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修聽了這話隨即發(fā)出一聲冷笑,“你還真信這個啊?千里傳音?就靠我背上這個木頭盒子?”
王元聳了聳簡,“不然呢?乾王殿下鄭重其事地把我們和神武衛(wèi)的人找來,總不能只是開個玩笑吧?”
田修搖了搖頭,隨即默默拍馬朝著莊子趕去。
兩人到了莊前,早有人前來迎接,一見到二人便問道:“二位可是萬勝軍的?”
王元點了點頭,隨即下馬拱手道:“正是!勞煩這位小哥帶我們?nèi)ヒ娎戏蛉?!?/p>
“好!二位這邊請!”
兩人隨引路人來到一座大宅院,穿過兩間前院后,終于是來到了主院,進到主院廳堂,一名老態(tài)龍鐘的老婦人正手捧著一只錦盒看著二人,想必就是普六茹剛的老母親了。
普六茹剛都有六十歲了,這老夫人怕不是有九十上下。
這人均壽命不足四十歲的封建社會,活到九十可以稱的上是人瑞了。
王元和田修不敢怠慢,紛紛躬身行禮道:
“萬勝軍政委王元拜見老夫人!”
“萬勝軍團長田修拜見老夫人!”
老婦人點了點頭,“我那大兒子說過你們要來,說是你們兩軍搞的什么比試!你們可得抓緊了,別人可走到你們前頭去了!”
王元點了點頭道:“多謝老夫人關(guān)心!還請老夫人告知這錦盒中有幾根鐵針吧!”
老夫人拿起手中的拐杖輕輕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人大了,記性不好!差點把正事給忘了!來來來,這盒子你們拿去自己數(shù)吧!”
王元從老夫人手中接過錦盒,打開錦盒后便細細數(shù)了起來。
與此同時,田修也將身后的木箱放下,靜等著王元數(shù)好后來操作電臺。
王元數(shù)了兩遍,確認無誤后,才向田修說道:“一共三十二枚鐵針!”
田修抱著手走到一邊,沖王元說道:“數(shù)清楚了就來吧!我倒要看看如何個千里傳音法!”
王元心里也是沒底,但這會兒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yī)了。
硬著頭皮走上前去,按照張玄教他的法子,打開柜子取出里面被張玄稱作“耳機”的耳罩,將其帶在頭上后,王元擰動了開關(guān)。
緊接著王元身體便抖動了一下,沖著田修說道:“真有聲兒!”
王元聽到的是雜波信號,自然界里面存在著各種頻率的電磁波,其中就不乏有能被電臺捕捉的。
田修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反倒是旁邊的老太太起了好奇心。
“你倆不趕緊往回趕,在這兒弄啥呢?”
王元不也知道該如何跟這老太太解釋,他自己都沒搞清楚這“千里傳音機”為何物。
只得隨口胡謅道:“這是我們乾王殿下搞出的法寶,能夠千里傳音,所以等會我只用在上面擺弄幾下,太極宮里的人就能知道老夫人的盒子里有幾根針了!”
老太太聽的瞪大了眼睛,“這乾王殿下是何人???是哪家寺廟的大德???”
在老太太聽來,這修成了神通,可是得道高僧的表現(xiàn),自己可得去拜拜!
王元有些尷尬,只能繼續(xù)解釋道:“乾王殿下不是僧人,是我們女皇陛下的夫婿!”
“哦!”老太太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是聽說有個女娃子當了皇帝,女娃當皇帝,這不胡鬧嗎?”
這話王元不敢接了,只當做沒聽見,開始認真擺弄起電臺來。
在將天線抽出后,再把發(fā)報桿放下,接著就按照記憶中的數(shù)字對照表,或緊或慢地按動發(fā)報桿。
遠在二十里外的承乾殿上,一直帶著耳機監(jiān)聽的余瞻突然興奮地叫嚷起來。
“收到聲音了!收到聲音了!”
竇安國聞言大驚,難不成還真有千里傳音這么玄乎的事情不成?
但很快竇安國就把目光看向普六茹剛,他記得張玄和普六茹剛共事過一段時間,說不定是兩人串通起來故弄玄虛。
再看普六茹剛,臉上同樣寫滿了驚訝。
裝的還挺像!
竇安國暗暗想到。
只有張玄著急的大喊道:“別愣著!快記下來!”
