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彪聽到這話,也是愣住了。
雖說話糙理不糙,但這話也太糙了吧?
“這真是王爺?shù)脑???/p>
趙彪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是的,將軍,小人可是一個(gè)字都沒改,一個(gè)字也不敢加啊,每一個(gè)字都是王爺原話說出來的。
王爺說了,趙將軍是個(gè)粗人,跟您不需要客氣,實(shí)話實(shí)話就行了,他就是這么想的?!?/p>
“哈哈哈哈哈……”
趙彪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后合。
“有趣有趣,沈王爺說話還是這么坦誠啊,本將軍很受用?!?/p>
如果沈長恭只說那些“虛話”,談什么兩國友誼之類的,他趙彪是萬萬不信的。
你沈長恭還有個(gè)屁的信譽(yù)啊。
但如果說,是因?yàn)闆鰢F,他懶得打,打了賺的錢還不夠軍費(fèi)賠本的,這個(gè)趙彪是相信的。
這是大實(shí)話。
涼國齊國都是鄰國,燕國打齊國而不打涼國,為什么?
真以為涼國跟燕國關(guān)系多好?那是扯淡,利益面前,友情就是個(gè)屁。
真正的原因,就像是沈長恭說的那樣,齊國比涼國有錢,土地肥沃,人口多。
就這么簡單。
放著好的土地、有錢的國家我不打,我打你一個(gè)窮的褲襠露屁股的涼國?
我腦子有病啊。
沈長恭的這一句話,算是說到趙彪的心坎里面去了。
騙人就是這樣,七分真,三分假,還要看對方想聽什么,需要什么。
趙彪這種粗人,你跟他講大道理沒有用,沈長恭知道他需要軍功,需要在戰(zhàn)場上戰(zhàn)勝敵人獲得榮譽(yù),滿足成就感,對癥下藥。
又知道對方是個(gè)聰明人,不會(huì)去跟文官似的相信什么情誼,便用最簡單的道理,說服對方。
趙彪果然很開心,覺得沈長恭就是知己。
有一句話說得好,如果你跟對方聊天感覺很舒服很開心,不是因?yàn)槟愫蛯Ψ蕉嗝吹钠鹾?,而是因?yàn)閷Ψ角樯讨巧瘫饶愀吆芏?,要么就是想騙你。
賈仁笑道,
“那將軍,朝堂上美言之事……”
趙彪板起臉,說道,
“說的什么話,本將乃是涼國將軍,怎么會(huì)替你們燕國美言呢?”
賈仁聞言一怔。
然而,趙彪下一秒?yún)s說道,
“那三郡自古以來便是我們涼國不可分割的領(lǐng)土,燕國幫我們打下來交給我國,我國感激不盡,怎么可能容許齊國宵小竊取呢?
相反,齊國宵小占據(jù)我國的杏陽關(guān),一直不歸還,真是欺人太甚。
二位放心,等齊國使者來了以后,本將必然會(huì)在朝堂上,痛斥齊國之無恥!”
“好好好,將軍果然深明大義,忠君愛國,小人佩服萬分啊?!?/p>
賈仁抱掌道,
“那小人便先告退了?!?/p>
“唉,這么著急走干嘛,留下來吃頓飯啊?!?/p>
“不了不了,將軍,我二人身份敏感,實(shí)在是不宜久留,日后有什么事情,我們還會(huì)再登門的?!?/p>
“好,那本將就不送了,二位慢走啊?!?/p>
“您留步?!?/p>
二人走后,趙彪立刻站起身,來到那一箱金子面前,拿在手里挨個(gè)把玩,喜歡的不得了。
……
五日后,早已經(jīng)出發(fā)的齊國使者,終于來到了涼國。
這一次,齊國是來發(fā)最后通牒的,為了表示重視,更是把身為九卿之一、負(fù)責(zé)外交的典客派了過來。
沒錯(cuò),就是那位在燕國朝堂上怒罵沈長恭的典客。
正是因?yàn)樗谴卫碇睔鈮?,怒罵大燕蘭陵王,罵出了齊國的憤怒,罵出了齊國的威嚴(yán),所以這次那齊國小皇帝又派他來了。
就是指望他怒罵涼國,把土地要回來。
翌日,涼國朝堂。
趙彪這向來不喜歡上朝的將軍,也破天荒的過來上早朝了。
今天早朝人數(shù)比以往還要多,不光是他來了,一些平日里不上朝的權(quán)貴也都來了。
畢竟,齊國都在邊境陳兵了,他們?nèi)羰沁€沒有動(dòng)作,還不關(guān)注,那就真的活該腦袋被砍了。
片刻后,涼國皇帝走了過來,坐在了龍椅上。
涼皇四十多歲了,身材魁梧,樣貌方正,不怒自威,也是一位有著雄心壯志的君主,上任十多年,掃平了西邊眾小國,讓涼國的國土擴(kuò)充了一倍。
雖說西邊更貧瘠,人口和糧食更少,但那畢竟是開疆拓土的功績。
這讓他志得意滿,并且不滿足于西邊的蠻荒之地,把目光放在了富庶的中原。
上朝之后,眾臣先是商議了一番國事。
然后涼國典客站出來說道,
“啟稟陛下,齊國使者已經(jīng)抵達(dá)了興慶府,目前正在皇宮外候著,要與我國商談?lì)I(lǐng)土劃分一事,不知陛下見還是不見。”
聽到這話,涼皇嘆了口氣,眉頭緊皺,眼中盡是不耐煩之色。
丞相站出來說道,
“陛下,那土地我們是不會(huì)給他們的,見了又要找理由,太過于麻煩,索性便不見了,陛下便稱國事繁忙或是龍?bào)w抱恙,不宜會(huì)客,拖他一段時(shí)間,他自己不耐煩了就會(huì)走了?!?/p>
然而,涼國典客卻說道,
“陛下,這不符合外交禮儀啊,齊國使者千里迢迢遠(yuǎn)道而來,我們卻要用謊言來誆騙對方,有失禮節(jié)。
更何況,這本來就是我們涼國有錯(cuò)在先,本來就應(yīng)該分一半土地給齊國的,現(xiàn)在被我國占據(jù),實(shí)屬不該啊,說出去豈不是落人話柄,讓人家誤以為我們是小人之國嗎?”
聽到這話,涼皇和丞相還沒發(fā)話,趙彪便暴跳如雷,蹦了出來。
沒錯(cuò),就是一蹦老高,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嗷!”
“典客大人,葛大人,本將軍倒要問問你,你是我涼國的大臣,還是那齊國的人?”
趙彪氣的面紅耳赤,指著涼國典客怒斥道。
涼國典客聞言大驚也氣憤不已,說道,
“本官自然是涼國之人,乃世襲……”
“你既然是涼人,為何一直不停的幫著那齊國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那齊國典客呢!”
趙彪擼起袖子,氣勢洶洶的說道,
“這三郡之地,乃是燕國分給我們的,是他齊國自己不要,才給我們的。
他們齊國不是自詡君子之國嗎?那為何出爾反爾?
這三郡乃是我涼國之土,我涼國犧牲無數(shù)將士、消耗無數(shù)糧草才得來的。
你卻要把土地送給齊國,你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