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天時地利人和還是如何,反正如今順利從京城出來了,便是萬幸。
江神醫(yī)快速為孟錦月?lián)Q臉,不多時孟錦月便換了副樣子。
“這是路引。”
上次他們去柳州時辦的,多辦了幾份。
加上在宣州時,江神醫(yī)解決了瘟疫,在那邊也多辦了幾份。
“多謝神醫(yī)。”
孟錦月和江神醫(yī)離開了京城,這邊蕭厭也剛到陵園。
蕭厭已經(jīng)多年沒來過這里了。
因為他立過誓言,唯有大仇得報,他才過來。
老皇帝雖是突然死的,但卻是被他毒死的。
那毒深入骨髓,老皇帝最后活著的每一日都是煎熬。
老東西恨不得長命百歲,不知尋了多少長生的法子,卻最后還是絕望而死。
他在乎兒子,但除了安王都被蕭厭鏟除干凈。
快要死的那段時日,老東西整日咒罵他不得好死。
蕭厭每每想到當時他猙獰的神色,嘴角都會上揚。
“母后,兒臣替您報仇了。”
蕭厭跪在墓前,嘴角帶上笑意。
可隨后笑意卻漸漸消失。
就算殺那個老東西無數(shù)次,他的母后也回不來了。
自母后死后,他就成了孤家寡人,在這世上再無一個親人。
寂寥孤寂時刻籠罩著他。
幸好孟錦月出現(xiàn)在他身邊。
想到孟錦月,蕭厭眼中再次有了光亮。
他跪在地上,一點點同母后講孟錦月。
講他們如何相遇相知相識相愛,講她的可愛,講她種種的好……
“母后,自您和舅舅走后,她便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p>
蕭厭自動忽略了謝云曄和林升壑。
“子言他們雖也對兒臣不錯,但杳杳和他們不一樣?!?/p>
“子言他們只會是我的兄弟,但杳杳她會是我的妻子,我最愛的親人,母后,再過不久我們便會大婚了,您也要有兒媳了?!?/p>
蕭厭看著風中漂浮的紙錢灰燼,漆黑的眸子炯炯有光。
他事無巨細講著,曾經(jīng)他們在廢太子府邸如何相互扶持。
蕭厭絮絮叨叨講著,包括孟錦月為他試藥的一切,說到最后蕭厭自已眼眸泛紅。
他本想叫母后放心,可自已又再次回憶起了從前,再一次被孟錦月曾經(jīng)炙熱的愛觸動。
蕭厭眸光幽深,“那時她還是阿曄的未婚妻,可天意卻將她送到兒臣身邊,又叫我們兩情相悅,患難與共?!?/p>
“兒臣想上天的緣分不能辜負,所以她如今終于徹徹底底是兒臣的了?!?/p>
蕭厭攥緊手心:“幸好她是兒臣的了,若沒有她……”
蕭厭沒再說下去,他不愿叫母后擔憂。
蕭厭彎腰繼續(xù)燒著紙錢,嘴角帶上淡淡笑意:“母后放心,如今有她在,日后兒臣便不是孤單一人。”
“如今的一切實在來之不易,兒臣定會拼命抓住,更會萬分珍惜她?!?/p>
“兒臣也會和她白頭偕老,相伴一生。”
“母后,九泉之下,您不必再牽掛兒臣……”
“若有來世,我還想做您的兒子……”
蕭厭跪在陵園整整一天,身邊的內侍不敢進去打擾。
可跪了這么久沒動靜,也實在叫人擔憂。
“李總管,陛下何時能出來?”
李太監(jiān)在蕭厭身邊很多年,但存在感不高。
蕭厭戒心強,許多事情只會吩咐林升壑他們去做。
“這這……這怎么敢進去打攪陛下?!?/p>
李總管十分為難。
“可陛下這般跪下去也不是辦法啊?!?/p>
就在他們正發(fā)愁時,蕭厭卻在夜色中走了出來。
蕭厭臨走時,又回頭看了陵園一眼。
若沒有孟錦月,或許大仇得報后,他也會在這里,和母后一起。
可如今他的親人愛人在京城,京城便是他的歸宿。
想到孟錦月在乖乖等他,等他回來成親。
蕭厭一顆心便格外柔軟。
從前他極不喜歡京城,那有他最不愿回想的過往和屈辱,可因為孟錦月在,如今京城都叫蕭厭覺得眷念。
“陛……陛下,今夜就啟程回京嗎??”
李總管驚訝問。
蕭厭冷冷點頭。
按從前的章程,路途辛苦,他該在陵園這里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再出發(fā)。
可現(xiàn)在蕭厭卻等不及想回京。
“陛……陛下,臣有祥瑞送上?!?/p>
跪在地上的官員聽說皇帝要走,也不敢耽擱了。
蕭厭輕睨了一眼地上這人,面無表情:“什么祥瑞?”
蕭厭并不信所謂祥瑞一說,不過是地方官員諂媚的手段。
“是一只白色麋鹿,這仙鹿通體雪白,極有靈性,陛下初登基,仙鹿便現(xiàn)身,想必是陛下仁厚……”
蕭厭擺手打斷這人奉承的廢話:“鹿在何處?”
蕭厭對鹿不感興趣,可他想到了孟錦月。
從前在廢太子府邸,她便格外喜歡那只白貓,取名叫軟軟。
蕭厭不喜歡貓,但登基后,也將這只貓好生養(yǎng)在宣政殿。
好吃好喝供著,還有專門的宮人照看這貓。
白貓孟錦月喜歡,那格外稀少的白色麋鹿,孟錦月應當也會喜愛?
蕭厭去看了這頭鹿,看著年幼,有幾分可愛。
“留下,回京后送到皇后身邊?!?/p>
皇后……
他們記得陛下如今還未娶妻?
官員們心中嘀咕,但只是轉瞬便反應過來,應當是陛下新封的那位郡主了。
聽聞是罪臣之女,出自孟家,只是個庶女,且和他人早有婚約。
可陛下卻偏偏極為喜歡,力排眾議立她為后。
人人都言,皇帝極愛重未婚妻。
京城外的臣子們還當是傳言夸大,如今才知,傳言恐怕是真的。
還未成親,陛下便認可她的身份。
看到祥瑞,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那位郡主。
李總管彎腰點頭:“娘娘若知道陛下在外也這般掛念,想必定會高興?!?/p>
蕭厭大手摩挲著手中的玉扳指:“若能叫她喜歡便好……”
談到皇后時,陛下周身的威壓都淡了,眉目舒展,人好似也鮮活起來,不再是生殺予奪,不近人情的帝王。
官員們只見過皇帝面無表情,語氣冷淡的模樣,何曾見過帝王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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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厭堅持要連夜回京,本就是騎馬趕來陵園,又在陵園跪了整整一日,如今又要趕回京城。
李總管擔心皇帝身體,卻又不敢勸說。
終于一夜奔波勞累過后,蕭厭趕回了京城。
提前了大半天回京,蕭厭第一時間便去了郡主府。
蕭厭剛到門口,便看到林升壑臉色蒼白,腳步虛浮的匍匐在地上。
蕭厭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陛……陛下。”
林升壑聲音都在哆嗦,他跪在地上:“不知為何,三……三小姐不在府中……人不知所蹤了?!?/p>
林升壑聲音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