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沉頭昏腦漲搖搖欲墜。
聽到這一聲巨響,以為是許留夏怎么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鞋子都顧不上穿,立馬打開門沖下樓。
偌大的客廳里,沒有許留夏的身影。
原本放在書房里,他珍藏著的一盞古董臺燈,碎在了客廳的正中央。
他扔了她的獎牌。
她就砸一盞他珍愛的臺燈。
許留夏一向如此,睚眥必報。
可那塊破牌子也就花了十來萬,這盞燈卻是拍賣行買回來的孤品,價值百萬!
陸衍沉氣得兩眼發(fā)黑,扶著樓梯的扶手,才沒栽倒在地。
許留夏也沒那么勇。
摔了燈腳底抹油跑得飛快,叫的車在門外等她,她上車就示意他自己趕時間,讓他趕快開。
車一路開出門崗,陸衍沉也沒追出來。
許留夏的心才松了一口氣。
然后心疼的摸著她牌子上的那個坑。
摸著摸著,許留夏忽然覺察到不太對。
她獎牌獎杯很多,也有磕碰壞的。
金牌雖然是金色的,但實際上并不是純金,要么銅包金、要么鐵包金。
表面那層金色,時間久了,還會掉。
摔了蹭了,也會露出里面的原材料來。
她手里的這塊牌子,上面的坑不淺,可一點原材料也沒露出來。
倒像是……一塊純金?
這怎么可能?
這是個很小的比賽,主辦方給大賽第一名的獎金,也就兩千塊。
獎牌不大,但如果是純金,輕輕松松破6位數(shù)。
趁著時間還早。
許留夏臨時讓司機改了道,去了一家金店。
沒一會兒,許留夏走出金店,重新上車,車子開往陸欣瑤在的醫(yī)院。
金牌還在手上。
已經(jīng)確定不是她丟失的那塊。
是誰會特意花心思,用純金做一塊假的獎牌呢?
答案顯而易見。
是陸衍沉。
春天時,她康復(fù)結(jié)束回家。
家里多了個展柜,陸衍沉說不喜歡家里亂七八糟的,她的獎牌和獎杯太多,整齊的放在展柜里更好。
那時她真的很開心。
立馬把獎牌、獎杯按照年份整理到柜子里,陸衍沉就坐在邊上看。
丟失那塊獎牌的位置,她也留了出來。
陸衍沉大概有點強迫癥,看缺的那里不爽,就問她空一塊出來做什么。
“從許家搬過來的時候,弄丟了一塊,很重要的一塊?!?/p>
“什么比賽?”陸衍沉問。
許留夏說了那場比賽的名字,又說是很小的比賽,但對她來說很重要。
陸衍沉點點頭,好一會兒才說了句:“總在家里什么地方,說不定忽然哪天就冒了出來。”
街邊的光影不斷變換。
許留夏的臉,隱匿在昏暗中。
她明白,陸衍沉為她做的這一切,都不是因為愛。
不過是因為她救了他的命。
他才紆尊降貴,給她一些溫存。
但不愛就是不愛,他出于愧疚的溫存,轉(zhuǎn)瞬即逝,他搶回了陸氏,整天西裝革履滿身殺伐,讓她再難從他身上,找到一點沈?qū)さ臉幼印?/p>
他越來越不像沈?qū)?,她就一日比一日清醒?/p>
而許珍妮和她隆起的肚子,是刺破她幻想的最后一步。
許留夏把金牌收進包里。
和那些房產(chǎn)、股權(quán)、贍養(yǎng)費一樣,她只當(dāng)這是離婚財產(chǎn)分割的一部分。
再無其他意義。
*
許留夏又陪了陸欣瑤一晚上。
第二天清晨,醫(yī)生過來查房,說陸欣瑤恢復(fù)得比他預(yù)期的要好。
許留夏也放心了不少。
陸欣瑤知道,許留夏這陣子都在忙演出,也沒好意思耽誤她。
當(dāng)天下午,許留夏就坐上了韓承澤的車,兩人回療養(yǎng)所之前,先去看了小貝殼。
愛心福利院那邊。
由官方安排了人接管。
小貝殼的醫(yī)藥費,也能全額報銷。
“許老師,你挽救了127個小朋友的未來?!表n承澤說完這些,看許留夏的眼神,是絲毫不遮掩的驕傲和贊嘆。
許留夏想了想,很坦誠的說:“應(yīng)該說,是我前夫挽救了她們。”
她又不是傻白甜。
那么大個福利院盤踞在那里,做了這么多的惡,真的就一點風(fēng)聲也沒透出去嗎?
這么大的事情,調(diào)查速度可以說是光速。
許留夏很清楚,是陸衍沉在背后推波助瀾。
“是你?!表n承澤堅持,“如果不是因為你,那位陸先生也不會出手,不是嗎?”
許留夏一愣,隨后笑起來,“雖然有點自戀,但不得不承認,好像的確是這樣的邏輯?”
“本來就是!”韓承澤相當(dāng)愉悅。
沒一會兒。
兩人見到了小貝殼。
上次見,她整個臉都腫脹著,今天已經(jīng)消腫了,不過還是紫一塊青一塊的。
見到許留夏,小貝殼就歡喜的去抱她。
許留夏笑著迎上去,輕輕拍她的后背。
韓承澤站在一大一小身邊,笑眼彎彎,十分溫柔。
來往的醫(yī)護。
沒了之前磕CP的快樂。
見此一幕,面面相覷。
走遠了才敢交頭接耳。
“長得漂亮的人就是不一樣,剛和一個大帥哥離婚,轉(zhuǎn)頭就和另一個大帥哥談!”
“多好啊,氣死她那個渣男前夫,婚內(nèi)就搞大別人的肚子,白瞎了那張臉!”
許留夏多少能感覺到,周遭不同于之前的目光。
她并不在意。
和韓承澤一起,陪小貝殼吃了晚餐。
晚餐后。
小貝殼和許留夏說起,自己被打的原因。
盡管小貝殼知道,自己和小伙伴這樣的聾啞小孩,很難被領(lǐng)養(yǎng)。
但能上臺演出,小貝殼她們還是很開心。
晚餐后,小貝殼早早的就上了床。
剛躺下。
小伙伴就急匆匆的跑過來找她。
原來是賈院長的金耳環(huán)不見了,懷疑是一個,從前有過偷竊前科的小朋友偷的。
巧的是。
不就之前,小貝殼親眼看到賈院長的姘頭,從她抽屜里拿走了那對耳環(huán)。
她趕忙跑出去,和賈院長說明。
姘頭不懂手語,但看小貝殼指他,他上去就給了小貝殼一巴掌。
小貝殼聽不見姘頭和賈院長說了什么。
但賈院長聽完,上來就踹她,還打手語說她小小年紀(jì)就趕勾引她男人。
接著就是持續(xù)不斷的暴打。
來保護她的小朋友們,也挨了打。
不知道被打了多久,她被扔進了小朋友們犯錯后,關(guān)禁閉的小黑屋里。
她前所未有的痛和冷。
在心里喊了無數(shù)次救命。
可沒有人來。
小貝殼眼淚滾滾的看著許留夏,“許老師,我以為我要死了,可你來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