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陽笑著笑著,就哭了。
沒有人知道,她每走一步都要很小心的壓力。
唐朝陽捂著上輩子被一劍刺死的地方。
她放下了手,拿出繡帕,擦了擦眼淚。
今日古淵特意拿出奏報(bào)讓她看董欣蕊她們死亡的事情,唐朝陽其實(shí)昨天就已經(jīng)知道了董欣蕊死亡之事。
她在古淵面前掩飾了......自己早知道董欣蕊死亡的事情。
她昨天就已經(jīng)吩咐馬格讓那丫鬟趁亂把那幾株植物挖出來或者直接處理掉。
唐朝陽不會讓自己完全陷入男女感情里,她不會完完全全的敞開著讓古淵知道。
除非等她死的那天,他還愛著她,她才會沖破最后的那道防備之心。
說她是自私也好,反正她只有這樣,才覺得安全。
她不能讓古淵覺得,她是個很精于算計(jì)的女人。
唐朝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她現(xiàn)在最首要的事,就是調(diào)理好外祖母他們的身體。
今日,城門打開。
董太后的鳳輦回京。
離開京城的時候,街道兩邊都跪滿了人。
現(xiàn)在回來的時候,街道兩邊的人很少很少。
京城短短的時間內(nèi),變化如此大。
鳳輦直接前往董帝師府。
而一同回京的各位貴人,她們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府。
有的人其實(shí)不太想回京城這么快,畢竟瘟疫還沒結(jié)束。
但是太后匆匆忙忙地要趕回京城。
也不知道京城里又發(fā)生了什么事。
帝師府的大門口,懸掛著白色的燈籠。
府里的大門緊閉著,并沒有開門讓人入內(nèi)吊唁。
鳳輦緩緩?fù)T诹说蹘煾箝T前。
“太后娘娘駕到—”
沒過多久,帝師府的大門緩緩地打開。
下人們紛紛跪下。
宮嬤嬤扶著董太后下了風(fēng)輦。
下了鳳輦的董太后,她的目光落在懸掛著的白色燈籠,眼神微冷。
她今日穿著一身白色的喪服,素著面。
董太后走進(jìn)帝師府。
丁宏豪,也就是丁公公,他垂著眼簾跟在太后她們身后,帝師府,誰死了?
董太后走進(jìn)府里,看到了走廊上向這邊走過來的董帝師。
董帝師走到董太后面前,他拱手行禮,“臣,恭迎太后?!?/p>
“大哥,欣蕊她……”
董太后的聲音哽咽又沙啞。
她看著董帝師,想再次確認(rèn)。
董帝師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帶著董太后去了靈堂。
他們沒有讓任何人跟著。
靈堂里。
只有他們兩個人,還有一個躺在棺槨里的董欣蕊。
董太后走到棺槨旁邊。
她的目光落在躺在里面的女兒。
當(dāng)她看到女兒光著頭的樣子時。
她震驚后,眼底的悲傷更加掩飾不住了。
怎么會如此.....
欣蕊并沒有告訴她,頭發(fā)已經(jīng)全部剃光的事情。
“翡宴呢?”董太后幾乎咬牙切齒地問。
董帝師就站著董太后身邊,語句淡淡地說道。
“昨天他遇刺后,大腿受傷,回到丞相府,包扎好了傷口,躺在床上睡覺了?!?/p>
直到今日,也沒有見翡宴來帝師府。
董太后不可置信地重復(fù)確認(rèn),“大腿受傷而已,欣蕊都死了,翡宴還能睡覺?”
她的眼神此時看起來有點(diǎn)駭人。
董帝師頷首。
董太后的胸膛劇烈起伏。
她的女兒這是愛錯了男人?。?/p>
她一字一句,幾乎咬牙切齒,“早知如此,當(dāng)年還不如讓她入宮!”
她捂著眼,哭了。
董太后哭著緩緩地跪了下來,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女兒的臉。
女兒的身體冷冰冰的。
她用手指一點(diǎn)點(diǎn)地,描繪著女兒的眉眼。
等她再次收回了手,她從腰間小荷包里取出了一小瓶東西。
董帝師看出了她想做什么。
他彎腰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想以母親的身份送女兒一程?!倍罂粗约罕晃兆〉氖滞?。
她緩緩的抬起臉,目光直視著董帝師。
董帝師頓了頓,淡淡地松開了手。
董太后將瓶子里面的藥水倒在手掌心。
她將藥水沾到臉頰邊。
藥水觸碰肌,沒過多久,臉頰就感覺到火辣辣的疼。
過了一會。
她的指尖探向臉頰,用力一撕。
一層薄如蟬翼的臉皮。
被她緩緩揭開!
她二十年沒有出現(xiàn)在人前的臉,又呼吸到了空氣。
此時她臉上的皮膚,因?yàn)槌D甓紟е樒?,滿臉紅斑。
看起來很恐怖。
董太后臉上的臉皮,并不是用動物皮做的易容臉皮,而是真正的人皮。
等她再一次戴上這張臉皮,以后就不會再撕下來了。
她跟女兒說了好多話。
當(dāng)她準(zhǔn)備戴上臉皮之前。
她站了起來,伸出手,抱住了董帝師。
想起了當(dāng)年兩人在一起的日子。
“阿毅,這些年,對不起?!?/p>
董帝師表情淡淡地。
在她選擇用他庶妹身份入宮的那一刻,兩人就已經(jīng)有了裂痕。
董太后放開了他,她重新戴上了臉皮。
“大哥,哀家回宮了。”
當(dāng)她走出靈堂的時候。
她還是那個手段狠戾的董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