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惠美也是一愣。
“你們結(jié)婚了?什么時候的事情?”
“這就不用勞煩大嫂操心了?!表n承澤冷聲道,“大嫂你心里有個數(shù)就行,今天你仗著我不在,欺負(fù)我妻子,這賬我會和大嫂好好的算?!?/p>
“誰欺負(fù)她了?”梁惠美扯著嗓子喊起來。
她壓根就不怕韓承澤什么。
他有什么好怕的?
一個文弱的讀書人,說好聽一點是教授,說個不好聽的,不就是一個破教書的嗎?
他在韓家從來都是小透明。
連他大哥都比不上。
這樣一個人,有什么值得她害怕的?
“你們兩口子還真是般配,平時不聲不響的,關(guān)鍵時候就會放暗箭咬人!幾歲了的人了,還告上狀了,好,我倒是想看看小弟你要怎么和我算賬!!”
梁惠美抱著胳膊,一段話說下來,翻了好幾個白眼,語氣也帶著輕蔑和嗤笑。
“可千萬別是去爸爸跟前告狀就是了……”
“留夏可沒和我告狀?!表n承澤眸光越發(fā)的冷,“這里多的是看你不順眼的人。”
韓承澤說完。
也懶得再和梁惠美掰扯。
徑直找醫(yī)生了解韓建邦的情況去了。
韓建邦的情況很簡單,就是人老了,情緒受了不小的刺激,導(dǎo)致了眼下這個局面。
“小韓先生,這三四年您算是把全世界范圍內(nèi),最頂尖的醫(yī)療團(tuán)隊都用上了……”醫(yī)生一臉無奈,“就算這次韓老先生能撐過來,往后最多最多也只能再撐半年?!?/p>
“能有半年也是好的,現(xiàn)在的醫(yī)療技術(shù)這么發(fā)達(dá),萬一到那時又能有新的技術(shù)呢?”韓承澤低聲道。
醫(yī)生沒再勸什么。
韓承澤隨后去了病房看韓建邦。
他疲憊的坐到韓建邦的身邊,寬大的手掌輕輕的覆在韓建邦的手上:“老爺子,您再加加油,努努力好不好?我身邊沒別的人了,結(jié)婚的事情只有您能為我操持……還有盡歡,你不是總念叨著,想看她出生嗎?拜托你了……”
他話到最后哽咽起來。
片刻后。
韓承澤感受到,手掌之下那布滿皺紋的手,輕輕動了動。
他趕忙抬頭,“老爺子,您醒了?”
韓建邦虛弱的睜開眼睛,看向湊近到他跟前的韓承澤。
“幾歲了……哭什么?”韓建邦氣息很弱。
“舍不得您唄?!表n承澤含淚笑著說道,“醒來了就好,留夏守了您一晚上,我剛剛才讓她回去休息,她可擔(dān)心您了?!?/p>
韓建邦眨了眨眼睛,又輕輕點點頭。
就這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韓承澤說的結(jié)婚和孩子的事情。
韓建邦經(jīng)歷兩次心跳停止之后,又一次從鬼門關(guān)掉頭回了來。
第二天上午。
韓建邦的病房里,烏泱泱的全是人。
韓家所有人都來了,包括昨晚沒到的韓承潤和韓瑜竹。
大家喜氣洋洋,七嘴八舌的說著昨晚有多擔(dān)心。
韓承潤和韓瑜竹還向韓建邦道了歉,還說地皮的事情兩人商量好了,由韓承潤來處理,如果賣掉了就分錢給酒店集團(tuán),如果半年內(nèi)沒能成交,那就交給韓瑜竹來做酒店,航運公司不參與經(jīng)營,只占股份。
一派和樂融融的樣子。
韓建邦沒怎么說話,也沒讓這些人待太久。
幾家人離開病房后。
和樂融融的樣子頓時蕩然無存。
大家各自黑著臉進(jìn)了電梯,隨后誰也不搭理誰的,朝著各自的方向離開。
“不知道承澤會不會和爸爸說,昨晚梁惠美想放棄治療的事情?!避嚿?,虞安娜有些擔(dān)憂的問韓承潤。
韓承潤淡定很多。
“你又沒說話,擔(dān)心這個做什么?”
虞安娜抿了抿唇:“承澤趕回來時說,他已經(jīng)和許留夏登記結(jié)婚了。”
韓承潤冷笑一聲:“那小子真是迫不及待,難不成還害怕陸衍沉來搶不成?再過一段時間,我們怕是都要收到陸衍沉和他白月光的結(jié)婚請柬了?!?/p>
“許留夏和陸衍沉這個婚離得突兀又可疑,你難道忘了,年前那段時間,陸衍沉對許留夏多瘋魔?咱們在這里面,還吃了個大虧!”虞安娜沉聲道。
“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還是怕陸衍沉忽然發(fā)瘋對嗎?”韓承潤問。
“嗯?!庇莅材赛c頭,“現(xiàn)在……咱們的身家性命都壓在陸衍沉這邊了?!?/p>
“那就放點消息過去?!表n承潤語氣透著厭煩,“看看陸衍沉是什么反應(yīng)?!?/p>
“我也是這個意思!”
“這種事情,你去安排就好了, 你辦事我放心?!表n承潤單手開車,另外一只手輕輕握住了妻子的手。
虞安娜溫婉一笑,沒再說話。
許留夏知道,上午許家人組團(tuán)來探病。
她在半山別墅,給韓建邦煲了湯,又做了一些軟爛有營養(yǎng)好下口的食物,掐著飯點到了醫(yī)院。
“我都說不讓她做了,可她偏不聽?!表n承澤一邊驕傲的說,一邊把食物拿出來,放在韓建邦跟前。
“你看你那樣子……”韓建邦無力吐槽,又看向許留夏,“聽說你昨晚都要和老大媳婦拼殺起來了?”
“哪有那么夸張,是管家伯伯和保鏢們震住了場子?!痹S留夏沒敢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
“咱們這些下人,震得住什么場子?如果不是許小姐您在前面撐著……”管家說著忽然哽咽一下,偏過頭去。
“好了好了,吃飯!”許留夏趕忙示意韓建邦。
韓建邦笑著,瞥了一眼抹眼淚的管家:“好歹年輕時也曾叱咤風(fēng)云,老了老了,怎么還愛哭鼻子了?”
“我這是被風(fēng)吹到了眼睛……”管家連忙反駁。
韓建邦也不和他爭論。
拿起勺子,慢吞吞的喝了一口湯。
他現(xiàn)在嘴巴里苦,吃什么都沒味道,可依舊很捧場的表揚許留夏:“很不錯啊!”
韓承澤沒吃過許留夏做的東西。
暗戳戳的,抽出一把小勺子,也喝了一口湯。
許留夏熬湯沒什么技巧,純靠食材新鮮。
韓承澤只覺得入口鮮甜,眼眸都跟著亮了亮。
“你就別和老人家搶了,還有的?!痹S留夏無奈的沖韓承澤說道。
“真的?”韓承澤笑吟吟的,順從的把勺子放了回去,“老爺子,您吃吧,都是您的!”
韓建邦頗為嫌棄的搖搖頭。
但見眼前這一幕,心里還是歡喜的。
當(dāng)然,除卻歡喜之外。
韓建邦也覺得有些心碎和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