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吳事眉頭微微皺起,他和辛嬋月對視一眼:“現(xiàn)在要過去開門嗎?”
“先等等,李安正在施展儀式,這個時候應(yīng)該是最關(guān)鍵的時候。”辛嬋月望向院子中央:“如果現(xiàn)在去開門的話,要是過來找李安的人打擾到他,那么可能會導致儀式中斷?!?/p>
吳事點點頭,可院外的敲門聲一直沒有停下,聲音反而還越來越大。
“到底是誰??!”吳事罵罵咧咧道:“我倒要看,到底是哪個不懂事的家伙,敲門敲個不停?!?/p>
他走向大門處將院門打開,見到前來之人后一時間愣在原地:“我好像在哪見過你,讓我想想,你是...”
辛嬋月見吳事站在院門處沒有挪動腳步,她走上前問道:“來的人是誰?”
醉漢同樣是面露好奇之色,他跟在辛嬋月身后。
門外站著的中年漢子,露出一副憨憨的笑容:“請問楊晨光在家嗎?我是他的伯父。”
“我想起來了?!眳鞘旅媛痘腥恢Z氣淡然道:“你過來找他做什么?”
一想起楊晨光這位大伯,當時是如何對待楊晨光的,吳事便感到氣不打一處來。正是因為楊晨光當時住在他們家的時候,受盡欺負,后來李安等人知道這些情況之后,才將楊晨光接過來,跟他們一起住。
此時楊晨光的伯父突然上門,吳事和辛嬋月自然不會給他什么好臉色。
認出來人后,辛嬋月同樣語氣冰冷道:“晨光他現(xiàn)在不方便見你,不管你有什么事,下次再來吧?!?/p>
“吳事,把門關(guān)上?!?/p>
“等等,先別關(guān)門!”楊晨光伯父連忙抵住門:“我這次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過來看看,楊晨光在這里過得怎么樣。”
言罷,他抬起另一只手,吳事發(fā)現(xiàn)他手上領(lǐng)著一些禮品,看樣子是真的來看看楊晨光的。
“哼!”吳事輕哼一聲:“還算你有點良心,直到過來看看晨光?!?/p>
得知中年漢子的來意后,吳事的態(tài)度稍微好轉(zhuǎn)一些:“東西留下,你先回去吧,晨光他現(xiàn)在真的沒空見你,等今晚之后你再來看他。”
吳事接過楊晨光伯父手上的禮品,隨后便準備關(guān)門。
站在一旁的醉漢,一直盯著站在門外的中年漢子,他喃喃自語道:“我明明沒見過這人,可為什么我感覺這人身上,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p>
正當院門即將關(guān)上的時候,異變突起!
吳事只感到,門上有一股大力傳來,他一只手抵著門,受到這股力量的沖擊,他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后退開幾步。
站在門外的楊晨光伯父,一步跨入門內(nèi),手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一把菜刀,原本平靜憨厚的臉龐,此時變得猙獰無比,他手持菜刀,飛快的沖向站在一旁的醉漢。
“什么情況?!”
等到吳事回過神來,中年漢子已經(jīng)沖過他的身邊。辛嬋月想要阻攔,可當她想要抽出身上的彎刀時,卻驚奇的發(fā)現(xiàn),在這時不論她如何用力,都無法抽出彎刀。
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摁住她的刀柄。
辛嬋月反應(yīng)很快,既然彎刀無法拔出,她索性不再去糾結(jié)此事。情急之下,她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住經(jīng)過她身邊的中年漢子。
可他的去勢太猛,辛嬋月只撕下他的衣角,中年漢子眼神兇猛地,沖向目瞪口呆的醉漢。
“愣著干嘛,快跑??!”
吳事袖袍涌動,頓時有蠱蟲從他身上飛出,可為時已晚,中年漢子手中菜刀,已經(jīng)向醉漢頭頂揮下,這是奔著要治他死命而去!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陣不知從何處而起的微風,向著中年漢子襲來。這陣微風看似柔弱,可當微風拂過,中年漢子手中的動作被阻攔一瞬,下一秒,李安的身形鬼魅般的出現(xiàn)在,中年漢子與醉漢之間。
“大膽妖孽,還不速速退下!”
