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2(走錯路?
秦姝眉梢高挑,戲謔地問:“敢問大師,我怎么走錯路了?”
她的路從來都堅定不移,只有一個——活著!
靈溪捕捉到秦姝眼底的諷刺,站起身與她平視:“少夫人有所不知,我在來的時候,特意為你補了一卦。
卦辭——卦中氣象犯小耗,謀求枉徒勞,利南方,不利北方。”
秦姝漫不經(jīng)心地問:“你的意思是,我的路在南方?”
靈溪搖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是也不是,這世上沒有你的路?!?/p>
秦姝被氣笑了:“有話你直接說出來,不用跟我打啞謎,我也沒時間跟你猜謎語!”
高人都是這副德性嗎?
說一半露一半,讓人猜來猜去的!
靈溪大師被噎了一下,只覺得秦姝不按套路出牌。
從前的香客對待他都是謹慎,小心翼翼的,生怕說錯話惹他不高興。
秦姝給人一種,你愛說說,不說我還不愛聽的姿態(tài)。
靈溪大師運了一口氣,單刀直入道:“你身上的氣運很怪異,之前你身上有活了六七十年的暮氣,如今氣運命格發(fā)生變化,有中年早亡的死氣。
我一時好奇,又補了一卦,算出你本該是已死之人,不知道得到什么逆天機遇續(xù)命,可你的氣運并不在這里,一方天地有萬物運行的規(guī)則,而你在規(guī)則之外?!?/p>
他沒說的是,秦姝被排除這方天地,堪比孤魂野鬼。
秦姝面無表情,不發(fā)一言,沉靜眼眸毫無波瀾地盯著靈溪。
靈溪被她看得心底發(fā)毛,繼續(xù)道:“郭家對我?guī)煾赣卸?,對我也有提攜之恩,我告訴少夫人這些,只是想讓你別白折騰了。
即便繼續(xù)折騰,也別在北方白費力氣,你的生機在南方,可謂九死一生的艱難困境,你……你要做好心理準備?!?/p>
說到最后,他同情地看著秦姝。
謝家前些年的氣運大幅度下降,隱隱有衰落,大廈傾倒的跡象。
因為謝瀾之娶了秦姝,才導(dǎo)致謝家氣運復(fù)蘇,大氣運直沖云霄,隱隱有登頂巔峰的趨勢。
事實證明,謝家的確會出現(xiàn)一位手握筆鋒,執(zhí)掌大權(quán),享萬千尊榮的主。
可惜,秦姝這個大功臣,卻落個中年早亡的結(jié)局。
當真是——時也,命也!
“呵!”秦姝嗤笑一聲,眸底的傲然不減反盛,嘴上客氣道:“多謝大師指點?!?/p>
她這么一客氣。
反倒是讓靈溪大師有些不自在了。
靈溪干巴巴地說:“不客氣,我也沒幫上什么忙?!?/p>
秦姝的命格大兇,兇煞之氣,反噬也異常兇猛。
靈溪很惜命,沒敢繼續(xù)窺探天機,只是稍稍提醒一下。
他忽然上前兩步,對秦姝伸手:“卦金給一下,兩卦要給雙份卦金。”
秦姝的神色有一瞬怔忡,很快恢復(fù)自然:“多少?”
靈溪口吻隨意道:“你隨意就好,主要是我們這一行,有無財不養(yǎng)道,無錢壓卦卦不靈的說法,你只需要意思一下就行?!?/p>
秦姝眼珠子一轉(zhuǎn),忽地一笑:“那我要是不給卦金,豈不是你的卦就不準了,我的九死一生困局,也會煙消云散?”
靈溪面色不動,聲音緩慢道:“少夫人有所不知,死卦變故更為兇險?!?/p>
秦姝淡笑,轉(zhuǎn)身離去:“我什么沒錢,回去再給你吧?!?/p>
身后傳來靈溪的溫和聲音:“少夫人兜里的零錢足矣,我該走了,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秦姝下意識摸了摸兜,還真從里面翻出三個壹元鋼镚。
她轉(zhuǎn)身面帶笑意的靈溪:“三塊錢卦金?”
早知道靈溪在香江一出手,少說上萬,幾十萬,百萬的生意也是有的。
靈溪走上前,從秦姝掌心拿走三個鋼镚:“這些足矣,少夫人,告辭?!?/p>
“你不去跟我婆婆打聲招呼再走?”
“謝夫人最近事務(wù)繁忙,我就不打擾了?!?/p>
“那我送送你——”
秦姝親自把靈溪送出大院,看著他乘坐私家車離開。
在回家的路上,秦姝臉上的所有表情收斂,復(fù)盤跟靈溪的所有對話。
靈溪的確有點本事在身上,讓秦姝心生波瀾。
只是什么利南避北,九死一生的困局卦象,讓她心情很煩躁。
玉山村后山的暗河入口還沒找到,突然得知修士的存在,本以為有一線生機,結(jié)果空歡喜一場。
可不就是白折騰!
難不成是要她回玉山村尋找生機?
秦姝搖了搖頭,揮去腦海中的亂七八糟想法,冥冥之中她有種感覺,只要她不想死,老天都收不走她的命!
秦姝還是更信——人定勝天!
時間一晃,到了投票,塵埃落定的這天。
偌大的謝家,只剩秦姝一個人在家,權(quán)叔、坤叔、阿花嫂,還有許多陌生面孔層層保護她。
這幾個月來,京市的大中小勢力,幾乎都老老實實在家不惹是生非,生怕被謝、姜與其他勢力的爭奪之戰(zhàn)波及。
看似沒有硝煙的爭斗,其實死傷無數(shù),謝家損失不少,姜家損失更為慘重。
兩家斗得熱火朝天時,差點便宜了另外一方奪權(quán)的勢力。
爭奪到最后,姜家老太爺站出來了。
老爺子找到謝父談判——謝家上位,姜家要穩(wěn)居第二權(quán)交椅,保全家族臉面,也讓附庸姜家的勢力,不至于損失慘重。
“阿花嫂,我餓了,有沒有什么吃的?”
