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古容只是想提前給蘇老夫人一個心理準(zhǔn)備而已。
他跟唐朝陽的關(guān)系,可以先從病人跟大夫的關(guān)系開始。
凌古容此時此刻的態(tài)度幾乎是非常謙遜有禮,“老夫人是想問唐大夫怎么還沒回來嗎?再過一個月左右她就能回到京城。”
蘇老夫人聽到這話,就莫名的有種…….奇怪的感覺。
皇上他怎么知道得比她還清楚??
蘇老夫人雖然心里頭覺得怪怪地,但是面上不顯地頷首道,“臣婦多謝皇上告知?!?/p>
凌古容溫良的解釋道,“這次唐大夫去襄平,是朕請她去醫(yī)治一個人?!?/p>
蘇老夫人瞬間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皇上知道得這么清楚。
既然已經(jīng)確定外孫女沒事,蘇老夫人也就放心了。
她陪著翡安安說了一會話,這才起身準(zhǔn)備離開梧桐院。
離開之前,蘇老夫人問了蘇老將軍的事。
當(dāng)她聽到凌古容說老頭子那邊無事之后,她終于放心地離開。
老頭子應(yīng)該也知道了大兒子已經(jīng)走了的事。
希望老頭子別哭鼻子了。
蘇老夫人在周嬤嬤地攙扶下,離開了梧桐院。
這兩日蘇老夫人都在積極地替蘇渺尋找合適的青年才俊。
李氏這個當(dāng)母親的不太靠譜,而林兒又不在了,她這把老骨頭至少要把大孫女的事情先安排好。
至于蘇玲,蘇老夫人已經(jīng)決定就讓她跟李氏自己折騰去吧。
蘇渺知道祖母正在替她尋找良人,她倒是松了一口氣。
祖母的眼光至少比母親好。
她母親跟妹妹做的那些荒唐之事,祖母并沒有選擇隱瞞她。
蘇渺有時候?qū)嵲跓o法理解這種妒忌之心,說難聽一點,就是自私。
*
不知不覺間。
街道上漸漸彌漫開了年味。
快過年了。
此時,京城的城門外,正排著長長的隊伍。
其中有三輛馬車也正在城門外等著排隊入城。
唐朝陽就坐在其中一輛馬車?yán)?,剩下的兩輛馬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匮b著她沿途買的藥材。
她掀起車窗簾的一角,探出頭看著前方。
錦衣衛(wèi)們穿的是普通護衛(wèi)的衣服。
在進入城門的時候,錦衣衛(wèi)領(lǐng)頭才拿出腰牌。
守衛(wèi)確認(rèn)了腰牌,趕緊讓他們過去。
馬車進了城。
沒過多家,馬車緩緩?fù)T诹宋嗤┰旱拈T口,
唐朝陽掀開車簾,走出去,她下了馬車,轉(zhuǎn)身看向一路護送她的錦衣衛(wèi)們,“多謝你們一路上的護送。”
錦衣衛(wèi)領(lǐng)頭拱手行禮,“唐小姐言重了,這是我們應(yīng)盡的職責(zé)?!?/p>
馬江聽到敲門聲,前去開門,發(fā)現(xiàn)是小姐回來了,他欣喜道,“小姐?!?/p>
唐朝陽淡笑地走進院子,“把馬車上的藥材搬進藥房?!?/p>
她說著,大走進進院子。
引入眼簾的就看到在院子的古樹上掛著很多隨風(fēng)起飛的紙鶴。
唐朝陽走過去,抬起頭,她墊起腳,伸手捏著一只紙鶴看。
【愿母平安】
紙鶴上面的翅膀?qū)懼赡圩舟E的這四個字。
晉國以前有一個真實的故事,在戰(zhàn)亂時期,民不聊生,強盜橫行,有一天,村里來了一伙強盜,村民驚恐地都往山上跑,有一位母親把孩子藏在小山洞里,自己引開了強盜。
強盜擄走了孩子的母親。
孩子每天都將折好的紙鶴掛在山洞外面的樹上。
紙鶴迎風(fēng)飛揚,向天祈求母親平安歸來。
唐朝陽仰著頭,瞇著眼,看著空中飛翔的紙鶴。
不知不覺的唇角上揚。
生活總是要一直向前走。
有兒如此,是她的幸事。
**
唐朝陽洗漱之后,就派馬格去將軍府一趟。
