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欣瑤聽完。
委屈頓時瘋狂上涌,她直接撲到許留夏懷里,抱住她就開始嗚咽。
許留夏對陸欣瑤還算了解。
如果鐘艾今天在商場里說的那些污言穢語,是造謠的話,陸欣瑤一定立馬轉(zhuǎn)身回去撕爛她的嘴。
可聽到鐘艾的話,陸欣瑤的本能反應(yīng),是僵住了。
許留夏就是察覺到她的反常反應(yīng)。
這才回頭扇了鐘艾。
這事兒,大概跟許珍妮威脅陸欣瑤的事,是同一件事。
許留夏沒說安慰的話。
只輕輕的拍著陸欣瑤的后背。
陸欣瑤哭了好一會兒,情緒才宣泄完。
然后紅著眼、紅著鼻尖,抽抽搭搭的松開許留夏,她并不看她,悶聲悶氣的說:“我不知道是不是許珍妮害我,那天我和朋友在巴厘島上的一家酒吧,偶遇了和別的男人纏在一起的許珍妮!”
陸欣瑤咬著牙:“我那時才知道,我爸剛死,她就認(rèn)定我哥翻不了身了,轉(zhuǎn)頭和一個華人富商的獨(dú)子勾搭到了一起,還跟那些雜碎一起編排羞辱我哥!”
當(dāng)下,陸家的人亂成了一鍋粥。
都不需要外人來做什么,她的哥哥、姐姐們互相使絆子,又聯(lián)合起來整陸衍沉。
沒人管她的死活。
只有陸衍沉,他主動找到她,讓她好好繼續(xù)學(xué)業(yè),有什么需要就找他。
那時,他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
沒多久,他就娶了許留夏。
偶遇許珍妮,是在許留夏嫁過來三四個月之后。
“許珍妮那個賤人,前一天晚上和我打電話,還在攛掇我去找你的麻煩??!說她多愛我哥哥,被迫分開之后她活得有多痛苦之類的話!”
再回想起那時,陸欣瑤依舊火冒三丈。
不過很快。
她的情緒落了下去,好似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兒。
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不想說的事情就不說?!?/p>
“她發(fā)現(xiàn)了我?!标懶垃幧眢w輕顫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做的,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的酒,意識模糊的時候,我只 感覺到身邊有好多人……等恢復(fù)意識時,已經(jīng)是第三天中午了……房間里還有兩個沒穿衣服的男人在……”
陸欣瑤雙手抱著頭。
許留夏緊鎖著眉。
如果只是喝酒斷片,不至于斷這么長時間。
“我當(dāng)時要報警,可手機(jī)找不到了,沒過多久許珍妮就來了,她假惺惺的安慰我,說我喝太多要跟那些男人走,攔都攔不?。 标懶垃幰а狼旋X,“然后她就用影片威脅我,讓我別在哥哥和其他人面前胡說八道!”
“嫂子,我是小三生的孩子,從小就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戳著脊梁骨,我不能再傳出這樣不堪的東西了!”陸欣瑤淚流滿面,絕望又痛苦的看著許留夏。
“我知道?!痹S留夏輕輕點(diǎn)頭。
“我沒想到許珍妮那么惡心,居然會告訴鐘艾!”陸欣瑤說著,慌亂的抓住許留夏的手,“嫂子,她不會只告訴鐘艾一個人的,一定還有其他人知道!嫂子我該怎么辦???”
“我剛才說了,是她們該怕你?!痹S留夏神色認(rèn)真,“鐘艾親口說了,是她造你的黃謠,退一萬步說,真有那種影片出來,她們說是你就是你嗎?現(xiàn)在AI換臉那么容易,她們怎么證明?”
陸欣瑤抽泣兩聲,“這樣也可以?”
“當(dāng)然?!痹S留夏篤定到。
“萬一別人不信呢?”陸欣瑤依舊惴惴不安。
“你管他的!”許留夏眸光熠熠,“欣瑤,你如果做不到讓每個人都相信你,要么就學(xué)會無視、無感,要么就站得高一點(diǎn),哪怕不需要依附你的哥哥,也能成為讓她們恐懼的存在。到那時,你將無堅(jiān)不摧。”
陸欣瑤垂下眼瞼。
亂哄哄的腦子里,回閃出無數(shù)過去的畫面。
那些……如影隨形的,輕蔑嘲諷的目光。
那些……芒刺一樣時刻扎著她的奚落言語。
“無視、無感說白了,就是當(dāng)縮頭烏龜!”陸欣瑤好似下定了某種決心,抬眼看向許留夏,“我要站得很高很高,讓那些人再也不敢用那種眼神、那種言語來傷害我!”
許留夏欣慰的點(diǎn)點(diǎn)頭。
“許留夏,你如果沒有走失,在許家被當(dāng)成繼承人培養(yǎng)長大,許氏不會落到今天這個田地?!标懶垃幱芍缘恼f道。
“是吧?英雄所見略同!”
“我哥已經(jīng)把許氏給你搶回來了,他和我說了,等他把臟東西處理好,就會還給你?!标懶垃幠抗庾谱疲拔液芷诖?,許氏在你手上,重新輝煌起來!”
許留夏垂下眼瞼,輕輕扯了扯嘴角,沒有應(yīng)答。
陸欣瑤了然。
“你還是想走。”
“嗯。”許留夏也不掩飾。
“可你剛才勸我的時候,明明把我哥說得很好,天塌下來他都能頂?shù)米。匀灰材茏屇愕挠嗌唤?jīng)風(fēng)雨,這樣不好么?”陸欣瑤輕聲問。
“你以后會知道的?!痹S留夏摸摸陸欣瑤的腦袋,“妝都哭花了,去洗把臉。”
陸欣瑤動了動唇。
到底是沒繼續(xù)勸。
她最近才發(fā)現(xiàn),何止是陸衍沉,她也不曾真正了解過許留夏。
許留夏似乎……
是一個很堅(jiān)決的人,做了一個決定,就很難回頭。
就比如離婚這件事。
在她看來,哥哥已經(jīng)很努力的在改了。
可她似乎一點(diǎn)機(jī)會也不打算給他。
如果是不愛了,陸欣瑤也能理解。
可偏偏……
陸欣瑤又覺得,許留夏似乎對陸衍沉,并非表面看起來的這樣無情。
復(fù)雜……
真是復(fù)雜……
她在浴室洗了一把臉。
看向復(fù)古鏡子里,映照出來的那種漂亮的臉。
她一直覺得,那件恥辱的事情,將是她背負(fù)一生的十字枷鎖。
許留夏一語驚醒夢中人。
她終于把背負(fù)接近歲那年的枷鎖摘了下來,重重的扔到了一邊。
現(xiàn)在再看,人生也沒那么無望了。
是啊。
如果上天注定她要帶著污點(diǎn)出生,抹不掉,改變不了。
那她更應(yīng)該拼一個璀璨的人生出來才對。
陸欣瑤深呼吸幾下。
將淤積在心口好長時間的郁氣全吐了出來。
隨后,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挑了挑眉。
新年就要來了。
她也該和許珍妮,算一些舊賬了。
陸欣瑤拿出手機(jī)。
興高采烈的用匿名賬號,給某個專注于豪門八卦的周刊,發(fā)送了一篇炸裂的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