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
“這是老夫的徒弟,也是孫女?!?/p>
安定下來后,吳神醫(yī)才有心思介紹她們認識。
“她叫阿禾,今年十九了?!?/p>
孟錦月主動開口:“她比我大,那要叫阿禾姐姐。”
這一路上一直趕路,雖然相處了幾日,但精神卻緊繃著,她到現(xiàn)在都未曾和這位阿禾姑娘說過話。
孟錦月剛開口,吳神醫(yī)就笑了笑。
而阿禾整個人躲到了吳神醫(yī)后面,但頭卻還是探出來悄悄望孟錦月。
“神醫(yī)?”
孟錦月察覺到有些不對。
“阿禾生來就有些癡傻,心智如七八歲孩童一般。”
吳神醫(yī)無奈笑了笑,將人從背后拉出來:“阿禾,叫人?!?/p>
“她向來有些怕生人?!?/p>
吳神醫(yī)朝孟錦月解釋著。
孟錦月點了點頭,怪不得趕路這幾日,阿禾一句話都未曾同她說過,一直在外面趕車。
“阿禾?”
孟錦月主動緩緩走近她,吳神醫(yī)也推著人往前。
“叫姐姐?!?/p>
阿禾也很乖,怯生生喊了一句:“姐姐。”
孟錦月心都軟了幾分。
阿禾比她高出快一個頭,見孟錦月伸出手,她便主動蹲下來。
孟錦月莫名從她澄澈的眼眸中讀懂了她的意思。
“要摸頭嗎?\"
阿禾搗蒜一般點頭,眼睛很亮。
“阿禾喜歡你,好漂亮。”
“我也喜歡你?!?/p>
吳神醫(yī)著兩人,介紹她們認識后,他便支開了阿禾。
“進去吧?!?/p>
吳神醫(yī)含笑開口。
阿禾也很聽話,鼓著臉點頭:“好吧。”
“要快點說完!我餓了,好餓!”
孟錦月其實已經(jīng)猜到了神醫(yī)的意圖。
見神醫(yī)好似不好意思開口,孟錦月主動打破寂靜:“神醫(yī)您說吧?!?/p>
吳神醫(yī)摸了摸光頭,嘆息一聲:“你猜到了?老夫也是沒法子?!?/p>
“老夫身體看著還不錯,但其實……都是用蠱吊著的,最多活到明年?!?/p>
孟錦月怔了怔。
“老夫如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禾,從前老夫和老夫那個好友一樣,不愿為達官顯貴看診?!?/p>
“但這幾年卻來者不拒,便是盼著能找個心善的人,能將阿禾托付出去,她心智不全,又是女子,我若死了,她便完了?!?/p>
“老夫也曾想過叫她成親,或者為她招一個贅婿,但只稍稍試探,便都無疾而終?!?/p>
“這世上薄情寡義的男子太多,品行良善的卻太少,叫她成親無異于將她推進狼窩。”
吳神醫(yī)頓了頓,“同你接觸后,見你心地良善,老夫便起了心思?!?/p>
“你若愿意照看阿禾幾分,老夫愿意將所有的……”
吳神醫(yī)話還未說完,孟錦月便點了頭:“可以,神醫(yī)您也不必給我什么,您本就幫過我,為了報答您,等您走后,我愿意幫您照顧阿禾,保她平安。”
等她也死了,阿禾可以轉(zhuǎn)交給謝青枝照看。
她們這樣的身份,護住一個可憐的女子還是輕而易舉的。
吳神醫(yī)怔了怔,隨即渾濁的眼紅了紅:“好,好?!?/p>
他說著就要給孟錦月跪下。
孟錦月連忙扶住他。
“神醫(yī),不必如此?!?/p>
吳神醫(yī)抹了抹眼睛。
“你日后就將她當成丫鬟養(yǎng)在身邊,給她口飯吃,叫她能活著便好?!?/p>
孟錦月眼底含笑:“神醫(yī),我不會這般的……”
吳神醫(yī)搖頭:“不,你日后就拿她當丫鬟,達官顯貴家中的丫鬟也過的比農(nóng)女要好數(shù)倍 ,何況你心善,不會磋磨她?!?/p>
“她留在你身邊當丫鬟,老夫就心滿意足了?!?/p>
吳神醫(yī)緊鎖的眉頭舒展了幾分,他急忙介紹阿禾的好處。
“阿禾雖對醫(yī)術(shù)一竅不通,但她自小練武,功夫很好,可以做你的護衛(wèi)?!?/p>
“且她跟在老夫身邊耳濡目染多年,對毒藥的辨別也比許多人要好,你若碰到毒藥,她也能幫你規(guī)避?!?/p>
孟錦月笑了笑:“那我撿到了寶貝?!?/p>
她身邊確實需要個女護衛(wèi),秋芷到底曾經(jīng)是謝云曄的人。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她也都需要瞞著秋芷,并不方便。
日后阿禾跟在她身邊,秋芷便可以送還給謝云曄。
“爺爺!說完了嗎?”
見吳神醫(yī)沒有答復(fù),阿禾鼓著臉叉腰:“老頭!老頭!餓!”