她如今已經(jīng)平安歸來,至少要先跟外祖母講一聲,明日她再去將軍府看望老人家。
而馬江在書房里跟她匯報了這段時間別院山莊,還有小安學(xué)堂的事情。
負(fù)責(zé)管理別院山莊的范志業(yè)也是個人才,唐朝陽還沒來得及吩咐的事情,他已經(jīng)井井有條地安排好。
“我這次沿路收集了藥材種子,你明日送去別院山莊,等我有空過去教他們怎么種植,還有臨近過年了,給別院山莊還有學(xué)堂的夫子都準(zhǔn)備過年禮?!?/p>
“大年三十那天,可以在山莊那邊安排過年活動,準(zhǔn)備過年吃食,剩下的事你們可以商量。”
馬江應(yīng)了是。
唐朝陽需要先休息一會,她大概吩咐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就讓馬江先離開。
吳嬤嬤去學(xué)堂接安安,估計等一下才會回來。
唐朝陽離開書房,回到房間,她原本只想在榻上瞇一會兒,沒想到這一瞇竟然睡到了亥時。
她剛剛睜開眼睛,在屋里守著她的吳嬤嬤立刻發(fā)現(xiàn)。
“小姐,您醒了,”吳嬤嬤的臉上滿是欣喜,她趕緊拿了裘衣為唐朝陽披上,“您這一覺睡得可真沉,老奴見您太累了,沒叫您起身?!?/p>
劉小妮也在屋里,她見到唐朝陽醒來,趕緊放下手里的書,匆匆忙忙的去廚房端飯菜過來。
唐朝陽輕輕揉了揉額頭,“幾時了?”
“亥時,”吳嬤嬤一邊替唐朝陽整理衣裳,一邊絮絮叨叨,“小姐,你這一路奔波,身子都清瘦了?!?/p>
唐朝陽笑笑地聽著吳嬤嬤的嘮叨。
沒過多久,劉小妮端著飯菜回來了。
吳嬤嬤擔(dān)主子這么晚會沒什么胃口,也因此,她準(zhǔn)備的吃食都比較清淡開胃。
唐朝陽吃到一半的時候。
凌古容來了。
吳嬤嬤趕緊行禮,“皇上?!?/p>
唐朝陽剛夾起一塊嫩滑的豆腐,聽到吳嬤嬤那一聲“皇上”,手中的筷子一抖,豆腐啪嗒一聲掉回了盤子里。
她一抬頭,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緩緩走近。
男人穿著深藍衣袍,腰間系著雕花玉佩,步履從容。
皇上?
唐朝陽微微張了張嘴,目光定定地落在來人身上,一時之間有些怔住。
吳嬤嬤福了福身,自覺地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兩位主子。
凌古容徑直在唐朝陽對面坐下,微微一笑,“唐大夫,你干嘛這樣看著我?吃飽了嗎?”
唐朝陽放下筷子,眉頭微微擰起。
凌古容直視著她的眼睛,語氣中帶著幾分歉意,“朕不是有意瞞著你?!?/p>
唐朝陽眨了眨眼,腦子快速梳理著一切。
片刻后,她重新拿起筷子,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吃了起來。
唐朝陽吃得不急不緩,等最后一口飯下肚后,她放下筷子,用茶漱了口。
她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然后,她朝凌古容緩緩地行了一禮,聲音既平靜,又帶著一絲疏離,“民女叩見皇上?!?/p>
凌古容看著眼前行禮的女子,眸色微沉,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就知道,表明身份后,唐朝陽對他的態(tài)度一定會變得生分。
凌古容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他輕笑了聲,“大紅姐姐?!?/p>
唐朝陽,“........”
他嘆氣,又輕聲道,“你過分了,翻臉無情不認(rèn)人,我們親都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