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策下了死令,第二日,大軍便重新開始起程。
但速度到底不如以前離開,行了兩日,才在距離燕北軍三十里的地方駐扎。
即便蕭君策再想馬上殺過去,但自己的部隊一路疲乏,燕北軍卻以逸待勞,即便人馬是燕夙的三倍,但向來知道燕北軍驍勇善戰(zhàn)。
蕭君策也只能先下令休息,等將士恢復(fù)了精神,再正式宣戰(zhàn)。
景軍的情況自然傳到了燕夙的營帳中。
主帳內(nèi),燕夙與顧昭昭坐在桌案后,一群將軍群情激奮的在商討戰(zhàn)局。
“陛下,現(xiàn)在景軍正是疲乏的時候,怕是我們都?xì)⑦^去了,他們都吵不醒,不如今晚我就帶一隊人馬過去偷襲?!睂O將軍請戰(zhàn)道。
熊將軍也說:“算我一個,讓這些景國部隊來攻打燕北,當(dāng)我們燕北是吃素的嗎?”
燕夙沒有立即答應(yīng),而是看向梁博延:“梁軍師,你怎么看?!?/p>
梁博延拱手回答:“我也贊同去偷襲,一來可以探探景軍的虛實,二來可以順道毀了景軍的糧草,若是得手,即便景軍有三萬人馬,也不足為慮?!?/p>
燕夙便道:“我們能想到的,怕是蕭君策也會想到,今夜孫將軍和熊將軍各帶五百人馬從側(cè)面佯攻,石將軍王將軍再各帶一千人馬從旁接應(yīng)。”
“是,末將領(lǐng)命?!?/p>
四個人都跪下拱手聽命,隨后便各自離開點兵休息,準(zhǔn)備晚上的夜襲。
梁軍師見此道:“屬下也先告退。”
燕夙微微點頭。
等人都走了,顧昭昭擔(dān)憂問:“你就不擔(dān)心護龍衛(wèi)?”
燕夙道:“即便真的有護龍衛(wèi),那也一定在蕭君策身邊,也就是在正中間位于后方的主營,我讓兩位將軍從左右佯攻,正好可以避開?!?/p>
顧昭昭微微頷首。
燕夙又道:“昭昭,遲早都要跟護龍衛(wèi)對上,早一些摸清護龍衛(wèi)的實力,對我們才更有利,打仗不可能不死人,只能盡量少死人?!?/p>
顧昭昭聽后,也知道是自己過于擔(dān)憂了,燕夙行軍打仗這么多年,這些道理比她更明白。
燕夙這邊做好了布署。
蕭君策也不笨,自然也早就防備被燕夙晚上偷襲。
早就命人做好了防備。
冷笑:“燕夙,今晚你若敢來偷襲,便讓你有來無回。”
是夜,萬籟俱靜。
顧昭昭擔(dān)憂的守在營帳中等著,燕夙梁博延也是坐鎮(zhèn)軍中,等候消息。
眼看時辰越來越晚,燕夙柔聲對顧昭昭道:“你先去歇息,等明日一早我再告知你?!?/p>
顧昭昭搖頭:“不,我擔(dān)心情況,未必能睡著,還是陪你一起候著?!?/p>
不知過去多久,顧昭昭猛然聽到一陣喧嘩醒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趴在桌案上睡著了,身上蓋著一件衣服。
燕夙已經(jīng)不在身邊。
營帳之外,火光通天,亮的帳篷都遮擋不住,甚至還傳來哭聲。
忽然,顧昭昭覺得一陣心慌。
她將衣服從自己身上掀開,爬起來緩和了一下酸麻的腳,這才一步步,走出了營帳,便見外面鬧哄哄的圍著一群人。
發(fā)生了什么事?
“皇后?!钡热丝匆婎櫿颜?,忙紛紛讓開了一條路。
顧昭昭上前才看見,幾具尸體擺放在地上,燕夙正站在那。
聽到動靜,燕夙先是轉(zhuǎn)身,一伸手,拉開了披風(fēng)擋住了顧昭昭的視線說:“不要看?!?/p>
顧昭昭道:“你忘了,我是大夫,什么樣的情況都看過,我不會害怕?!?/p>
聞言,燕夙才緩緩放下手。
顧昭昭往前一步,才終于看見了尸體的情況。
只見擺放一地的尸體,幾乎都找不到一具完整的,甚至缺胳膊斷腿,很是可怕。
但最可怕的是,這些傷口,并不像是刀劍那邊整齊,而是好像血肉被活生生從中間撕開,傷口不清血肉模糊。
顧昭昭即便見多了各種各樣的傷口,但驟然看見這樣的場面,還是被駭了一跳。
燕夙立即護住顧昭昭,高大的身形擋在顧昭昭身前,遮擋住她的視線道:“將這些將士都埋了?!?/p>
“是?!?/p>
周圍眾多將士也是情緒低落,聽了燕夙的吩咐,難過的上前要將這些尸體都埋了。
戰(zhàn)場上戰(zhàn)死。少有能將尸體送回家里的,都是就地掩埋。
但以往死亡,雖也算不上能有個全尸,可都沒有這么慘的。
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顧昭昭沒看見這些尸體后,才回過神來。
已經(jīng)平復(fù)了心情,鎮(zhèn)定的問:“受傷的士兵在哪里?”
雖然有人死了,但尸體是怎么運送回來的?
定然還是有將士受傷。
燕夙道:“昭昭,無人受傷。”
顧昭昭聽到這,一愣,難過的說:“……難道,全軍覆沒了?”
那可是整整三千人。
燕夙搖頭:“我們只損失了孫將軍一隊人馬,熊將軍和接應(yīng)的都沒事,孫將軍不聽號令,去偷襲了主營,五百人無一生還,這些尸體是蕭君策命人丟出營帳外,被接應(yīng)的人帶回來的。
他是在跟我挑釁?!?/p>
顧昭昭怎么也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變故。
孫將軍好端端的竟然會去偷襲主營,燕夙為了防備護龍衛(wèi),布置戰(zhàn)局的時候,刻意避開了主營
哪知道……
“先回去。”燕夙再次道。
顧昭昭點了點頭,這才跟著燕夙回了營帳。
梁博延,領(lǐng)命去的熊將軍,還有石磊和王將軍都在,三個人都是一身的血跡,滿臉悲痛。
這些血都不是他們自己的,只是將這些尸體帶回來的時候沾染上的。
燕夙沉聲道:“孫將軍為何不聽軍令,從右側(cè)偷襲改為進攻主營。”
熊將軍就直接跪在了地上,悔恨道:“陛下,是屬下的錯,屬下甘愿領(lǐng)罰,孫將軍說陛下自從登基后,膽子就變小了,一個沒領(lǐng)兵打過仗的草包王爺也害怕,跟屬下商量,從左右偷襲后,直接去主營匯合。
屬下當(dāng)時也答應(yīng)了,可因為尋找糧草耽誤了不少時間,屬下沒來得及前往主營,等察覺到情況不對,就趕緊帶領(lǐng)剩下的弟兄撤離了?!?/p>
說完,熊將軍一個高大的粗糙漢子,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燕夙聞言,一拍桌子發(fā)怒道:“蕭君策若是草包王爺,怎么會掌控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