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碧云被楊霄的呵斥嚇了一跳，身體抖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了鎮(zhèn)靜。楊霄拿出調(diào)查到的證據(jù)，說道：“董碧云，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你在麻將館打牌到凌晨十二點，借口回超市關(guān)門，離開過至少半個小時。這段時間你干什么去了？回來后身上為什么有酒味？我來告訴你當時發(fā)生了什么……”楊霄不等董碧云開口，繼續(xù)說道：“你從麻將館離開后，來到喬果的房間，跟他一起喝酒，直到喬果伶仃大醉，然后拿起程川放在桌上的匕首，從背后一刀殺死喬果。最后清理好案發(fā)現(xiàn)場。關(guān)上超市的門，回到麻將館繼續(xù)打牌，一直到天亮！”“楊局長，你可不能冤枉人啊！”董碧云怪叫一聲，大聲喊冤道：“我承認，我確實離開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我輸急眼了，就想著換換手氣?；爻须S手打開一瓶酒喝了兩口。然后去里屋洗了一個澡，才關(guān)門繼續(xù)去打牌。你不能抓不到殺人兇手，就把罪名全都扣在我頭上把！我冤枉??！再、再說我跟喬果無冤無仇，我為什么要殺他？”董碧云在賭，賭警察沒有她殺人的直接證據(jù)，賭楊霄說這些話都是在詐她。打麻將不犯法！打麻將離開一段時間也不犯法！喝酒更不犯法！警察憑什么說她從麻將桌離開去到喬果的房間，跟喬果一起喝酒，然后把人殺啦？只要董碧云咬死不承認，警察就拿她沒有辦法！這也是董碧云被抓以后如此淡定的原因。她相信自己的犯罪行為天衣無縫。在審訊室隔壁旁聽的廖文杰和崔楷表情變得凝重起來。根據(jù)楊霄是推理，審訊室里的嫌疑人確實很可疑，可是那些都是推理，無法成為法庭上指控嫌疑人的證據(jù)。楊霄這么審案子，是不是太兒戲啦！還是、電影看多了？以為靠推理就能唬住嫌疑人，讓她自己主動交代犯罪事實？這個案子看似簡單，可是案發(fā)現(xiàn)場除了半枚程川的指紋，沒有找到任何第三個人在場的證據(jù)。排除程川不是兇手的前提下，真兇就像是隱形的一樣。沒有任何直接證據(jù)指控兇手。是典型的無證之罪！楊霄通過被擦拭干凈的酒杯，推斷兇手曾經(jīng)跟死者一起喝酒。又根據(jù)死者主動脫掉衣褲，判斷兇手很有可能是個女人。楊霄的第一懷疑對象是蘇曉彤。喬果是蘇曉彤的前夫，因為債務(wù)糾纏蘇曉彤一家，蘇曉彤為了擺脫喬果的糾纏，找機會殺人。很合理的殺人動機！這也是楊霄不把程川交出去的原因。換任何人來查這個案子，只要查清楚程川和蘇曉彤的關(guān)系，就能把這個案子辦成蘇曉彤指使程川殺人的鐵案。作案動機、兇器上的指紋，即便程川和蘇曉彤不承認，也足夠零口供定罪。楊霄目前的局面很危險，他是出于對程川的足夠信任，才在廖文杰和崔楷面前力保程川，萬一抓不到真兇，程川就會被認定為殺人案，楊霄難逃包庇的責任。程川沒有殺人！蘇曉彤也沒有作案的時間！最后楊霄把嫌疑目標鎖定在二姐超市老板娘董碧云的身上。她有作案時間、和作案的條件。正如董碧云所說，現(xiàn)在缺的只是作案的動機。想要偵破這樣的案件，必須讓犯罪嫌疑人自己主動犯錯！董碧云太自信了。楊霄等的就是董碧云說的最后一句話：“我跟喬果無冤無仇，我為什么要殺他？”搞清楚這個“為什么”，案子就破啦！再看此時的楊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笑容，打開面前一直擺放著的文件夾，從里面拿出兩張照片，一張是一個男人的免冠標準照，一張是一個混亂的現(xiàn)場，在人群中一團大火熊熊燃燒，大火中隱約能夠看到一個掙扎的人影。當這兩張照片出現(xiàn)在董碧云的面前，一直保持鎮(zhèn)靜的女人臉上終于露出慌亂和心虛的表情，緊張地低下頭來，雙眼死死地盯著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審訊董碧云之前，楊霄找到一份關(guān)鍵線索。就是他拜托童然，讓她請外公顏雪峰教授調(diào)查的喬果入獄前所任職的單位下崗員工信息。顏雪峰出馬，幾千下崗職工的資料很快就從蓉城送到崇禮縣。楊霄組織人員排查，發(fā)現(xiàn)其中有一個人很有意思。他叫滿興旺。戶籍九八年，絲綢廠破產(chǎn)，工廠和家屬院一大片土地被賣給開發(fā)商。這其中或許涉及到廠領(lǐng)導與開發(fā)商的內(nèi)幕交易，幾千下崗職工的權(quán)利沒有得到保障，部分職工組織起來，阻擾開發(fā)商施工。這個滿興旺是其中的骨干分子。在雙方?jīng)_突最激烈的時候，滿興旺把汽油潑到自己的身上阻止開發(fā)商拆樓，揚言要與絲綢廠共存亡。不知道是意外，還是滿興旺真的想死。他身上的汽油被點燃。整個人瞬間被大火吞沒。等到周圍的人反應過來，滿興旺已經(jīng)被活活燒死。正因為如此，絲綢廠位于蓉城市中心的那塊地皮到現(xiàn)在還一直閑置，成為蓉城城市建設(shè)避之不及的禁地。滿興旺生前有一個妻子和一個兒子。他的妻子就叫董碧云！“抬起頭來吧！”楊霄站起身來，把滿興旺的照片放在董碧云面前，說道：“你或許不認識喬果，但是你的丈夫肯定認識！董碧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還有什么要是說的嗎？”楊霄查清楚董碧云跟喬果之間的聯(lián)系。她曾經(jīng)是絲綢廠職工家屬。丈夫死了以后，帶著孩子回到丈夫的老家，開了二姐超市，靠著容留婦女賣淫為生。雖然依然沒有董碧云殺人的直接證據(jù)，不過找到董碧云殺人的動機，并且擺在了董碧云的面前。這個時候董碧云才真的慌了。她意識到警察知道的或許比她想的更多！董碧云看到丈夫的遺照，心理防線逐漸崩潰?！芭d旺……”董碧云雙手握著照片，輕輕撫摸丈夫的臉，喃喃自語地抽泣道：“我給你報仇了！你安息吧……”董碧云把照片捧在胸口，抬起頭來，對楊霄說道：“楊局長，你很厲害！居然能夠查到一個五六年前的死人。我承認，喬果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