秦姝知道今天的投票結(jié)果,神色還算平靜,孕期的她看起來懶洋洋的。
正在跟權(quán)叔說話的阿花嫂,連忙道:“有!新蒸的包子,時間差不多了,我下樓看看!”
秦姝波光瀲滟的美眸,目送阿花嫂小跑離開。
阿花嫂跑到一半,差點跌倒,扶著走廊的墻才堪堪穩(wěn)住身體。
秦姝笑著問:“都已經(jīng)提前知道結(jié)果了,你們怎么還這么緊張?”
權(quán)叔跟坤叔的表情嚴肅凝重,身體也緊崩得不像樣子。
權(quán)叔憂心忡忡地說:“當年戚老上位,實在是太慘烈,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知道鹿死誰手?!?/p>
寡言少語的坤叔點頭:“還有半個多小時,快了。”
這樣盛大的投票會議,5天的時間都堅持下來了,也不差這最后半個小時。
內(nèi)閣。
由上千名代表投票推選,進行到了最后。
謝瀾之坐在最前排的中間位置,氣質(zhì)清冷,不經(jīng)意間釋放出來的高不可攀的距離感。
誰不知道京市太子爺最是風(fēng)清月朗,哪怕是在這樣的情形下,依舊從容淡定。
謝瀾之身邊是姜家的候選人:“大侄子,你緊不緊張?”
在臺上統(tǒng)計票數(shù)的時候,姜家候選人笑著問。
謝瀾之溫涼眼眸微垂,望著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姜叔叔,該緊張的不是我,而是姜家,如果我沒選上,姜家損失慘重?!?/p>
他從家族的情報得知,姜家內(nèi)部有人不甘心,想要暗中搞小動作。
姜家候選人臉色一僵,隨即失笑搖頭:“你放心,到了這時候,我們姜家如果拖后腿,可就是自掘墳?zāi)埂!?/p>
謝瀾之唇角勾起溫和弧度,語氣親和不少:“我相信姜家的誠信。”
姜家候選人松了口氣,籠罩在身上的窒息壓迫感消失,不禁在心底吐槽——謝瀾之年紀不大,城府倒是深,并且很懂得玩心理戰(zhàn)術(shù)。
謝家太過強勢了,短時間拉攏一大批內(nèi)閣核心人物。
謝瀾之的手段也異常狠戾,給人一種,不問鼎巔峰,就不死不休的感覺。
姜家人損失太過慘重,還差點被人投了家,不然也不會輕易退一步。
結(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
偌大的會堂內(nèi),響起熱烈的掌聲。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視線集聚在謝瀾之的身上。
謝瀾之從容優(yōu)雅地站起身,仰望著臺上高高升起的旗幟,深邃黑眸讓人望不到底。
他氣質(zhì)鋒利而內(nèi)斂,有種天生讓人折服的強勢,骨子里的氣場可以碾壓一切。
接下來是宣誓儀式。
身穿不同制服的戰(zhàn)士護送宣誓本,他們整齊有序,從各個通道邁著正步前行。
謝瀾之一眼就看到,每支隊伍最前方的熟悉面孔。
是柳苼、褚連英等一眾發(fā)小們的英姿。
在肅穆的歌曲響起時,謝瀾之在萬眾矚目下緩緩走上臺……
同一時間,謝家小樓里。
“鈴鈴鈴——”
“嘀嘀嘀——”
樓上樓下的座機鈴聲響起,屋內(nèi)所有人的手機,也接二連三響起來電鈴聲。
剛吃完小籠包的秦姝擦了擦手,看了眼自己沒有任何聲響的手機。
只有她這最安靜。
看來公公婆婆在忙著收尾,謝瀾之在享受他的人生巔峰時刻,都沒時間告知她結(jié)果。
年過半百的權(quán)叔,像個孩子一樣激動地大喊。
“少夫人!大少爺成功了!”
阿花嫂也剛掛通話,激動的手都在顫。
“可算是來消息了!我得告訴老太爺一聲?!?/p>
為了把謝瀾之送上位,遠在香江的郭家也出了不少力。
秦姝看著屋內(nèi)的阿花嫂,謝家親信眾人神色激動興奮的樣子,也跟著笑了笑。
真好啊。
謝瀾之終于得償所愿。
她也該做好離開,帶兒子回村的準備了。
在所有人歡呼雀躍的時候,秦姝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阿木提。
秦姝起身接通電話,朝兒子的房間走去。
兒童房內(nèi)。
謝東陽、謝宸南、謝硯西,謝墨北四兄弟,各忙各的。
謝東陽擺弄他的機械模具,謝宸南抱著最新到手的醫(yī)書,皺著眉艱難地啃著晦澀文字。
兩個小的,一個抱著計算機噠噠地按著,一個手握鉛筆在涂涂畫畫。
秦姝倚在門框上,看著四個兒子乖巧的模樣。
有一個至高掌權(quán)人的父親,不知道他們四兄弟,以后會在哪個領(lǐng)域發(fā)光發(fā)熱。
“媽媽!”
抱著計算機的謝硯西,最先看到秦姝。
他順著床沿滑下來,邁著不穩(wěn)的腳步朝秦姝跑去。
秦姝把三寶抱起來,走到床邊把人放下,對四兄弟笑著說:
“寶寶們,我們就要搬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