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笙面對滿桌美食稍許激動,抓起一塊回鍋肉就塞進(jìn)嘴里。燙得她囫圇吞棗的把肉咽進(jìn)去。最后嘴里只剩下齁咸的味道。
念笙端起水杯,仰著脖子咕嚕咕嚕的干掉一杯水。
司橋笙忍俊不禁。
霍囿光端著最后一盆菜上桌時,愕然的望著念笙:“慕慕,好吃嗎?”
念笙點頭如搗蒜:“好吃?!闭f完就把齁咸的回鍋肉拉到自己面前,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司橋笙望著念笙,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回鍋肉很難吃,所以阿姐不動聲色的準(zhǔn)備把它干掉。
司橋笙忽然伸出筷子夾起回鍋肉,念笙手疾眼快的把回鍋肉給奪回來:“小笙,這是阿姐最愛吃的。你吃其他的吧。”
護(hù)女狂魔霍囿光出奇意外訓(xùn)斥念笙:“慕慕,你怎么能吃獨食呢?”
念笙是有苦說不出來。
司橋笙趁機(jī)端走回鍋肉:“就是?!?/p>
然后夾起肉,優(yōu)雅的塞進(jìn)嘴里。
念笙忐忑的望著他,生怕司橋笙這個老實孩子會說出菜品齁咸的真相,那樣太打擊爸爸的自尊心了。
誰知司橋笙卻是面色從容,氣定神閑的一邊夾肉一邊扒飯。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絲齁咸的感覺。
念笙心里很是感動,小笙和她一樣,倍感父親的辛苦所以不忍心讓父親失落,寧愿偷偷吃著不好吃的菜品……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念笙臉色忽然變了。
她以前做飯的時候,小笙只會夸好吃,可是真的好吃嗎?
她現(xiàn)在有點質(zhì)疑自己的廚藝了。
念笙把味道還將就的菜放到霍囿光面前:“爸爸,你吃這個。好吃。”
霍囿光吃完一頓飯,也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有一半菜肴是黑暗料理?!翱茨銈兡敲磹鄢园职值膹N藝,明天爸爸繼續(xù)給你們做。”霍囿光倍受鼓舞。
念笙卻道:“爸爸,做飯?zhí)量嗔?。我們還是請廚師吧?!?/p>
司橋笙忍俊不禁??磥戆⒔憬K于發(fā)現(xiàn)他們父女沒有廚藝天賦了。
霍囿光卻在念笙和司橋笙的夸贊里迷失了自我,嘻滋滋道:“爸爸這輩子都沒有為你們做什么。反正現(xiàn)在公司穩(wěn)定了,我也清閑了。就讓我發(fā)揮點余熱,幫你們做一日三餐。自己做的,總歸干凈衛(wèi)生。”
念笙傻眼了。
爸爸為什么忽然對小笙這么大度?以前可是把他防得死死的。
更大度的還在后面,霍囿光熱情的提議道:“小笙,橋笙在家里待了許多天,該悶了。你有空的話,就帶他就去逛逛街吧?!?/p>
念笙望著司橋笙,征求他的意見:“小笙,可以嗎?”
司橋笙溫潤如玉的笑著:“嗯?!?/p>
最后一段時光,他還是非常樂意和阿姐相處的。
吃完晚飯,霍囿光就把念笙和司橋笙推出門:“你們早去早回。洗碗的事情就交給我了?!?/p>
念笙便推著司橋笙,出門了。
濱河路。
晚風(fēng)夕夕,夜燈一盞盞亮起。
濱河公園里有許多人漫步著。一些商販推著推車一路叫喊著:“買冰糖葫蘆嘍。”
念笙推著司橋笙,來到廣場旁邊的防腐木椅子上坐下。兩個人兩兩相望,竟然不知從何說起。
最后是司橋笙打破了沉默。
“阿姐,你的身體可有做定時檢查?”
念笙誠實道:“最近這幾年,總是忙這樣忙那樣,都疏于管理自己的健康了?!彼f這話的時候,明顯情緒很低落。
其實,她是找不到活著的動力。
所以放任身體自然發(fā)展。
司橋笙卻很肅穆道:“你是獨腎病人,免疫力較正常人差,你得注意休息,不能熬夜,不能吃重鹽食物,優(yōu)質(zhì)蛋白也該適量……”
念笙眼睛水光瀲滟,她拉著司橋笙的手:“你是幫著我做過飲食攻略嗎?”
司橋笙怔了怔,最后點頭。
念笙道:“這些天,你對我很冷淡,故意躲避我,讓我很難過。明明你心里牽掛著我,你怕我孤獨,所以救回我爸爸。你怕我被人歧視,所以把我送到金字塔頂端。你怕我身體不好,所以搶著吃回鍋肉。小笙,我不明白,你明明心里在乎我要死,為何卻要故意疏遠(yuǎn)我?”
“阿姐……”
司橋笙抬起拇指,替她拭淚。
“以前我們小,我們不避嫌也無所謂??墒侨缃衲阄掖罅恕?偟帽芟印?/p>
念笙癡癡的望著他,鼓足勇氣道:“我們?yōu)楹我芟??我們也可以做男女朋友的??/p>
司橋笙心尖兒一顫。
“阿姐,別引誘我。我對你沒有抵抗力的?!?/p>
念笙拉著他的手,貼到她的臉上:“那我就死乞白賴的追你一次。你知道我臉皮薄。追你這件事,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設(shè)。你別拒絕我,好不好?”
司橋笙不忍她失望??伤矝]法接納她。
“阿姐,我不想拒絕你。可我不能接受你的厚愛。我只是個廢人,沒有能力給你幸福了?!?/p>
念笙眼睛奪眶而出:“我不在乎。小笙,我真的不在乎你的身體有多少傷痕。我只要往后余生有你陪著我就好?!?/p>
司橋笙閉上眼睛,這個愿望,他曾經(jīng)夢了好多年。
上天真是殘酷。
他哽咽道:“阿姐,你值得更好的?!?/p>
念笙握著司橋笙的手無力的,緩緩的落下。
她秀麗的臉龐堆上一抹紅霞。
終究是她唐突了。
“是阿姐考慮不周,小笙,希望你別放在心上?!?/p>
司橋笙卻忽然抓緊念笙的手,因為他何其了解她,他的拒絕,讓本就自卑的她,會更加雪上加霜。
“阿姐,你真的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念笙甩開她的手,紅著眼:“你別說了。是我妄自菲薄,唐突你了。你別放心上?!彼执儆芯狡鹊霓D(zhuǎn)過身,不想讓司橋笙看到她紅成豬肝般的臉色。
司橋笙只覺得心如刀割,伸出手想要拉住念笙的手,可是最后卻還是垂了下來。
空氣變得無比沉悶,窒息。
從窒息的空氣里,劃空響起一道尖銳的聲音。
“喲,這不是我那個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的妹妹嗎?”
念笙倏地轉(zhuǎn)身,看到喬馨,一個截然不同的喬馨,留著大波浪,涂著火紅的唇,珠光寶氣的朝她走來。
她旁邊是一個俊雅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