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毅幽怨的眼神,類似告白的話,聽得秦姝下意識皺眉。
邢毅瞧著她的臉色,話音一轉(zhuǎn):“你別臭著一張臉,我話還沒說完呢。
我以為我是喜歡你的!謝瀾之跟我說了一些事,我發(fā)現(xiàn)我對你好像就是不甘心?!?/p>
秦姝臉色稍緩,好笑道:“你還真是直接?!?/p>
邢毅撇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再不直接點(diǎn),我怕哪天被新任老板暗殺?!?/p>
秦姝笑而不語,眼底的抗拒散去不少。
邢毅打量著她:“你知道自己長得漂亮吧?男人的虛榮心是人都有,我也不例外。
誰不想要一個長得漂亮,身材還好的老婆,哪怕不碰,養(yǎng)在家里都賞心悅目,帶出去也有面……”
他嘮嘮叨叨一大堆,總歸就一個意思,只喜歡秦姝的外表。
現(xiàn)在因?yàn)閾Q了新的幕后老板,對秦姝就更是不敢有什么其他想法了。
秦姝唇角抽搐,她見過告白的,也見過死纏爛打的,就是沒見過不喜歡一個人,還會說出這么理由的!
她打斷邢毅:“停停停!你究竟想要說什么?”
邢毅臉上露出一絲別扭:“就是……我現(xiàn)在不喜歡你了,你跟你家那位說說,讓我爸別干那些午夜夢回被人索命的事?!?/p>
秦姝好笑道:“就是別讓你爸手上沾人命唄?”
都已經(jīng)成為別人手里的刀了,還這么挑剔,似乎有點(diǎn)得寸進(jìn)尺了。
邢毅搖頭道:“不是這個意思,大奸大惡的肯定是要公事公辦,那些無辜的人就免了。”
秦姝沒好氣地說:“你早說就好了,繞這么一大圈,就聽你廢話了!”
“……”邢毅低喃了幾句。
秦姝凝眉問:“你一個人嘀咕什么呢?!?/p>
邢毅一言難盡道:“你平時看著挺溫柔的,怎么這樣啊?!?/p>
“呵!”秦姝氣笑了:“你才跟我相處幾天啊,我本性如此?!?/p>
邢毅詫異地問:“謝瀾之也慣著你嗎?”
在他眼中,謝瀾之是京市太子爺,也是競爭下任掌權(quán)人的熱門人物。
這樣的人最是高高在上,表面做得一手好戲的人,不太可能把農(nóng)村出身秦姝當(dāng)回事。
秦姝輕哼道:“他不慣著我,你慣著?我這脾氣還就是他給慣出來的?!?/p>
邢毅啞口無言。
秦姝看他表情有點(diǎn)憨,又有點(diǎn)傻,臨走前留下幾句勸告。
“邢隊長,身為過來人,勸你不要因?yàn)橐粋€女人的外貌而喜歡她,越漂亮的女人越深不可測。
你不知道她們從小到大受到的排斥,更不知道她們?yōu)榱吮Wo(hù)自己,付出過什么。
什么天真單純,心地善良,都不過是你的臆想罷了——”
秦姝離開后許久,邢毅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他臉上的憨厚傻氣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苦笑。
秦姝在快成為他的執(zhí)念時,謝瀾之跟他爸接觸,短時間內(nèi)帶他們見識了更深層的東西,甚至出手收攬他們。
謝瀾之是謝家培養(yǎng)的接班人,從小耳濡目染的那些馭人手段,邢父明知是坑還要往下跳,只為保全性命,能全身而退。
現(xiàn)在的情況對于邢毅來說,根本無暇顧及兒女情長。
只想在這兩年內(nèi),保住家人的命!
*
秦姝當(dāng)晚得知消息,撞殘周婭,還玩死過人命陸小少爺,被判處死刑,槍斃了。
陸家那邊沒有任何動靜,甚至連陸威的尸體都沒有給收。
“篤篤——”
房門被人敲響,謝夫人的聲音傳來。
“阿姝,是我,跟你說幾句話?!?/p>
秦姝打開房門,看著氣質(zhì)溫婉的婆婆,笑著問:“媽,怎么了?”
謝夫人把一個醫(yī)用鐵盒遞過來:“姜家剛給老謝打電話了,還派人送來了這個?!?/p>
秦姝接過盒子打開,看到里面躺著一個血布條。
她凝著眉問:“這是什么?”
謝夫人頗有深意地看著秦姝:“部隊醫(yī)院跟普通醫(yī)院的紗布是不一樣的。”
一句話,令秦姝臉色大變。
她仔細(xì)看盒子里的紗布,發(fā)現(xiàn)是她給陶然包扎的普通紗布。
姜家人知道了?
謝夫人見秦姝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笑著安撫:“陸家的事,姜家那邊心中有愧,你也不太在意?!?/p>
秦姝皺眉:“什么意思?”
謝夫人:“姜家人出面替陸家周旋,并不知道陸家偷梁換柱的內(nèi)情,他們現(xiàn)在送來這個,意思就是不準(zhǔn)備再摻和了。”
畢竟,姜家這么大的家族,竟然被陸家人利用,還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說出去也不好聽。
秦姝臉上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是我太不小心了?!?/p>
謝夫人安慰道:“你才多大,有些事剛接觸還不太熟練,以后慢慢學(xué)就好了?!?/p>
秦姝還是不太放心:“這件事會不會對謝家有什么影響?”
