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仰視著戴黑頭套的伊藤慧子。
“我聽說伊藤家族在云圳扎根數(shù)十年,你猜他們知不知道你被關(guān)在這里?”
“我猜他們是知道的,畢竟伊藤家族滲透云圳這么多年,不可能查不出來你還活著。”
“可他們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逍遙人間的會所都不敢進(jìn),生怕會讓我們誤會,伊藤慧子,你被徹底放棄了……”
吊在半空的伊藤慧子,拼盡全力扭動著身體。
“唔唔唔——!?。 ?/p>
秦姝欣賞伊藤慧子因情緒受到刺激,崩潰而絕望的表現(xiàn)。
她眼底露出復(fù)仇的暢快,溫柔輕緩的聲調(diào),不疾不徐地響起。
“我之前問過你,認(rèn)不認(rèn)識侯凝香,她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沒想到她成了東菱集團(tuán)老板的干女兒。”
“你們的下一步計(jì)劃,是想要從我的家人入手,從內(nèi)部瓦解我秦氏家族,我說得不錯(cuò)吧?”
“……”伊藤慧子安靜了,不再發(fā)出狂躁的嗚咽聲。
秦姝唇角勾起譏諷弧度:“放心,不管是東菱集團(tuán),還是改名的侯凝香,我保證他們的下場不會比你好到哪去?!?/p>
“唔唔唔!??!”
伊藤慧子再次發(fā)出回應(yīng)聲。
秦姝就這么靜靜地看著,眼底的暢快被結(jié)了冰的冷凝覆蓋。
還不夠!
她前世被算計(jì)至死的仇,家人受到牽連的仇,還有爺爺?shù)乃酪颉?/p>
不是一個(gè)伊藤慧子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就能輕易抹去的。
秦姝面無表情地看著伊藤慧子,對方喊累了,她才緩緩起身離開。
“伊藤慧子,我下次再來看你,你可要好好活著——”
秦姝走到門口,對童飛平靜地說:“我瞧著她很精神,讓她消耗一下體力,上次裝菜的桶就不錯(cuò),運(yùn)動一下有助于身體健康?!?/p>
裝菜的桶?
童飛眼角微抽,那是十大酷刑之一。
把人關(guān)進(jìn)焊著釘子的鐵桶,來回滾動,鐵釘會無情的刺入血肉。
秦姝沒看到伊藤慧子因?yàn)樗囊痪湓?,身體哆嗦得不像樣子,水順著腳往地上流。
一股腥臊味,在房間內(nèi)快速彌漫開來。
秦姝三人臉色一僵,動作極快地往外面跑。
太惡心了!
屎尿都被嚇出來了!
三人剛沖出房間,就被走廊的情景驚呆了。
把守在刑室門口的幾名手下,被數(shù)名外國佬親昵地?fù)е纾哉Z不通的熱情交流著。
嗯!
外國佬們都非常熱情!
熱情到他們用手捂著童飛的手下嘴巴。
其中一名手下,看到秦姝跟童飛,拼盡全力發(fā)出嗚咽聲。
童飛臉色一沉,掏出后腰上了膛的槍,厲聲吼道:“放了我的人!”
“咳咳——”
一陣短促的低咳聲響起。
倚在墻上的凱爾.唐納德,悠然站直身體,邁著優(yōu)雅步伐走上前。
他淺藍(lán)色的眼眸瞥向保鏢,聲音低沉:“把人放了?!?/p>
“是,家主——”
保鏢松開童飛的手下,紛紛站到凱爾.唐納德的身后。
一名手下恢復(fù)自由,立刻告狀:“童少,這群外國佬欺負(fù)人!”
童飛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技不如人,就不要給自己找借口!”
手下委屈地解釋:“不是,他們是仗著我們聽不懂意語,一副急切的求助模樣,趁我們不備才得手的!”
童飛瞇著眼睛,目光銳利地看向凱爾.唐納德。
“我把你好吃好喝的安排在這里,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人?”
