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地處奚川省東部的明州市氣候轉(zhuǎn)涼。清晨在市郊公園鍛煉的老人穿上了厚厚的外套。一艘清理垃圾的市政電動船從湖面劃過。在湖的中心漂浮著一個編織袋。兩名環(huán)衛(wèi)工人開船過去清理?！皌d！”老趙手里拿著竹竿，罵罵咧咧地站在船頭，對操控船只的同事老張說道：“現(xiàn)在的人真沒素質(zhì)，什么東西都往湖里丟！d，讓我看見是誰丟的，非讓他當場吃了不可！”“嘿嘿?！崩蠌埿χ鴽]有搭話。他們干的不就是清理垃圾的工作嘛。沒人丟垃圾，他們不得失業(yè)？小船靠近編制袋的時候停了下來，老趙用裝著鉤子的竹竿滑動水面，慢慢靠近鼓鼓囊囊的編制袋。老趙拿起竹竿捅咕了一下編織袋，感覺有些份量，就把竹竿調(diào)了個頭，把上面裝的鉤子掛在袋子上，轉(zhuǎn)頭示意老張啟動小船，準備把袋子鉤到湖岸邊再搬到垃圾車里。滋啦！袋子在水里泡的時間長了，被鐵鉤掛住，隨著小船的啟動，鐵鉤把袋子劃破。老趙彎下腰去查看。“??！”一聲驚恐的尖叫聲在湖面?zhèn)鱽?。老趙雙腿發(fā)軟，跌坐在船上，嘴皮不停地哆嗦，抬手指著湖面上漂浮的袋子?！髦菔袇^(qū)。毛安平駕駛一輛國產(chǎn)越野車行駛在寬敞的街道上。楊霄坐在副駕駛，看起來有些疲憊。童然蜷曲著身子睡在后座。她的身上蓋著一件厚厚的外套。露在外面的臉蛋紅撲撲的。他們昨天抓獲一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連夜完成突審，把人送到明州市看守所，返回市區(qū)。一個月前，洪縣很多人都以為他們?nèi)齻€將離開刑偵大隊。結(jié)果出人預(yù)料?？h政法委書記陳文學突然傳出被紀委和組織部聯(lián)合調(diào)查的消息。幾天后陳文學被開除公職。而之前被停職的三人回到工作崗位。這樣的結(jié)果讓所有人大跌眼鏡。更讓人意外的是，一個星期后楊霄接到了讓他去明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報到的消息，新的崗位是市刑偵支隊第六大隊大隊長。隨楊霄回到明州市公安局報到的還有童然和毛安平。他們由楊霄直接領(lǐng)導(dǎo)。楊霄在洪縣只待了五個多月就調(diào)回了明州。這速度可真夠快的。按正常的情況楊霄不在洪縣待滿兩年是沒有機會離開的。楊霄也做好了長期在洪縣工作的準備。很多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陳文學的處罰成為楊霄離開洪縣的契機。在楊霄離開洪縣的當晚，縣公安局全體同事為他舉行了隆重的歡送會。楊霄來到洪縣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因為出色的工作能力得到所有同事的尊重，特別是刑偵大隊，把楊霄視為主心骨。楊霄的離開讓很多人舍不得。好在楊霄并沒有離開明州，大家還有在一起工作的機會。楊霄推薦副大隊長穆安邦暫時主持刑偵大隊的全面工作。他應(yīng)該就是洪縣下一任刑偵大隊大隊長。十月底，楊霄帶著童然和毛安平來到明州市刑偵支隊報到。明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下設(shè)十三個科室，包括第一大隊、第二大隊、第三大隊、第四大隊、第五大隊、第六大隊、法治案審大隊、刑事科學技術(shù)研究中心、信息中心、綜合后勤中心、紀檢監(jiān)察室、政治處、辦公室。第一到第六大隊分別負責不同的刑事案件。第六大隊是重案大隊。楊霄擔任第六大隊大隊長，與在洪縣時的職務(wù)平級，屬于正常的職務(wù)平調(diào)。市區(qū)的生活環(huán)境比縣城好太多。同樣的級別，大家當然更愿意到市里工作。楊霄剛來到刑偵支隊就分配到一輛嶄新的國產(chǎn)越野車。越野車行駛到市公安局門口，楊霄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摸出手機隨手按下接聽鍵，放在了耳邊?！巴＼?！”楊霄蹭地從椅子上坐起來，疲憊的表情消失不見，他掛斷電話后拍拍毛安平的肩膀，說道：“有案子！西郊中央公園，快點！”咯吱！毛安平猛踩剎車，輪胎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車頭在市公安局門前停下，快速地調(diào)轉(zhuǎn)方向，向西邊飛馳而去。在后排熟睡的童然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披散著頭發(fā)在毛安平的肩膀上猛捶了兩拳，抱怨道：“毛小子，你怎么開車的！”嗚嗚！楊霄為了趕時間，打開了越野車的警笛。急促的警笛聲打斷了童然的抱怨。她趕緊整理頭發(fā)，把外套穿在身上，在車里坐正了身體。越野車一路風馳電掣，來到距離市區(qū)十幾公里的中央公園。這里已經(jīng)被閃爍著警燈的警車封鎖。大量早起鍛煉的群眾聚集在警戒線外，他們踮著腳尖往湖邊張望，低聲地議論著?！皸畲?！”第六大隊副大隊長曲星明已經(jīng)抵達現(xiàn)場，他一直守候在警戒線處，看到楊霄的車抵達現(xiàn)場，趕緊拉起警戒線。第六大隊包括楊霄在編八人，輔警兩人，此時已經(jīng)全部抵達案發(fā)現(xiàn)場。楊霄從車上下來，摸出白色手套戴在手上，問道：“什么情況？”曲星明在前面領(lǐng)路，帶著楊霄三人往幾十米外的湖邊走，說道：“今天上午七點二十，兩名公園管理處的環(huán)衛(wèi)工人在湖面清理垃圾，發(fā)現(xiàn)一個編織袋。里面裝著一具碎尸。具體情況還有等技術(shù)室的同事勘驗了尸體后才能確定?！薄八槭福　睏钕龅谋砬樽兊脟烂C，童然和毛安平的臉色也變了。他們跟著楊霄從洪縣來到明州，辦理過兩起案子，不過殺人碎尸這樣的重大案件還是第一次，這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尸體，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楊霄來到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