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囿光眼皮耷拉著,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澳侥?,你在商場歷練幾年,也學(xué)會端水大師這套應(yīng)酬功夫。不錯不錯,既讓爸爸歡心,也不冷待客人,中庸之道,更適應(yīng)這社會?!?/p>
念笙傻眼。
是她的錯覺嗎?
為什么她覺得爸爸今天有些反常呢?
面對爸爸的茶言茶語,念笙當(dāng)機立斷,她直接告訴爸爸:“爸爸,我和小笙相識于微,在最艱難的時候攜手面對風(fēng)雨。我們雖非親姐弟,可我們的感情卻甚過親姐弟。所以你以后不要把他當(dāng)做客人。如果可以,我希望爸爸能把他當(dāng)做自家晚輩,親厚以待?!?/p>
對女兒有求必應(yīng)的霍囿光,自然不能拂了女兒的面子。連忙點頭:“放心吧,慕慕,既然是跟你共患難過的朋友,那就是爸爸的恩人。爸爸不會虧待他的。”
然后,霍囿光全程對司橋笙和顏悅色,既給他夾菜,又熱絡(luò)的跟他聊天。
“公子貴姓?。俊?/p>
“橋笙。”司橋笙免了姓氏。
“家住哪里?。俊?/p>
“南門上。”
霍囿光有些意外:“南門那邊?哎喲,那里可是富人區(qū)?!?/p>
司橋笙不回應(yīng)。
霍囿光又問:“學(xué)的什么專業(yè)?”
“跟電腦打交道的。”
“哦,IT啊。這個專業(yè)好是好,就是容易掉頭發(fā)。人到中年,大多數(shù)男人都是地中海發(fā)型嘍?!?/p>
司橋笙唇角抽了抽。
他都活不到那個時候,所以也不必?fù)?dān)心自己真的會地中海吧?
“家里都有什么人?”霍囿光喋喋不休。
“父親,母親和兄長。哦,還有爺爺。”司橋笙面不紅心不跳道。
這還是他第一次借惡毒繼母和那個蠢兄長的勢。想想他們的存在也只有這點作用。
“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的?!?/p>
“一年的營業(yè)額能有多少?。俊?/p>
“老做虧本買賣?!彼緲蝮虾敛谎陲椦喔傅臒o能。
霍囿光咽了咽口水。他有些愕然:若是男孩子真心喜歡這個女孩子,他一定會努力在未來的岳仗面前表現(xiàn)得盡善盡美。可眼前這個男孩,似乎對自家的優(yōu)勢完全不炫耀,反而把缺點完全的暴露出來?
敏銳的直覺告訴霍囿光,這個男孩應(yīng)該并不想和慕慕結(jié)婚。
不以結(jié)婚為目的的男女交往就是耍流氓。
霍囿光心里對司橋笙非?;鸫?。
只是礙于女兒的面子,表面維持著和和氣氣。
午餐用完后,念笙接到客戶的電話。
客戶要跟她談一樁生意,念笙不得不選擇外出。
霍囿光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兩次三翻的催女兒快快離去。
“慕慕,時間不早了。你早些出發(fā),別讓客戶等太久?!?/p>
念笙卻放心不下司橋笙,她走到司橋笙面前,為他整理了一下頭發(fā)。然后站在他面前陷入了沉思。
然后她轉(zhuǎn)身上樓,拿了一塊毛毯下來。溫柔體貼的搭在司橋笙的腿上。
“腿還疼嗎?”她記得以前每次變天的時候,司橋笙的腿就疼得他睡不著覺。
司橋笙怔了怔:“虧你還記得那么久的事情。早就不疼了?!彼隽酥e。
念笙笑道:“終歸有舊傷,還是注意保暖。免得老的時候留下后遺癥?!?/p>
司橋笙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念笙妥善處理了司橋笙的問題后,才依依不舍的告別他:“小笙,阿姐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你有事便找貢粒,她會幫你的?!?/p>
司橋笙淡淡的點點頭:“好的?!?/p>
從他來到這個家開始,他的情緒就淡淡的。
仿佛別人為他做的一切都理所當(dāng)然,又仿佛是別人為他做的一切都是他根本不在乎的。他好像是個沒有情緒的怪人。
念笙離開后,霍囿光就陰郁的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直勾勾的睨著他。
他此刻再也不必掩飾他對司橋笙的抵觸情緒:“橋笙,我女兒有抑郁癥,所以為了不刺激到她,我對她有求必應(yīng)??墒遣淮砦覍δ愕牡絹碚娴暮軞g迎。”
頓了頓,又道:“你和我女兒一個未婚,一個未嫁。我可不相信男女之間有純友誼。你坦白說,你對我的女兒當(dāng)真沒有一絲絲男女之情?”
面對霍囿光的質(zhì)問,司橋笙回答不出來。
因為他對念笙,何止一絲絲男女之情?
他滿心滿眼都是她。
若非身體原因,他是不愿意委屈自己的。
霍囿光見他沉默,嗤笑一聲:“我就知道你心思不單純。不過我警告你,我的慕慕身體不好,她未來的夫婿,必定是對她頂好的人。而你……”
他的目光落到他的腿上:“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也知道,你自己是什么情況。你尚且需要別人照顧你,又怎么可能照顧好我的女兒?”
霍囿光的聲音變得柔軟起來:“所以,就當(dāng)是我這個老父親求你,求你主動離開我的女兒吧?”
說完這些刻薄的話,霍囿光不安的望著司橋笙。
他其實挺擔(dān)憂司橋笙不愿意離開慕慕,更擔(dān)心司橋笙給慕慕告狀——回頭慕慕這個戀愛腦認(rèn)定老父親阻礙她的愛情,跟他鬧翻了可怎么辦?
誰知,司橋笙接下來的話讓他差點氣炸肝肺。
“如果你有本事讓你女兒主動離開我,我對你感激不盡?!?/p>
霍囿光把面前水杯丟在地上,咆哮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女兒倒貼你吧?”
“好吧,就算我女兒喜歡你,倒貼你。你也該感謝她。畢竟我女兒這么優(yōu)秀的女孩,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p>
“你憑什么嫌棄她?你怎么可以嫌棄她?”
“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除了有一張帥氣的臉,你還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女兒奴霍囿光決不允許任何人輕視自己的女兒。
司橋笙端起水杯,優(yōu)雅的喝了口水,才淡淡然的接他的話:“不是倒貼。是她囚禁了我?!?/p>
他的阿姐敏感,那么驕傲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倒貼男人的事情。
倒是她的溫柔善良,把他的心徹底囚禁。
可他這樣簡潔的表達方式,顯然是讓霍囿光誤會了。他剛喝進嘴里的茶水全部噴出來,難以置信道:“你說我的女兒囚禁你?”
司橋笙望著自己的腿:“你也看到了,我行動不便。如果不是她主動帶我回來,我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