凱爾.唐納德急促地咳嗽兩聲,臉色泛起不正常的紅,氣音不穩(wěn)地解釋。
“咳咳……童先生,非常抱歉,我怕他們驚動了你?!?/p>
還算流利的中文,帶有明顯的異族口音。
童飛根本不買賬,冷嘲熱諷道:“呵!怕驚動我?你是想要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凱爾.唐納德露出歉意一笑,視線掠過童飛,眸色很沉地盯著秦姝。
在看清楚那張精致絕美的臉龐時(shí),他眼底閃過一抹驚艷光芒。
“親愛的秦女士,我是為了你,才不遠(yuǎn)萬里來到華夏?!?/p>
凱爾.唐納德藍(lán)色眼眸溫柔下來,說出來的話,配上他認(rèn)真的表情,給人一種深情告白的錯(cuò)覺。
童飛的臉都綠了。
這是要撬他瀾哥的墻角?
童飛咬牙提醒:“唐納德先生!請注意你的用詞,她是我嫂子,是已婚之婦!”
凱爾.唐納德笑了笑,轉(zhuǎn)身從身后的保鏢手里,接過一大捧顏色嬌艷的玫瑰花。
他抬腳朝童飛等人走去,目光深深地凝視著秦姝。
“初次見面,這是我的心意。”
秦姝垂眸掃向那一大束玫瑰花,唇角微微抽搐。
象征著愛情的玫瑰花,就這么堂而皇之的送到眼前,不知道的還以為凱爾.唐納德在對她求愛。
童飛直接氣炸了,手中的槍,直指凱爾.唐納德的腦門。
“你是不是不想活著離開了?”
竟然真的來撬墻角!
還這么有恃無恐,這小子是瘋了不成!
凱爾.唐納德的腦門被槍指著時(shí),身后的保鏢們訓(xùn)練有素地掏出槍,與童飛等人對峙。
他們嘰哩哇啦地低吼,一副氣急敗壞的憤怒模樣。
凱爾.唐納德無視腦門上的槍,淺藍(lán)色的溫柔眼眸,深情地凝視著秦姝。
他把手里的花遞過去,執(zhí)著道:“神秘的東方美人,這是我的心意,希望你能收下?!?/p>
秦姝走上前,白皙指尖捏著玫瑰花的花瓣,紅唇輕啟,嗓音清冷帶刺。
“唐納德先生,你可能不知道,我這個(gè)人比較俗,喜歡物質(zhì)上的心意?!?/p>
緊接著,她話音一轉(zhuǎn):“還有,你這別出心裁的見面方式,讓我有被冒犯的感覺,既然來了我華夏,就要入鄉(xiāng)隨俗,凡事都要講究禮儀二字?!?/p>
凱爾.唐納德似乎并不意外秦姝的態(tài)度,臉上露出淺淡的笑意。
“是我的忽視,讓你感到不適,是我的錯(cuò)?!?/p>
他抬手下壓,示意身后的人放下手中的槍,轉(zhuǎn)身把玫瑰花塞回保鏢的懷中。
童飛手中的槍,依舊直指凱爾.唐納德的腦袋:“姓唐的,你別在這?;ㄕ校瑤е愕娜肆⒖屉x開!”
凱爾.唐納德眼神無奈地看著他:“童先生,你的脾氣太暴躁了,這樣不好?!?/p>
話音剛落,他就出手了。
“嘭!咚!”
“嘭嘭——!”
看著很病弱的凱爾,以獵豹般迅猛的手段,把童飛手中的槍奪走。
童飛一著不慎,立刻跟凱爾.唐納德扭打起來。
兩人的實(shí)力不相上下,誰也不讓誰,墻壁被他們撞得嘭嘭響。
黎鴻焱拉了拉秦姝的衣袖,壓低聲說:“小表嫂,我知道這邊的后門,咱們要不要先撤?”