李安怒目圓睜,大喝一聲,同時揮動手中招魂幡,向中年漢子手中菜刀卷去。
隨著招魂幡揮動,“砰”的一聲,中年漢子手中的菜刀寸寸斷裂,可見李安這一拂之下,力道是有多大。
菜刀斷裂后,中年漢子的攻擊也就落了空,吳事放出的蠱蟲也已經(jīng)感到,蠱蟲瞬間覆蓋住他的全身,中年漢子被困在原地無法再動彈。
辛嬋月饒過中年漢子,將醉漢拉到遠處。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p>
醉漢臉色蒼白無比,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渾身衣服瞬間被冷汗浸濕。方才他只感覺,自己像是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圈,如果不是李安在關(guān)鍵時刻,將中年漢子攔下,此時他已經(jīng)死的不能再死。
“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差點掐死我的,同村的那位八十多歲老大娘,也是像這個人一樣,突然跳出來毫無征兆的襲擊我。”
醉漢看著中年漢子那滿含仇恨的眼神,不禁感到雙腿一軟,差點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吳事來到李安身邊:“楊晨光的伯父,這是被鬼怪上身了吧,剛才他突然暴起,差點都沒來得及攔下他?!?/p>
李安點點頭,看著被吳事控制住,但眼神依舊兇狠,嘴里發(fā)出“嗬嗬”般嘶吼聲的中年漢子,他緩緩開口道:“他這還不是一般的鬼上身?!?/p>
吳事轉(zhuǎn)頭看向院子中央:“你出手救下醉漢,那么晨光他...”
李安搖搖頭,他輕輕嘆息一聲:“儀式已經(jīng)被打亂,晨光父母的魂魄無法維持,最多一炷香之后便會散去?!?/p>
吳事臉上浮現(xiàn)出怒氣:“我就知道這家伙這個時候上門,準沒有好事!明明是晨光的伯父,可總是給他帶來厄運,如果沒有他們這一家,晨光前些年也不會過得這么慘?!?/p>
“這件事情真不怪他?!崩畎查_口道:“造成這一切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李安的視線繞過楊晨光伯父,看向院外的黑暗,黑暗中,仿佛有一雙眼睛,站在遠處觀察著院中發(fā)生的一切。
“難道說我竟然錯怪他了?”
吳事看向楊晨光伯父,發(fā)現(xiàn)他臉上的神情漸漸恢復正常。幾秒后,他像是從噩夢中醒來一樣,一臉茫然之色。
“我這是在哪?”
“你剛才拿刀差點砍死人?!眳鞘聡烂C道:“你知道你是來這干什么的嗎?”
“我什么時候拿刀砍人了?我明明是來看晨光的啊?!敝心隄h子眼神漸漸恢復清明,他發(fā)現(xiàn)環(huán)繞在身體外圍的蠱蟲:“這些是什么東西!我怎么動不了,快放我下來!”
“放開他吧。”李安的眼神一直看著院外,他一只手正在不斷掐訣,像是在計算著什么。
吳事心念一動,包裹在中年漢子身體外圍的蠱蟲,頓時全部散去,回歸吳事體內(nèi)。
“找到你了!”李安眼中精光暴射,他邁步向門外沖去:“敢在我這里動手,這次我饒不了你!”
李安知道方才醉漢差點被砍死,是他家里那頭大黃牛在搞鬼,當他跨出院門時,果然見到一頭大黃牛站在門外,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門內(nèi)眾人。
它瞪著那銅鈴般的大眼睛,看著醉漢所在的方向,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仇恨。
見到李安走出門外,它像是發(fā)狂一般,四條腿在地上用力一蹬,兇悍的往院里沖。
“孽畜,往哪走!”
李安見大黃牛發(fā)狂般的向他沖來,不僅沒有避其鋒芒,反而選擇迎面而上。
李安手勢飛速變換,半握成拳,變?yōu)槲謇字笭睢?/p>
與此同時,他口中輕喝一聲:“給我停下!”
李安周身的空氣中,隱隱間,似有悶雷聲響起。他的雙手朝著前沖而來的大黃牛,猛然砸下。
“轟!”的一聲,李安雙手砸在大黃牛的頭顱上,大黃牛兇猛地來勢被硬生生止住。受其反震之力,李安也向后退開幾步。
“好硬的牛頭!”
李安甩甩感到微微酸麻的雙手,這一下接觸,李安發(fā)現(xiàn),眼前這頭大黃牛道行不淺。若是那一日得到醉漢的封正,恐怕此時它已經(jīng)能夠成功化形,成為一頭罕見的牛妖。
此時吳事和辛嬋月已經(jīng)趕至門外,吳事看著李安臉上竟然顯現(xiàn)出一抹忌憚,頓時便明白過來,眼前這頭大黃牛定然不簡單。
“難怪它對那名醉漢有這么強烈的恨意?!崩畎渤谅暤溃骸白頋h那日的一句玩笑,已經(jīng)將它的多年苦修完全斷送,它這輩子未必能夠再次達到那種程度,這已經(jīng)算是結(jié)下死仇?!?/p>
“它的目的應(yīng)該是那名醉漢,這頭大黃??瓷先ゲ缓脤Ω叮酉聛砦覀冊撛趺醋??”