謝夫人搖頭:“沒有,老謝跟姜家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實(shí)際上關(guān)系并不那么緊張,不過也說不好,他們最后會不會絕地反殺。
你跟瀾之暫時不要操心京市這邊,有我跟老謝盯著呢,先把云圳的經(jīng)濟(jì)發(fā)展搞好,這才是重中之重?!?/p>
“好——”
謝夫人走后,秦姝看著盒子里的紗布,眉頭緊緊鎖著。
她低估了姜家人,也低估了,姜家這樣原始股大家庭的實(shí)力。
看來,以后行事要越加小心了。
翌日。
秦姝給周婭進(jìn)行最后一次針灸,前往京市機(jī)場。
在去機(jī)場的路上,她坐在車內(nèi),看到路邊一對中年男女在撕扯毆打。
秦姝眉目微動,忽然開口:“杜兵,靠邊停車?!?/p>
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路邊,車窗降下來。
“你這個喪門星!臭女人,要不會是你處處挑撥離間,婭婭怎么會跟我離心,要不是你,老子早就大富大貴,享女兒的福了!”
周勝揪著李紅霞的頭發(fā)打她,嘴里也罵罵咧咧的。
李紅霞鼻青臉腫,一看就被收拾得很慘。
“周勝!你這個王八蛋!周婭就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你還指望她給你養(yǎng)老送終,你做夢!”
“啪!”
周勝狠狠甩了李紅霞一巴掌,氣急敗壞地怒吼,
“不許你再說婭婭!她是我的親生女兒!”
“這些年你們欠她的,我這個做爸的,一定要為她討還回來?!?/p>
周勝的一巴掌,把李紅霞打得口吐鮮血。
圍觀的人看不下去了,七嘴八舌地勸起來。
“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p>
“夫妻倆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你們都冷靜點(diǎn)……”
周勝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對趴在地上的李紅霞拳打腳踢。
“老畜生,你別打我媽!”
忽然,從遠(yuǎn)處沖過來一個少年。
周勝看著自己的小兒子,恨得牙癢癢,想到這小子曾經(jīng)企圖強(qiáng).暴女兒,抬腳把少年踹趴在地上。
“你個不學(xué)好的小癟三,敢跟老子大吼大叫,你特么的活膩歪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臟事!打小就不學(xué)好,掀人家姑娘裙子偷雞摸狗!
長大了你還對婭婭動手動腳,還搞大別的姑娘肚子,都是老子給你擦的屁股……”
周勝越打越狠,最后幾腳,朝著兒子的心口踹去。
“噗——!”
趴在地上的少年,嘴里噴出一大口鮮血。
李紅霞直接就瘋了:“周勝你這個王八蛋,不要打我兒子!”
她看著奄奄一息,口吐鮮血的兒子,從路邊攤位拎起一把菜刀,朝周勝的后背砍去。
噗的一聲!
刀扎入肉里的聲音。
“啊啊?。。?!殺人了!??!”
圍觀的人看到這一幕,嚇得臉色蒼白,一哄而散。
“賤人!你敢偷襲我??!”
周勝目眥欲裂,想也不想地奪過刀,揮舞著朝李紅霞的身上砍去。
看到這一幕的人們,只覺得眼前被血霧覆蓋。
周勝太狠了。
把李紅霞砍得亂七八糟,遍地都是鮮血,破碎的內(nèi)臟掉在地上。
坐在車內(nèi)的秦姝,瞥一眼蜷縮在地上的少年,肋骨斷了七七八八,內(nèi)臟破裂,傷勢嚴(yán)重。
以現(xiàn)在的醫(yī)療根本無法治愈,即使能活命,后半輩子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廢物。
至于李紅霞,已經(jīng)徹底咽氣了,周勝的后腰傷口涌出大量的血跡。
他把劉紅霞砍死后,自己也在地上昏迷不醒。
秦姝估算著時間,周勝等不到醫(yī)院的人來,就會咽氣。
真是好大一出戲!
秦姝升上車窗玻璃,淡聲說:“開車吧?!?/p>
*
云圳。
“嫂子,我來接你回家!”
秦姝剛下飛機(jī),就看到來接她的阿木提。
阿木提迎上來,笑容燦爛道:“行李等會有人搬上車,我先帶你出去?!?/p>
“好——”秦姝拎著小皮包跟著離開。
在往外走的途中,秦姝詢問了東菱集團(tuán)被炸的事。
阿木提笑得不懷好意道:“那群狗東西,想讓我們賠償,瀾哥一直在跟他們周旋,放心吧,他們撈不到任何好處?!?/p>
秦姝頷首:“凱爾.唐納德那邊有什么說法?”
阿木提笑著說:“他啊,氣壞了,嚷嚷著要去小鬼子的地盤,去炸了伊藤醫(yī)藥的總部?!?/p>
秦姝:“……”
凱爾的脾氣,不是一般的暴躁。
阿木提忽然壓低聲,苦惱道:“嫂子,你這個干兒子可不簡單,他讓人炸樓的那些武器,聽說是米國那邊研究出來,還沒對外公開的新型武器。
云圳最近不少外國友人飛來,我看就是米國那邊派來的調(diào)查員。我們盯著的幾個外國佬,都被你干兒子給悄無聲息的干掉了,那可是米國CIA成員,凱爾這小子是個瘋子吧?!?/p>
聽到凱爾.唐納德連米國官方的人都干掉了。
秦姝沒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笑著說:“他還真就是個瘋子?!?/p>
“阿姝——”
正前方,響起男人富有磁性的溫柔嗓音。
秦姝抬眸望去,看到一身白衣黑褲,氣度清郁矜貴,姿態(tài)慵懶而優(yōu)雅的謝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