這摩斯碼要是聽漏了一位,信息可就全對不上了,雖然張玄要求發(fā)報要連發(fā)三次,可萬一王元給忘了呢。
好在王元并沒有忘記張玄的囑咐。
第二遍電報傳來后,余瞻連忙將他聽到的摩斯碼一一記了下來,然后遞給了張玄。
張玄打眼一看便算出了結(jié)果,隨即向普六茹剛求證道:“老夫人手里的針有三十二枚是不是?”
普六茹剛瞪大了雙眼,“殿下如何得知?針盒可是昨晚我親自交到母親手上的,除了我再無二人得知!”
張玄笑了笑道:“自然是我派出去的人傳回來告訴我的!”
普六茹剛聞言立馬繞著電臺來回看了幾遍,不過一個木頭盒子而已,沒啥出奇之處??!
竇安國在一旁沒說話,只是冷笑。
又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兩名神武衛(wèi)斥候總算是風塵仆仆地趕到了。
連續(xù)奔跑這么久,馬匹有些力竭,因此回程比去時要慢了些。
兩名神武衛(wèi)斥候很是得意,在向拓跋婉兒和張玄行過禮后,立馬對竇安國說道:“將軍幸不辱命,我們先回來了!普六茹大人母上手中的鐵針一共三十二枚!”
竇安國點了點頭,隨即對拓跋婉兒說道:“比試結(jié)束了,我們輸了!陛下,我們可以告辭了吧?”
兩名神武衛(wèi)斥候很是驚訝,連忙問道:“怎么會是我們輸了呢?那萬勝軍的人被我們甩開老遠,這會兒估計還在半路上呢!”
竇安國立馬冷臉道:“輸了就是輸了,啰嗦什么?也不看看這里什么地方,有你們說話的份兒嗎?”
竇安國語言中的不服氣是個人都聽的出來,張玄隨即笑著走上前道:“竇將軍似乎有些不服氣啊?”
竇安國冷笑一聲,“沒什么不服的!乾王殿下神通廣大,我認輸還不行嗎?”
張玄緩緩走到竇安國身前,慢悠悠地說道:“千里傳音聽起來不可思議,但卻不難辦到!”
“哼!”竇安國鼻子里發(fā)出了一聲冷哼表達了他的態(tài)度。
張玄笑了笑繼續(xù)說道:“這不是什么法術(shù)神通,也不是什么把戲!是格物致知之理!眾物必有表里精粗,一草一木,皆涵至理!”
“將軍可知我們緣何能聽見聲響?”
竇安國扭過頭去,表示不想搭理張玄。
拓跋婉兒立馬回道:“那是因為我們有耳朵??!”
張玄笑著對拓跋婉兒點頭道:“說的沒錯!”
拓跋婉兒很是得意,像是回答了什么了不得的問題。
“但為什么耳朵能聽見聲響呢?”
這下拓跋婉兒答不出來了,這眼睛能看見東西,和耳朵能聽見聲響不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嗎?哪里有這么多為什么!
“乾王殿下這話老夫就不明白了!這耳朵不就是聽聲音的嗎?哪里有為什么!”普六茹剛把拓跋婉兒的心聲說了出來。
張玄笑了笑答道:“那是因為震動!”
“震動?”拓跋婉兒表示很不解。
只見張玄伸手輕輕敲了敲身旁的立柱,手指叩在木頭立柱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我以手指在柱子輕叩,繼而讓柱子發(fā)生輕微的震動,這場震動傳遞到空氣中,繼而通過空氣傳遞到我們耳朵里,耳朵里的鼓膜接收到震動再經(jīng)過耳蝸轉(zhuǎn)變成神經(jīng)信號,這些信號傳遞到我們大腦,經(jīng)過大腦處理后便成了我們聽到的聲音!”
拓跋婉兒又露出了那副很懂的表情,普六茹剛則一副“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聽什么”的表情,竇安國則一臉煩躁。
“那這和千里傳音有什么關(guān)系?”雖然竇安國聽不懂張玄在說什么,但大致還是明白張玄是在講聲音的原理,跟千里傳音似乎沒多大關(guān)系。
“竇將軍別急!我說這個其實只是想說,聲音本質(zhì)就是震動,假如我能將我說話的震動在千里之外同步發(fā)生,那不就是千里傳音了嗎?”
竇安國不屑地笑了笑,似乎是在說“你在講什么廢話”!
只有拓跋婉兒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道:“那夫君如何讓震動在千里之外同步發(fā)生呢?”
張玄繼續(xù)講解道:“聲音是機械波,也就是我剛剛說的震動!機械波的傳播需要介質(zhì),并且會對介質(zhì)做功故而衰減的很快!聲音能傳到半里外,就是很大的聲響了!”
