萙姜吟盯著眼前男人的手,青筋暴起,似乎在昭示著他的怒意。
被他這么抵著門,姜吟能清楚的感受得到他這力道并不大,應該是他車禍還沒恢復的緣故。
只要她狠狠一用力,這門她必定能關上。
可細細一想,又何必——
沈敬安,手段還真是狠厲。
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倘若撞的人不知輕重,他沒了呢?
姜吟心頭一縮。
她看著男人毫無血色的臉:“你……”
她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想要問一問他車禍的情況,可他并不缺這樣的關心。
想要解釋解釋自己為什么要出國,可她為什么要與他解釋?
他向來不會聽她的任何解釋,她的解釋,在他眼中,都是借口。
所有的話到嘴邊都變成了一片無限的沉默。
傅云川未松手,大手死死的把著門,眼神定定的看她:“看來在國外的日子,你跟別的男人過得很開心。”
“跟謝宴洲私奔,你開心了,可你別忘了,你是有夫之婦?!?/p>
姜吟:“我只是想出來學習,你不同意,我只好用這樣的方式出來?!?/p>
傅云川沒說話,只是眼神看向屋內,屋子的茶幾上,沙發(fā)上還有玄關,處處都有男人的用品。
他們,真的同居了。
他們真的住在一起。
比起冷冰冰的資料,親眼看到這些,沖擊力更甚……
男人的眼神里一片通紅,所有的情緒在四肢百骸里橫沖直撞。
他的手背上青筋狠狠的凸起,在極力的隱忍壓制自己的情緒。
張秘書在身后當一個隱形人,盡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為什么上個班兒還要讓他來經歷這樣修羅火葬場的場面?
傅云川呼吸沉重,所有的情緒被他狠狠的往下壓了下去。
他看著姜吟,喉結滾動:“好,今晚跟我回去,你做的所有事情,我既往不咎,你還是傅太太?!?/p>
哪怕她聯(lián)合沈敬安讓他出車禍,哪怕她跟別的男人出來同居。
姜吟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了,眼神復雜的看著他。
他是坐著的,可眼神里也透著絕對上位者的氣勢和威壓。
都這般模樣了,他還是這樣的強勢,一步都不肯往后退讓。
“什么既往不咎,我做了什么事情要你原諒我?”姜吟:“該說既往不咎的人是我?!?/p>
傅云川冷眼看著她,眼神沉沉的。
他感受到呼吸之間越發(fā)的費勁,腿上鉆心刺骨的痛一陣又一陣。
疼痛在渾身蔓延開,密密麻麻。
他穩(wěn)住自己的呼吸,看著眼前的小女人:“你做的那些事情,你以為你做的很隱蔽么?”
張秘書擔憂的看著傅云川:“傅總……”
傅云川薄唇緊緊的繃成一條直線:“閉嘴?!?/p>
“我做了什么事情?”
姜吟心底冷笑,一開始見到他來了,她心底里是震顫的。
看著他虛弱至極,甚至差點動了惻隱之心。
她攥緊了手,“傅云川,我不想跟你吵架,更不想浪費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時間,你想要我給你生孩子,我同意?!?/p>
“但前提是我在這里學成以后,我們之間沒有愛……”
聽及此,傅云川心頭一顫,瞳孔都微微的縮了縮。
她說沒有愛,沒有愛么……
姜吟繼續(xù)道:“所以沒有愛的婚姻就不必互相糾纏。如果你因為以前我非要嫁給你而生氣,而恨我,恨我毀了你的婚姻?!?/p>
“如果為你生這個孩子你能解氣的話,那我真的愿意。”
“我也不會破壞你的任何姻緣,你在外面找任何女人都跟我沒有任何關系?!?/p>
“你說過,我做回傅太太,我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我現在想要在國外學習,想要完成我的學業(yè),僅此而已?!?/p>
傅云川聽著她一字一句,臉色一陣一陣的往下陰沉下去。
握著輪椅扶手的手收得越發(fā)的緊。
她居然妄想跟他一刀兩斷,沒有任何關系,一點兒牽扯都不想有。
甚至為了離開他,跟他一刀兩斷,連生孩子這樣的事兒也都答應了。
他喉結滾動一遭,“休想!”
男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手上狠狠的一用力,把門往里一推。
姜吟掌著門的手從始至終沒松開,似乎就是仿著怕他進去似的。
也就因為傅云川這一推,她沒防備,順著這一股力道整個人往后仰。
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鉆心刺骨的疼痛讓她悶哼了一聲。
姜吟抬眸,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見她摔了下去,傅云川的眸色動容,透著一陣煩躁。
由于動作太大,扯到傷口,血液不斷的往外滲透,黑色的衣服看不見血色。
男人的額頭細細密密的起了一層冷汗。
傅云川深吸一口氣:“我的話不想再重復第三遍,收拾東西,今天跟我回去,所有的事情,我當做沒有發(fā)生過?!?/p>
姜吟沉眉,剛剛她說的一切,他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她手撐著地,站了起來,眼神冷冷的看著他:“我不會跟你回去?!?/p>
“如果你真的想跟我有個孩子,那你就應該同意我告訴你的一切,你不同意我在這里繼續(xù)學習,那這輩子,我們都不會有孩子。”
她態(tài)度冷淡,一點兒不退讓。
她需要爭取自己的權益。
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拿捏所有。
傅云川心頭狠狠的一沉,眼神冷沉的看著她的臉:“威脅我?”
“你不是最喜歡談條件了嗎?我只是跟你談談條件而已。”姜吟:“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們就在這兒耗到底?!?/p>
傅云川蒼白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他深吸口氣,猛然側頭咳嗽了好幾聲。
張秘書見到這樣的情況嚇了一大跳。
連忙給傅云川拍拍背:“傅總,切記醫(yī)生說的話,千萬不要動怒,情緒不要波動太大——”
喉間的那一口腥甜,又涌了上來。
傅云川漆黑又深沉的視線,看著站在門前的女人,她穿著一身家居服。
清冷又溫婉,溫婉的是她的本性,清冷的是對他的態(tài)度。
他深吸一口氣,把那一口腥甜吞了下去,再次開口嗓音都變得沙啞虛弱了幾分:“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不跟我回去?”
“不?!?/p>
她聲音堅定,決然。
傅云川聲音一冷:“張秘書,帶太太回去。”
她的女人,他不會允許跟別的男人共處一室。
哪怕是用強行綁架的手段,他也要將她帶走。
他命令的語氣雖然虛弱,但透著強勢。
張秘書抿唇,眼神有些為難的看著姜吟:“太太不要再鬧了……”
“傅總車禍以后,得知你不管不顧的出了國,還是和別的男人一起……他都不追究了?!?/p>
“何況傅總身體狀況恢復的很不好,還是不顧醫(yī)生的反對就出國來找你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是你的丈夫,你也該心疼心疼他,是嗎?”
“哪兒有丈夫出了車禍,妻子不管不顧,毅然決然跟著別的男人出國,丈夫都找上門了,說既往不咎,原諒一切,你卻還是不愿意跟著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