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披著雨衣的男人闖進鴻雁麻將館。麻大勇抄起板凳把最先進來的那人打倒在地上。他想要繼續(xù)拼命，被緊隨其后沖進來的三四個男人死死按在地上。棍棒劈頭蓋臉地砸下來。麻大勇很快被打得奄奄一息。在雨夜里，激烈的打斗聲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按蟾?！”那些男人摘下滴雨的帽兜，推開麻將館里擺放的座椅，清理出一塊區(qū)域出來，把倒在地上的麻大勇，和被嚇得瑟瑟發(fā)抖的何芳圍在中間。漆黑的麻將館外，一個打著雨傘的男人隨手把煙頭彈到大雨里，然后丟下雨傘走進麻將館。男人四十來歲。微胖，身材并不高大。一身名牌的西服，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生意人。嘩啦！男人進入麻將館，卷簾門被拉下。隔絕了門外的狂風暴雨?！叭~、葉老大！”何芳認出眼前的男人，他就是跟自己丈夫結下血海深仇的葉濤。何芳跪坐在地上，哀求道：“葉老大，周強已經(jīng)死了！你們之間的過節(jié)跟我沒有關系，求求你放了我吧！”“噓！噓！”葉濤豎起手指，放在嘴唇前，示意何芳不要說話。他捏著何芳的臉蛋，把她從地上拽起來，扯動嘴角露出一絲讓人不寒而栗的微笑，說道：“沒想到我葉某人還能再回來吧！周強死了，可是他造的孽得有人替他受??！不然我心里這口氣不順??！”“??！”葉濤的話音剛落下，倒在地上的麻大勇發(fā)出一聲慘叫。他的手筋和腳筋被挑斷了。鮮血從四肢流出來。何芳心頭一顫，閉上眼睛問道：“你、你想干什么？”葉濤拍拍何芳的臉蛋，陰惻惻地說道：“當然是來討債咯！今天晚上先來收點利息……哈哈！”葉濤把何芳推到周圍那些男人的身上?！鞍?！”“你們要干什么……救命??！”“……”雨夜中，鴻雁麻將館里傳來凄慘的呼救聲。然而這些喊叫聲在風雨交加的夜晚顯得微不可聞。……第二天。連續(xù)下了幾天的大雨終于停了。久違的陽光灑在大地上。今天是星期六，程川匆匆趕到刑偵大隊，補了一張假條，開車帶著父母趕到蓉城。程川下午三點來到蓉城第一人民醫(yī)院。半個小時后，程川的父親就被安排進了一間單獨的病房。程川不止一次帶著父親就醫(yī)。各種手續(x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順利。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直到以往預約不上的幾位腦外科權威專家走進病房，對父親進行會診，程川才反應過來，緊張地站在一旁。程川的父親剛剛入院，各項檢查還沒有進行，專家們只是評估了病人的情況，更具體的治療方案得等到檢查結果出來才能確定，留下一位年輕的女醫(yī)生，向病人家屬了解些基本情況，就離開病房。女醫(yī)生看起來年紀不大，雖然戴著口罩，但是從眉眼看得出來很漂亮，她對病人的情況詢問得非常仔細。從什么時候受傷，到受傷后接受過什么治療，再到受傷這幾年的飲食起居等等，全都詳細記錄在病例上。女醫(yī)生在病歷上寫下最后一個字，把筆插進胸前的口袋里。程川趕緊起身，準備把醫(yī)生送出病房。女醫(yī)生沒有離開，她摘下口罩問了一個跟病人不相關的問題：“楊霄的槍傷好點了嗎？”女醫(yī)生正是李鯉。她暗暗責備自己沒有出息。明明被楊霄拒絕了，心里卻忍不住還是關心他，想要打聽他的情況?！澳闶?？”程川看著眼前漂亮的女醫(yī)生馬上反應過來，她就是楊霄說的那個在腦外科的朋友。程川以為楊霄的朋友是剛才離開的某位專家，沒想到是眼前這位年輕漂亮的女醫(yī)生。程川反應過來后連連感謝，道：“你就是楊大的朋友吧！這次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然我父親也不能這么順利地住院?！薄靶〈ǎ　背檀ǖ哪赣H同樣十分感激楊霄和眼前這位醫(yī)生，提醒道：“什么朋友！這么漂亮的醫(yī)生，肯定是楊大隊長的女朋友。你可別亂說話！”李鯉笑著搖頭，說道：“阿姨，我和楊霄只是朋友。還有啊，楊霄昨天打電話給我，只是跟我說了病人的情況，我沒有幫什么忙。要謝你們就謝謝楊霄吧。這次為了讓叔叔順利入院，他可是沒少費心，招呼都打到院長那里去了?！背檀犂铛庍@么說，心里有數(shù)了，有些話不方便當面說出來，也就沒有再細問，說道：“楊大一個人在洪縣，身邊也沒個人照顧，傷哪好得了那么快！剛來那天因為緊急任務，還把傷口拉傷了。后來為了調(diào)查案子，更是帶著兄弟們沒日沒夜地蹲守。我讓他回去休息，他非但不肯，還把我訓了一頓……哎！”李鯉雖然否認她跟楊霄是男女朋友的關系，程川還是從李鯉對楊霄的關心，看出來他們的關系肯定不一般，搖著頭說道：“我在刑偵大隊看到楊大經(jīng)常躲在辦公室，自己完成康復訓練。每一次出來都滿頭大汗。問他什么都不說。”“這個傻子！”李鯉輕輕咬著嘴唇，想要再問點什么，最后還是忍住了，對程川說道：“程警官，叔叔的事楊霄都安排好了。有什么情況我會第一時間跟你聯(lián)系?，F(xiàn)在還得等各項檢查完成，專家組討論以后才能確定最終的治療方案。你別著急?！薄昂茫≈x謝你，醫(yī)生。”程川再次連聲感謝，把李鯉送出病房。李鯉走在醫(yī)院的過道上。“李醫(yī)生，你好?！边^往的病人家屬向她問好。李鯉禮貌地微笑回應。她走進電梯，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手指飛快地在按鍵上跳動，在手機屏幕上打出一段話：“你的胳膊是不是不想要了？那么拼命干嘛！傷口剛剛痊愈，不能沾冷水，不能劇烈運動，不能吃辛辣食物，還有不能熬夜……”大段文字的短消息最后沒有發(fā)出去。李鯉在走出電梯的時候把這些話全部刪除了，她給楊霄重新發(fā)去的消息只有短短的四個字：“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