拓跋婉兒微微嘆了口氣,她這個夫君有種壞毛病,一說到興頭,口里就一直蹦出一些是是而非,她聽不懂的詞語。
倒是余瞻經(jīng)常跟張玄動手做各種物件,現(xiàn)在再聽張玄講原理,竟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機械波容易衰減,但電磁波就不一樣了!”
“電磁波是什么波?”余瞻已經(jīng)進入了好學生狀態(tài),故而只是掛名了個工部主事的他,居然敢在都是大員的承乾殿上發(fā)言了!
張玄走到大殿門口指著天上的太陽說道:“電磁波在不同的頻率有不同的表現(xiàn)形式!我們最常見的電磁波便是光照萬物的太陽光!”
“太陽距離我們何止億萬里,但它發(fā)出的電磁波卻依然能讓我們感受到光熱!所以我們只需要將易衰減的機械波轉(zhuǎn)化為電磁波,傳遞千里后再還原,便可實現(xiàn)千里傳音了!”
張玄講的口干舌燥,總算是把電臺的原理粗略講完了,雖然在場的人除了余瞻一個人也沒聽懂。
聽懂了的余瞻十分激動,這電臺大部分都是他搓出來的,但他卻不明白自己親手造出來的東西,怎么就能實現(xiàn)千里傳音這么逆天的功能呢?
竇安國的表情也從輕蔑轉(zhuǎn)變?yōu)榱藝烂C,他雖然聽不懂張玄說的,但也能從中感覺到張玄說的話是有脈絡(luò)在其中的,并不是隨口編的瞎話。
但僅憑一些他聽不懂的道理,就想讓他相信千里傳音這種事,還是不太可能!
“乾王殿下你說一千道一萬也不過是空談,如何證明呢?”
張玄轉(zhuǎn)頭看向竇安國道:“之前不是已經(jīng)證明了嗎?我人在這里,卻收到了派出去的人發(fā)回來的信息,從而得知了司空大人母親手里的鐵針數(shù)目?!?/p>
“呵!那可能是你和司空大人串通好的!”竇安國終于把心里想的說出來了。
竇安國這話一出,普六茹剛就不樂意了,“竇將軍!老夫做事向來光明磊落,什么時候和人陰謀串通過?再說了,我和乾王殿下串通在一起就為了騙你?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竇安國冷哼一聲表示不予置評。
張玄則揮手制止了普六茹剛的繼續(xù)發(fā)難,轉(zhuǎn)而走到竇安國面前道:“我還有一個法子可以讓將軍相信,那就是將軍現(xiàn)在說一些話,我在通過千里傳音告知還在司空莊上的王元和田修,之后將軍再派人去詢問兩人,便可知道這千里傳音是不是真的了!”
竇安國細細思索了張玄說的話,發(fā)現(xiàn)按照張玄這個法子來,確實沒辦法作假了。
話是自己臨時想的,派去驗證的手下自然是自己心腹,肯定不會幫著外人哄騙自己,倘若對方真能復(fù)述出來自己的話語,那說不定還真有千里傳音這回事!
“說什么話?”竇安國問道。
張玄笑了笑回道:“將軍隨意!若想不到話說,可以在各家經(jīng)典中隨意摘抄一句!”
竇安國一擺手道:“不必了!我想到了!我就在這兒說嗎?”
張玄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動于九天之上!”
張玄聞言一愣,這不是自己幫拓跋婉兒寫作業(yè)時摘抄的《孫子兵法》,怎么竇安國也知道了?
但隨即就想明白了,拓跋婉兒的作業(yè)拓跋禮自然會看到,拓跋禮看到了就是拓跋義看到了,拓跋義看到后覺得有道理自然會傳給手下的將領(lǐng)。
只不過看樣子拓跋義沒跟竇安國說明白這話的出處。
“怎么有問題嗎?”竇安國看張玄不說話。
張玄輕笑了一聲,“沒有!”隨即便囑咐余瞻將這話翻譯成莫斯碼發(fā)給王元田修二人。
漢字可比數(shù)字需要的字符更多,故而為了發(fā)送信息,張玄又搞了一套注音符號,先把漢字轉(zhuǎn)換為注音符號,再把注音符號轉(zhuǎn)換成莫斯碼。
余瞻拿著張玄編撰的注音符號-摩斯碼對照冊翻了半天,總算是把這句話給發(f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