑起來。
笑容分明很純真,可許留夏卻覺得背脊上爬過細細密密的寒意。
“你有什么目的?”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做一件事。
“能有什么目的,當(dāng)然是用你做刀,報復(fù)陸衍沉呀?!标懶缾傒p聲說道,“其實那年冬天,父親叫人去找你,就是要告訴你一些事,可你太笨了,說走就走,那之后……陸衍沉血洗了我家里的所有勢力,如果不是我早就被宣布死亡,他壓根不知道還有一個人存在,我也跑不了的。”
許留夏突然就想起來這個人了。
陸欣瑤和她說過,她認為,陸耀華輸就輸在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兒。
之后好幾年都沒再有孩子。
結(jié)果,那個大女兒最后還沒養(yǎng)大,年紀(jì)輕輕就得病死了。
所以,實際上她不是死了。
而是因為她是個殺人狂,所以被陸耀華藏起來了……
是啊。
陸家當(dāng)年算不上如日中天,如果出了個殺人狂,輿論會給陸家?guī)順O大的打擊。
對于陸耀華來說,讓家族蒙羞,會讓他直接失去繼承權(quán)。
“那我要看看,你有沒有能力,把我變成一把刺向陸衍沉的刀?!?/p>
許留夏說完,扯過病床邊的一把椅子,干脆的坐了下來。
余光中。
是熒幕上,沈?qū)さ男δ槨?/p>
“這個關(guān)掉。”
“嗯?不能在他面前談?wù)f起陸衍沉嗎?”陸欣悅這么說著,還是把屏幕熄掉,“那就先從你父母的死說起?”
許留夏看著陸欣悅,沒說話。
陸欣悅自顧自的點點頭。
然后拿起一只放在膝蓋上的相冊。
她胳膊細得竹竿似的,舉起相冊遞給許留夏的時候,因為沒力氣都在顫抖。
許留夏伸手接了過來。
“打開看看?!?/p>
許留夏看了一眼陸欣悅,翻看了相冊。
第一張就是一張大合影。
她在里面看到了陸耀華,還有一些現(xiàn)在也赫赫有名的企業(yè)家。
“殺死你父母的兇手,就在這些人中間哦?!标懶缾偱d奮起來,“小啞巴,這個是連我父親都不知道的事情,可我想告訴你,因為你和我有一樣的命運!”
“是誰?”許留夏一一看過那一張張面孔。
“很遺憾,我只能確認兇手就在這些人中間,但具體是誰我就不知道了,你知道的,事情發(fā)生的時候,我不過是個十歲的弱小小孩?!标懶缾倽M臉遺憾,“但我知道,和一個秘密有關(guān),那天我和小朋友們玩躲貓貓,我很不愛和那些兩位數(shù)的算數(shù)都算不清楚的笨蛋玩……我喜歡四嬸,她雖然不會說話,但很完美,漂亮的四肢,漂亮的眼睛……”
陸欣悅說著。
好似陷入了某種癡狂之中。
“我找到四嬸的時候,她被關(guān)在籠子里,她好像很久沒曬太陽了,渾身白得好像一尊瓷器,見到我的時候驚恐得要命。我走到她跟前,甜絲絲的叫她四嬸,她看起來也很喜歡我,然后就有人來了,四嬸趕忙讓我藏進了柜子里,你猜猜看,我在柜子里看到了什么?”
許留夏唇角輕顫。
“雙生子!”陸欣悅絲毫不賣關(guān)子,“那個惡魔!”
許留夏依舊沒說話。
這不耽誤陸欣悅繼續(xù)說。
“那小子從小就是個陰險的玩意兒,盯著我的時候,我像是被一條毒蛇爬到了身上似的,惡心死我了!”陸欣悅的神色忽然變得厭惡,“你說那個時候,我把他掐死該多好啊?”
“然后呢?”
“你就一點也不關(guān)心,和你同床共枕的人,小時候的故事嗎?”陸欣悅有些失望,觸及許留夏冷然的目光之后,她攤了攤手,“好吧,來的是四叔。我透過門縫往外看,四嬸在哭,拼命的沖四叔打手語,小啞巴你都不知道,我當(dāng)時有多懊悔我不會看手語!”
陸欣瑤回想起當(dāng)時,沒人四嬸的淚雨滂沱的樣子,還是忍不住興奮。
她的視角只能看到四叔的側(cè)臉。
四叔居高臨下,面無表情的看著激動的四嬸:“你不用沖我發(fā)火,我什么也沒做過,說漏嘴的人也是你。什么?你要為你哥哥嫂子報仇?我直接和你說了吧,剛剛我和她在書房達成了協(xié)議,你之前說過的,你哥哥要做的能源工程,她已經(jīng)拿給我做了,方案都不需要重新弄,直接用你哥哥做的,反正他也死了。”
“啊——”不會說話的啞巴。
無助又憤怒的嘶吼出來。
“吵死了!”男人越發(fā)的不耐煩,視線忽然看向陸欣悅藏身的柜子。
謝世珍見此,立馬要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他的視線。
“珍珍,擺在你面前有兩條路。去告發(fā),讓許家報復(fù),我們一家四口陪葬?;蛘弋?dāng)一切都沒發(fā)生過,她不僅會在事業(yè)上給我提供幫助,還會提供肝臟配型給安安,請世界上最頂尖的心臟科醫(yī)生為他治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