吳神醫(yī)連忙點頭:“說完了,說完了,走,出去吃?!?/p>
他們今日剛落腳,這處宅院什么都沒有,也確實需要出去采買。
孟錦月還是之前離開京城時的那副模樣,偽裝成消瘦的中年女子,絲毫不能引起任何人注意。
至于阿禾,阿禾容貌不錯,但她練武曬的有些微微黑,不丑有種別樣的可愛。
她們這樣的組合,按理說不會被人盯上。
但這世上就偏偏有喪心病狂之人.
“爺爺,要吃糖葫蘆。”
阿禾在外原本極少說話,可看到糖葫蘆卻走不動道了。
目光癡癡盯著,圓圓的眸子中滿是渴望。
孟錦月主動開口:“我給你買?!?/p>
“哇!你真好!比爺爺好!”
阿禾眼眸瞬間晶亮,她拍了拍手,又忍不住朝孟錦月身上撲,甚至想親她。
“好喜歡你!”
孟錦月笑了笑。
“去把那個傻子抓過來。”
酒樓二層的年輕男子,握著扇子開口。
這男子眼底烏青,體型肥胖。
“少爺,這可是個傻子?!?/p>
“傻子又如何,少爺我還未碰過傻子,況且昨日才有人同我說過,傻子最是好玩?!?/p>
“好好教,騙一騙,叫她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教些時日能比青樓女子還要浪蕩?!?/p>
“我看許家養(yǎng)那個傻子,比這個傻子差遠了,這個臉很是不錯,前凸后翹的,至于黑,養(yǎng)個幾個月就白了?!?/p>
“去,快去跟上她們?!?/p>
“一定要將人買回來?!?/p>
“少爺,若是他們不愿意賣呢?”
“這還要我教,一百兩不夠就一千兩,若不要錢就威逼利誘,總有他們想要的,總之定要把人給我?guī)怼!?/p>
————
與此同時京城。
蕭厭從山腳上一路爬到山上,終于到了孟錦月住的院子。
“怎么門關(guān)著?”
林升壑越靠近這里,便越是心中緊張。
當看到蕭厭徑直闊步往前走,要推門進去時,林升壑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低著頭等在門外,不敢再進去。
“杳杳?”
蕭厭推開門,屋內(nèi)卻沒人。
“出去了?”
蕭厭有些失望:“你派人去附近尋尋?!?/p>
林升壑低著頭,只是剛應(yīng)下,秋寧正好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到他們,秋寧手上的柴火都嚇的掉在了地上。
“殿,殿下?!?/p>
蕭厭蹙眉,“你主子呢?\"
秋寧低頭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蕭厭心中不妙,他聲音頓時冷下來,狠厲問:“你家小姐在哪?”
秋寧撲通跪了下去,一言不發(fā)。
蕭厭瞬間明白了什么,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孤最后問一次,人呢?”
那雙陰鷙的眸子冷冷看過來,叫秋寧忍不住頭皮發(fā)麻。
她想到孟錦月交代的話,便跪下來將信遞了過去。
“殿殿下,小姐留下了信?!?/p>
蕭厭快速一把奪過信件。
上面只有兩行字。
大意便是,是她自已要走的,叫他莫要牽連旁人。
蕭厭額角青筋暴起,衣袖下雙拳緊握,咯吱作響。
“孟錦月!”
“你好的很!”
蕭厭憤怒的臉扭曲成一團,臉色陰沉可怕,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這句話。
“殿下?”
眼見著蕭厭從他身上抽出皮鞭,林升壑有些慌張。
蕭厭整個人如暴怒的獅子一般,朝四周屋內(nèi)揮去。
沒一會兒屋內(nèi)便一片狼藉。
“殿下!”
正當蕭厭拿出火折子,好似要放火,林升壑再也忍不住,連忙開口阻攔。
“殿下這里是佛寺,不能燒??!”
蕭厭陰冷扭頭望著他,眸中滿是冷意。
叫林升壑要說的話,全堵在嘴里,一個字都不敢再多言。
直到這處宅院被火光吞噬,蕭厭才面無表情從火中走了出來。
“林升壑!”
蕭厭聲音格外陰鷙冰冷,林升壑下意識抖了抖。
“臣在?!?/p>
蕭厭眼神極冷,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你帶所有近衛(wèi)去找人。”
“先封鎖京城,只幾日時間,她跑不遠,從京城一路找到宣城?!?/p>
或許是氣到了極致,蕭厭反而冷靜下來,頭腦格外清晰。
“不,直接派人去宣城,找到謝云曄!”
“跟在謝云曄后面,必然能找到她!”
“她不想孤解毒,那便需要謝云曄?!?/p>
怪不得,怪不得他說今日蠱蟲并未有什么反應(yīng)。
想必是那兩位神醫(yī)用了手段。
“臣這就去。”
林升壑望著蕭厭,他如今好似已經(jīng)冷靜下來,但林升壑卻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不過他去找人也好,還能暗中為孟錦月掩護幾分,叫她晚些被抓回來,起碼叫蕭厭怒氣消退些。
林升壑正這樣想,蕭厭就再次喊住了他。
“站??!”
“殿下?”
“孤親自去!”
他得親自去,去將人抓住。
杳杳,你最好別叫孤找到你,否則……
蕭厭眼眸幽深,眸中是壓也壓不下的暗沉和怒火。
他絕不會再給她逃跑了機會了。
他要打斷她的腿!
要將她關(guān)起來!要她一輩子只能待在他后院里!
哪里也不能去,只能乖乖等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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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章!寶子們晚安!^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