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人躬身行禮,言辭懇切:“見過娘娘,草民感激娘娘為臣求情之恩?!?/p>
說著就要跪下,惜顏見狀,連忙抬手制止,同時示意身旁的太監(jiān)上前扶住楚大人。
“父親大人切莫如此,當(dāng)初女兒被長興伯府逐出,幸得父親收留,與彤彤在莊上共度數(shù)載,此等恩情女兒銘記于心?!?/p>
惜顏的聲音溫和,周圍圍觀的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對楚大人心存感激,只有楚大人心里明白,這是女兒對他們的報復(fù)。
惜顏接著說:“如今皇上恩澤廣布,免去了父親的流放之罪,女兒想著讓父親與弟弟搬到莊子居住,那里清凈可以安度余生。”
“草民謝過皇上和娘娘恩典!”
楚大人跪下朝著皇宮的方向磕了一個頭,他知道事已如此,能留下這條命就已經(jīng)是皇上格外開恩,至于到莊子上吃苦,這又算得了什么呢?
惜顏看著他說:“父親,宮里規(guī)矩重,莊子上女兒已經(jīng)都打點好了,就不過去送你和弟弟了。”
楚大人見到惜顏轉(zhuǎn)身要走,終于忍不住張口問了句:“惜顏,是爹對不住你,你還能原諒我們嗎?”
如果惜顏能夠原諒他,憑著她的圣寵,自己和耀祖總有回京的一天。
哪知道聽了他的話,惜顏只是腳步微微一頓,卻并未回頭。
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淡:“父親,過往之事女兒心中自有衡量?!?/p>
說完,惜顏步伐堅定地離去,沒有再多看楚大人一眼。
楚大人望著惜顏決絕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澀。
他知道女兒是不會原諒他了。
楚大人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對耀祖說道:“咱們也去莊子上吧?!?/p>
他步履蹣跚地朝著城外走去,看著背影,好像一下子老了幾十歲
馬車沒用多久就將兩人送到了惜顏在城外的莊子。
這是惜顏進(jìn)宮時,他們將她住過的莊子作為補(bǔ)償,給她添到了嫁妝當(dāng)中。
沒想到,這里竟然成為了他們父子倆安身立命的地方。
楚大人和兒子從車上下來,他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心里看著:這里就是女兒當(dāng)初帶著彤彤生活過的地方嗎?
怎么會如此的荒涼,就連那房子也是破敗的不像樣子。
“老爺,您就住在這兒吧,這是當(dāng)年二小姐和彤彤小姐居住的地方?!?/p>
莊上的莊頭指著一間四處漏風(fēng)的房子對兩人說道。
耀祖這時候才好像剛回過神來,他看著簡陋的木屋還有角落里的蜘蛛網(wǎng),有些不敢相信的問莊頭:“你就讓我們住在這種地方,這哪是人住的地方!”
他又指著遠(yuǎn)處幾間嶄新的大瓦房說:“趕緊把那幾間房給收拾出來,我們要住到那邊?!?/p>
莊頭一聽,嘿嘿笑了起來。
“那里哪能讓你們?nèi)プ?,話又說回來這里,可是賢妃娘娘和彤彤郡主當(dāng)年生活的地方,怎么你們還嫌棄不成?”
莊頭知道楚惜顏根本就不待見眼前的兩人,把他們安排住到這種破爛地方也是有意為之,所以他對楚大人說話一點也不客氣,推搡著把這兩人推到了房間里。
“在這里一切都靠自己,從明天起,你們還要上工干活。我看你們也不會干什么,這樣吧,給地施肥的活兒就交給你們?!?/p>
莊頭扔下這句話之后,就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了屋門,把屋里的塵土都給震了下來,嗆得楚大人咳嗽個不停。
“報應(yīng)?。 币娑虝旱那迕鬟^后,又開始傻笑了起來。
此時,楚大人的肚子開始叫了起來,從出事到現(xiàn)在,他還水米未進(jìn)。
環(huán)顧四周連口喝的都沒有,再一看傻乎乎的兒子,他長嘆了一聲,蹣跚著走出門去。
還好,此時是夏末,楚大人走了幾步之后看到了樹上長著野果。
野果還未成熟,但是他又渴又餓顧不上這許多,撿起樹枝將野果從樹上打落在地上,然后沒顧得上擦就咬了一口。
這野果又酸又澀,咽到嘴里,楚大人的眼角就濕潤了起來。
當(dāng)年惜顏帶著彤彤就過著這樣的生活嗎?自己真是愧對她們娘倆。
又一想到剛才莊頭說的話,恐怕明天開始起,自己帶著兒子就真的開始干活了。
難不成當(dāng)初惜顏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遭遇?這些人真是該死,敢這樣欺負(fù)他的女兒。
想到這,楚大人又長嘆一聲,現(xiàn)在說什么也都晚了。
在楚大人拿著野果回屋的時候,郭氏也回到了郭家,她剛一進(jìn)自己的屋子就發(fā)現(xiàn)門鎖都被人給砸開了。
她心里暗道不妙,快步走進(jìn)了屋子,發(fā)現(xiàn)她的那些箱籠全都沒了。
“夫人,大夫人領(lǐng)著人來把您的東西都給搬走了?!绷粝驴醇业男⊙诀呖拗鴮险f,臉上還紅腫著,好像被人打了一樣。
郭氏的火一下子冒了出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想當(dāng)初郭家人是怎么巴結(jié)自己的,現(xiàn)在見自己被休了回來,冷言冷語不說,還敢搶她的嫁妝!
真把她當(dāng)成死人了??!
郭氏大步走進(jìn)了大哥的院子,郭大夫人正坐在院子里逗一只學(xué)舌的鸚鵡說話。
“喪門星!”鸚鵡突然喊了一聲。
郭大夫人聽了笑了起來,像是在逗鸚鵡一樣問它道:“誰是喪門星???”
“臭不要臉的,臭不要臉的!”鸚鵡斜眼看著郭氏罵了起來。
郭氏心里本來就憋著氣,當(dāng)即上去就要把鸚鵡籠子給砸了,郭大夫人攔住她,陰陽怪氣地道:“喲,大姑奶奶好大脾氣,上我的院子耍威風(fēng)來了?”
她屋子里有不少下人,都不用郭大夫人說什么,一群人攔住了郭氏。
“大姑奶奶,您消消氣,就算是您被休回了家,我們夫人可沒說什么,您怎么好砸夫人的鳥呢?”
“就是啊,您怎么好跟個畜生一般見識?還是說這個畜生真是說對了?”
聽到下人的奚落,郭氏又羞又氣,抓住郭大夫人的頭發(fā)就想和她廝打,可是還沒等動手就被人給架住動彈不得。
郭大夫人臉上噙著笑,用手掌輕輕在郭氏臉上拍了下:“大姑奶奶,你還以為自己是楚夫人呢?你現(xiàn)在不過是個被人休棄的婦人,只能哀求著我郭家收留你,惹惱了我,你就等著出家當(dāng)姑子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