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說話了?!崩钛迎t的手停在驪珠腿側(cè),其實冬日的衣裙不薄,隔著一層內(nèi)衫,他的掌腹連她半寸肌膚都未碰到。
只是他這人慣來強(qiáng)勢,這樣的舉止本就令人心驚,驪珠被他嚇到,硬生生被逼迫著開了口。
她的嗓子像是許久未說過話透著蒼白虛弱的啞意,先是極輕的泣,落在李延璽耳側(cè)卻蘊(yùn)了絲惑人,似輕輕地落在了誰心上。
李延璽喉骨微動,修長手掌依舊威脅般的停在那抹衣裙內(nèi)未撤回,他斂住眸光,見驪珠素白小臉上劃過淚水,強(qiáng)忍下心里的疼惜,聲音冷冽道:“那么,現(xiàn)在是吃飯,還是繼續(xù)做這個事情?”
“……吃飯?!彼煅手鴦e過臉,似是不愿看他,或者是不愿見他眼底那抹繾綣的暗色,“你的手,拿出去?!?/p>
雖然并未被真實的觸碰到哪里,但這動作本身就帶有極濃烈的情/欲與侵/略色彩,令驪珠好似荒涼了許久的心上,終于綻開名為“驚駭”和“羞憤”的情緒,不再是什么事都無動于衷、蒼白麻木的樣子。
一縷凌亂的墨絲跌落在驪珠頰邊,她惶惑、害怕、且羞憤含恨的模樣,也盡數(shù)跌入李延璽眼底。
他微微勾唇,喉骨滾動了一瞬。
好,不止開口說話,還命令起他來了。
手掌從那抹裙底撤出。
沈驪珠攏住微敞的衣衫,跳下香案,看著滿室狼藉和滿地?zé)焿m,她紅著眼,咬牙給了太子一巴掌。
“啪~”那聲音并不響亮。
她虛弱得提不起多少力氣,但那不染蔻丹的指甲略長,劃過李延璽臉上時,在他的臉頰到頸畔落下約莫半指長的血痕。
倒也不疼,只是太子面冠如玉,膚色瓷白,落了艷色,瞧起來便有些觸目驚心。
李延璽舌尖頂了下微疼的臉頰,語氣很淡,墨眸里卻無怒氣,“久不進(jìn)食,不止自保的時候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人宰割,就連打人泄憤也跟貓兒抓似的,不痛不癢?!?/p>
沈驪珠揮手打完,指尖震顫,連帶被素白衣裳裹著的削瘦肩膀都微微顫抖起來,聽太子似是嘲諷的這般說,淚水大顆大顆從眼眶里滑落,“李延璽,你怎么能這么欺負(fù)我……”
她喚著他的名字,語氣分明含恨帶泣,李延璽卻整顆心都驀地變得柔軟下來,生出可以擰出水般的憐愛。
他展臂,將驪珠攬入懷里。
驪珠掙扎,他也不放,那修長手掌撫落在女子青絲以及纖細(xì)背上,有低沉之語劃過驪珠耳廓,“哭吧,阿姮,哭出來就好了……”
能哭出來,傷痛才有愈合的可能。
最怕的是憋在心里,不食不語,日復(fù)一日,將自已逼死。
最后,沈驪珠被太子按在懷里,淋漓地哭了一場。
她攥緊了他的衣裳,將他胸前那片銀紫色衣襟都盡數(shù)打濕,顏色染濃。
待驪珠哭完,本就虛弱蒼白的她,像是徹底耗盡、透支身體里最后一絲精神,眼前多了絲暈眩,身子軟落下來,好在被李延璽給攬住了。
他將驪珠扣在懷中,伸手撫了撫她的長發(fā),吩咐道:“擺膳?!?/p>
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朱弦,“是,殿下。”
腰上驟緊,身子一輕,驪珠被太子打橫抱起,進(jìn)入一旁的偏廳。
偏廳的桌上,已經(jīng)極快的擺上燕窩,粥羹之類。
李延璽銀紫色衣袍輕拂,抱著驪珠走到桌邊坐下。
驪珠被他放在膝上,細(xì)盈的腰被一只臂膀圈住,李延璽端起碗,舀起一勺燕窩喂到驪珠唇邊。
沈驪珠卻微微別開臉,她剛哭過的眼尾還暈了絲淺淺的緋色未褪,雪白香腮邊也懸掛著細(xì)碎的晶瑩,剛剛分明才在他的懷里哭過,此刻卻頗有翻臉不認(rèn)人的架勢,“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已……唔?!?/p>
微甜的燕窩被喂了進(jìn)來,堵住了驪珠口中剩下的話。
她咽下,美麗清冷的眼睛多了絲生動的怒意,“你……”
李延璽拿勺抵在驪珠唇邊,淡聲道:“若是不好好吃掉這些,孤還有另一種法子喂你。不過,相信阿姮不會愿意知道的,是么?”