秦姝視線左右移動,看著正在撕扯的兩人,淡聲說:“馬上就結(jié)束了,再等等。”
黎鴻焱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兩人打得難舍難分,一時(shí)半會哪里結(jié)束得了。
然而,過了一分鐘,變故突發(fā)。
“噗——!”
看起來戰(zhàn)斗力很強(qiáng)的凱爾.唐納德,從嘴里噴出一大口鮮血。
童飛閃避不及時(shí),衣服上被濺了不少刺目的血跡。
“家主!”
那些身強(qiáng)體壯的唐納德家族保鏢,一窩蜂地沖上來攙扶著凱爾。
他們動作訓(xùn)練有素,分工明確,有掏藥的,有幫凱爾順氣的,還有人不知道從哪搬來一張椅子,讓凱爾坐著緩解身體的不適。
凱爾.唐納德吞下幾個(gè)白色藥片,抬起頭,露出一張煞白的臉。
他從一名保鏢的手中接過皮箱,吃力地拎起來,朝秦姝的方向遞過去。
“初次見面,這是我給謝少夫人的禮物,希望你喜歡。”
說著,凱爾.唐納德打開皮箱,露出里面金光閃閃的金條。
滿滿一箱子的黃金,怪不得他拎起來會這么吃力。
秦姝眉梢微揚(yáng),臉上露出不達(dá)眼底的笑。
她從凱爾.唐納德手上接過皮箱,隨手遞給童飛:“給你的手下分了,讓他們壓驚?!?/p>
童飛面露錯(cuò)愕,不敢置信地去看秦姝,想要從她臉上找出玩笑的痕跡。
可他失望了。
秦姝的表情很認(rèn)真,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
秦姝眸光冷冽地凝著凱爾.唐納德:“這些黃金我就當(dāng)做是你的賠禮,順便再讓你上一課,我泱泱華夏上下五千年,一直延續(xù)至今的以禮相待的傳承?!?/p>
“什么意思?”凱爾.唐納德仰視著秦姝,眼底露出狐疑。
秦姝拖著慵懶腔調(diào),語氣極為認(rèn)真地說:“你既是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tài)度,應(yīng)該以誠相待,并尊重他人,這是基本原則。
而不是一上來就控制威脅我的人,還妄想用錢財(cái)與你的傲慢來求我出手,要知道比你有錢,比你有權(quán)的人,很多人都想要我出手。
你一個(gè)外籍人員,憑什么要讓我給你開綠色通道?嗯?求人你就應(yīng)該跪著?!?/p>
秦姝從鼻腔里發(fā)出的那一聲嗯,盡顯不屑與嘲諷。
凱爾.唐納德本就慘白的臉色,越發(fā)白得透明,急促地咳了幾聲。
“我……咳咳……我很抱歉,并沒有冒犯你的意思?!?/p>
秦姝唇角譏誚如刀,從袖口摸出閃爍流光的金針,在指尖隨意把玩著。
“你不是冒犯了我,不該對我表示歉意?!?/p>
“……”凱爾.唐納德眼里浮現(xiàn)出兇光。
他聽出來了。
秦姝是讓他跟一群下等人低頭道歉。
在凱爾咬牙切齒時(shí),秦姝笑瞇瞇地說:“如果你今天學(xué)不會彎腰,我不介意給你的傲慢上一課,讓你被人抬著離開逍遙人間的大門!”
她周身浮動著怒意,眼角眉梢透著戾色,不經(jīng)意間綻放出勾人的野性美。
凱爾.唐納德失神地看著秦姝,壓下心底的怒火,輕聲問:“除了道歉,我怎么做,你才會為我治?。俊?/p>
他是受人敬仰尊重的教父,絕不可能輕易低頭的!
秦姝細(xì)眉輕挑:“除了家人,任何人在我這里都沒有優(yōu)待?!?/p>
家人?
凱爾.唐納德眸光微閃,眼底閃過一抹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