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因果太大，若不能報答，晚輩心中有愧?！睏钋辶鞔故祝抗鈴碗s難明。

這比救命之恩還要重。

有幾人愿意付出自已的生命，換另一人生存？哪怕是為了天下蒼生也足夠無私，要知道兩人在片刻前還是陌生人，見面不識。

最起碼站在他的角度來看是如此。

“唔...若真的想要做些什么的話，便代我去一趟驪山吧?！敝心耆说鸵?，片刻后笑臉燦爛道。

“驪山？”楊清流蹙眉，卻沒在腦海中搜尋到這座山岳。

“仙界的一處圣山，我曾在那里降世，死前埋入了一頭更小年歲的白澤，不忍他過早出世?！敝心耆溯p笑，眼中似有感慨。

“為何？”楊清流發(fā)愣，不明所以。

按理說這是瑞獸，為平定戰(zhàn)禍而生，在危險中才能極速壯大，中年人為什么不讓小白澤出世？沒有道理。

“天地亂了，黑暗在這個元會崛起，屆時日月將被吞噬，乾坤與天道都要寂滅，一頭奇珍異獸能做什么？連至高生靈都不見得能夠力挽狂瀾。”中年人搖頭，看向血色蒼穹。

“居然會這么難？！”楊清流心頭劇震。

他相信，中年生前一定很不凡，或許是決定世間天平的力量之一，動輒天地變色。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悲觀，認為天地將傾，萬物都不復存在。

“將來的恐怖超乎想象，連最為璀璨的那一世都寂滅了，沒有抵抗住黑暗洪流。”中年人搖頭，想起了曾經(jīng)看到的一角。

“最為璀璨的一世？如今的仙域都不及嗎？！”楊清流瞪大眼睛，感覺頭皮發(fā)麻。

無論是虛幻人影，亦或是眼前的中年人，所言話語都指向了那被寂滅的一世。

玄域的前身究竟是一片怎樣的世界？居然連如今的仙域都不如？

“或許吧。”

“真相不可考究，但疑似有超越極限的生靈出現(xiàn)。”中年人臉上的表情難得變化，出現(xiàn)復雜與沉悶。

“超越...極限？”楊清流呆愣，隨后心頭一凜，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他清楚，白澤口中的稱呼，并非針對至高者，而是更強大的人！

可是...真的有那種生靈嗎？

他見過殘仙，見過與其對壘的黑暗人物，那種存在已經(jīng)非常了不得了，震古爍今，葬滅一片大界都太簡單。

更強大者？他不敢想象，那種偉力會強橫到什么地步，真的難以形容，天地都容不下他。

最為重要的是，若玄域前身真的那樣強大，出現(xiàn)過超越至高的不朽強者，為何最后還寂滅了？被黑暗葬下？

楊清流不敢細想。

若為真，仙域無力，這是從一開始就注定的敗局，未來艱辛，很多無法想象的強者都將灑遍鮮血，會敗，會亡！

“這不是確定的事，我也僅了解過只言片語?！卑诐蓳u頭道。

他告知，那是無法探查的古史了，有大人物聯(lián)手將那段歲月封禁，無人可窺。

就連經(jīng)歷過那個時代的遺民都不行，記憶被斬去，逐漸淡忘了。

如今這些說法，他還是從昔日少年口中得知的，但那個人也無法確定，作為種子，他被塵封的太久，記憶很是模糊。

“您相信嗎？”楊清流看向白澤，詢問道。

“我不愿相信，但這或許是好事，若有至高者更近一步，也許能擊退黑暗?！卑诐傻?/p>

“仙界有人可以踏出那一步？！”楊清流震驚道。

“或許吧，在我戰(zhàn)死前便有人在研究，如今怎么樣都應該有些眉目了?！卑诐傻驼Z，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倒并非他不想，而是身體不允許了，在逐步虛化，化作風沙。

世間有傳言，白澤一族為天地的化身。

但唯有他自已清楚，自已與那種存在搭不上邊，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種血脈稀少的異獸，有幾式厲害的神通罷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怎會憐憫眾生？都是平等的，沒有特殊的人或物，更不會降下所謂化身，拯救世人。

“糾結(jié)那種事沒有意義?！卑诐尚α诵?，選擇終止話題。

最起碼，這個元會沒有見到那一種生靈。

無論是不存在，還是在昔年的大戰(zhàn)中受傷，沉眠，總之不曾見過，屬于未知。

“說回驪山?！?/p>

“我雖為天生地養(yǎng)的仙獸，但也有感情，那頭白澤也算是我的晚輩。”

“如今乾坤動蕩，古今都蒙上一層霧，看不清，若可能的話，希望你去尋到他，拉一把，不至于讓我這一脈丟了傳承?！敝心耆溯p語，像是囑托，但言語間平淡。

說話時，他的身軀也在隨風而逝，虛幻的如同快不見了。

“好！我一定會去的！”楊清流鄭重，立下諾言。

“既然如此，你我也不欠因果了?！卑诐赡抗獯认?，隨后望向遠方。

那里，轟鳴聲不斷！

空間寸寸斷裂塌縮，隱約可見，似乎有什么東西正由遠及近，從不可知之地跨越而來。

與此同時，方才消失的石罐再度顯化，虛幻人影浮現(xiàn)青空，也在注視。

“到此為止了啊?！卑诐煽聪蛱摽毡M頭，有唏噓，有感慨，但表情始終很坦然。

他身后，山羊模樣的異獸在嘶吼，聲音高亢無邊。

“哧！”

那東西的速度很快，眨眼間便橫跨數(shù)重空間，切開一切阻隔而來。

待臨近后，楊清流才看見，那是皚皚白骨化成的一只骷髏巨掌。

早先還不覺得，現(xiàn)在看來，它真的太大了，撼天動地，帶著一整片天地的力量，如同規(guī)則的化身。

“什么東西？！”楊清流低語，難忍駭然。

這是打破規(guī)則的懲罰嗎，不過是給他開了后門，短暫的止戰(zhàn)，便會引出這樣的東西，未免過于苛刻了。

“這些年，我渡化你，差一步便能踏入另一界，重獲新生，可惜終究功虧一簣。”虛幻人影沉默片刻，終于難以抑制，一雙純白瞳孔充斥失落，在輕嘆。

他就這樣盯著，看巨掌降臨，跨越無盡虛空而來，鎮(zhèn)壓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