想起太子方才在靈堂上險些將她……沈驪珠臉色微微蒼白。
下一瞬,竟然也乖乖地張口。
李延璽觀她神色,心頭微嘆。
他今日……用很激烈的手段逼迫她,逼得她生出了求生欲,恐怕也叫她害怕了自已。
但,后悔么。
并不。
阿姮,孤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從現(xiàn)在開始,好好的認(rèn)識我吧。
…
李延璽喂給驪珠了半盞燕窩,才轉(zhuǎn)而給她喂雞湯。
才喝幾口,她就擰眉推開他,奔出了幾步,捂住胸口作嘔。
見此,李延璽似想到了什么,臉色微變,下意識伸手扣住了沈驪珠的手腕,“阿姮,你是不是……”
他眉眼極為凝重。
沈驪珠抬起頭,青絲幾縷覆在胸前,盈著艷濃與淚光的眼里劃過了絲迷惑,“……嗯?”
是不是什么?
李延璽卻已似隱忍著什么,沉聲喚道:“朱弦,給她把脈!”
朱弦學(xué)的東西雜,就連粗淺的把脈功夫也會。
見太子眉眼似怒,沈驪珠也好似明白了什么,但,她的眼里綻出的是晶亮微閃的光,名為驚喜和希望。
那樣的喜悅,微微刺痛了李延璽的眼,令那雙狹長美麗的墨眸剎那卷上鋪天蓋地的暗色。
就算明知道,她先前跟陸亭遙是拜過神明敬過天地的夫妻,遠(yuǎn)在京城時亦是從朱弦傳遞而來的消息里,得知她在尋求子嗣。
是,她想為陸亭遙孕育一個子嗣……
李延璽從來都知。
但,此刻,見她眉梢眼底露出的喜悅與希冀,好似整個人都向死轉(zhuǎn)生,仍是有名曰“嫉妒”的情緒驟然浮上來,啃噬、吞沒著他的心臟。
李延璽喉嚨重重滾動了下,將下面的話說完,“……看看她,是否有孕。”
朱弦眉眼冷艷,眸光掠過驪珠小姐與太子殿下——
兩個人,兩種心情。
她抿了抿唇,叩指探上驪珠被太子捉住的手腕。
須臾后,她對太子搖了搖頭。
沈驪珠眼里的光芒在一剎間黯淡下來,心上喜悅跌落深淵。
沒有懷孕嗎?
是了。
她本就子嗣艱難。
就算調(diào)養(yǎng)得當(dāng),有幸懷上,這段時日以來的般般變故,重重磨難落于此身,恐怕有了孩子也是……留不住的。
她低頭,唇瓣薄了絲自嘲且苦澀的笑。
李延璽落在驪珠腰間的手臂卻不禁重重收緊,下頜抵著她頭頂?shù)那嘟z,聲音淡啞道:“阿姮,你該慶幸你沒有懷上,孤不如父皇那般大度,對別人的孩子也能視如已出,若你真的……”
太子狹長墨眸掠過一抹暗炙,目光從女子被素白衣裳裹著的平坦小腹上慢慢劃過,手掌也重重按上,聲音隨之漸低了下來,卻是透出狠辣,“孤說不定,會讓你落了它?!?/p>
任你哭求也好,更恨怨也罷,孤也絕不會讓你生下陸亭遙的孩子。
然后,讓這孩子成為那人留在世上最像他的“遺物”,令你余生都睹物思人。
然后,忽視孤,以及我們所出的子嗣。
太子修長的手掌隔著那襲素白衣裳,似灼燙著驪珠的肚腹,他又道:“這里面所出的,從今以后只能是我們的孩子?!?/p>
哪怕此刻腹中沒有懷上阿遙的孩子,但太子的話以及動作,都是那么的透露出對她這個人的勢在必得……
驪珠心里生出了戰(zhàn)栗的寒意。
她猛地推開他,自已卻險些跌落在地,凄艷的淚光惑了她的眉眼,“李延璽,你真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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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暫時先更2500,明天補(bǔ)齊這章的4千,國慶太忙了,寶寶們見諒。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