“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失去理智,如果放任它不管,即便這頭大黃牛成功報仇,它定然不會就這么停下,不攔下它的話,它可能會傷到村里其他人?!?/p>
“那我們先攔下它再說!”辛嬋月當機立斷,抽出腰間彎刀,向著大黃牛沖去:“先前阻攔我一瞬間,讓我無法拔出彎刀的,應(yīng)該也是你吧!”
辛嬋月?lián)]動手中彎刀,狠狠向著大黃??橙?,此時李安注意到,大黃牛眼中,非常人性化的閃過一絲不屑之意。
他出聲提醒道:“小心!”
“哞!”
大黃??谥邪l(fā)出一聲吼叫,一道無形的聲浪向四周擴散而去。辛嬋月向下刺來的彎刀,如同被禁錮在半空中一樣,無法再前進分毫。
趁此機會,大黃?;蝿幽X袋,用它那鋒利的牛角,狠狠向辛嬋月身軀上撞去。
眼看即將撞上時,辛嬋月靈活的扭動腰身,身體形成一個弓狀,躲開大黃牛的攻擊。
“看來還不能小瞧這家伙。”辛嬋月手中刀勢變換,不停地更換著角度刺下。
“我們也上!”
吳事口中發(fā)出一聲哨響,袖袍涌動間,不計其數(shù)的蠱蟲鋪天蓋地的向大黃牛飛去。
李安雙手各自捏起一張靈符,靈符散發(fā)著淡淡光芒,他輕輕一跺腳,向著大黃牛沖去。
三人各自施展手段,與大黃牛戰(zhàn)成一團。
與此同時在院子里,躺在院子中央的楊晨光已經(jīng)醒來,他的臉上帶著淺淺淚痕,看上去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先前他大伯被大黃牛操控,沖進院子里想要對醉漢出手,已經(jīng)將李安正在施展的儀式打斷。不久后他的父母便從夢中消失,一家人經(jīng)過短暫的相聚后,從此便是天人永隔。
“晨光,你這段時間在村子里過得怎么樣?”伯父開口問道。
楊晨光卻像是沒聽到一般,下床后便向一個方向走去。
“這孩子,難道你還在怪我嗎?”伯父面露苦澀之意:“其實我也不想那樣對你的,只不過...只不過你伯母她,總是讓我多為自己的親兒女考慮考慮?!?/p>
“這段時間我思來想去,總是覺得對不住你,所以才抽空過來看看你?!?/p>
見楊晨光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的向他走來,伯父想要伸手摸摸他的頭,可伸出去的手卻又停在半空。
“唉,既然你暫時還不愿意見到我,那我下次再來看你吧?!?/p>
看著楊晨光如同沒看見自己一般,徑直向前走去,伯父心里也不是個滋味,自感沒趣之下,他準備離開這里。
可還不等他邁動腳步,楊晨光經(jīng)過醉漢的時候,從地上快速撿起一塊大石頭,朝著醉漢狠狠地砸下去。
醉漢一臉茫然的看著向他飛來的石頭,即便他想躲,這時候也已經(jīng)來不及。
也許是他命不該絕,正當那塊大石頭即將碰到醉漢時,不知從何處刮來一陣狂風。
院中狂風大起,將那塊飛向醉漢的大石頭,吹向別處。
狂風呼嘯,如同化作一張巨網(wǎng),將楊晨光籠罩其中。此時楊晨光抬起頭來,臉上同樣滿是猙獰之色,與先前他的伯父被控制的時候,一模一樣。
原來還是外面那頭大黃牛,不知何時已經(jīng)將楊晨光控制住,將李安等人吸引過去后,想要趁機向醉漢復仇,可依舊是沒有得逞。
察覺到院內(nèi)的情況變化,李安示意吳事回到院內(nèi)。
“你趕快進去看看,這里有我和辛嬋月已經(jīng)足夠!”
吳事當即抽身而退,等他回到院內(nèi)的時候,剛好見到那道不知從何處而起的狂風,將楊晨光手里的石頭吹向別處的一幕。
楊晨光不停掙扎著,很快便掙脫狂風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