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淳滿肚子的怒火,轉(zhuǎn)嫁到謝恒身上,他忍怒道,“來人,扶少夫人回房休息,把人看緊了,若少夫人再有什么差池,我拿你們是問!”
“是?!毖诀呦氯藗兌俭@若寒蟬。
從前只覺得少夫人溫馴,今天竟然一反常態(tài),當眾說要與少爺和離!
兩個丫鬟上前,強行扶著安氏,“少夫人,我們回房吧?!?/p>
這是要軟禁她?。?/p>
安氏不從,“放開!戚淳,我要和離,我要離開戚家,你聽不到嗎!你自去找你的妾室去,放過我!”
戚淳心軟了一瞬,“默娘,別鬧了,聽話回房等我,照顧好少夫人?!?/p>
“是?!?/p>
丫鬟不敢松手,也不敢弄疼了安氏。
只得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安氏抗拒的厲害,戚母紅著眼睛上前說,“默娘,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肚里的孩子想想啊,大夫說了,你不宜情緒過激,不宜大動啊?!?/p>
安氏果真就沉默了下來。
沒再劇烈掙扎。
怕傷及腹中胎兒。
可安氏并不服氣就此被軟禁,她堅定的喊,“戚淳,我是一定要和離的,你就算把我關(guān)起來也沒用,除非你們戚家,能承認自己的錯誤!”
“否則,這詛咒會一直纏著戚家!”
她雖不甘。
但還是被丫鬟扶走了。
戚淳拳頭緊握,心底里竟是有了一絲慌亂。
什么詛咒,什么錯誤?
“娘,戚家究竟做過什么?”戚淳嗓子干澀的開口。
戚母只搖頭,說不出話來。
戚父憤怒不已,“胡說八道!我看就是平時太縱著她了!竟如此不將公婆放在眼里!”
戚淳只能更加氣憤教唆安氏的人。
謝恒正在收拾包袱,唐逆問他,“不是要耽擱兩日再走嗎?”
“我算著,我有點小麻煩,能避則避?!敝x恒笑笑。
青弦無奈扶額。
驛館的人來報,“大人,戚家少爺來了?!?/p>
唐逆挑眉。
謝恒無奈嘆氣。
青弦挑眉,“麻煩來了?!?/p>
“閑來無事,那便瞧瞧熱鬧,把人請進來?!碧颇嫱嫖兜馈?/p>
很快。
戚淳就被請了進來。
謝恒和唐逆正淡定的坐著。
避不開,也是機緣。
謝恒淡淡,“戚公子,有事?”
戚淳一見他,那怒火蹭蹭往上漲,不過礙于唐逆也在,他稍微克制了一下。
戚淳打聽過了,驛館里住的,就是抓獲小雷山山鬼的大理寺卿。
京城來的高官。
就連他那姐夫知府大人,都得敬著的人物。
戚淳自然不會無故開罪。
大家都說,小雷山吃人的,是山鬼。
戚家雖有頭有臉,但畢竟不是士族,也沒有官身,故而他不服氣的拜了拜,“貿(mào)然拜訪,打攪了,不過戚某前來,是有一事要問?!?/p>
這姓謝的,與大理寺卿似乎是很要好的朋友。
所以,戚淳不得已,只得以禮相待。
“戚公子,有話直言?!碧颇婵蜌獠皇ФY數(shù)。
戚淳直接抬手,指向謝恒,“不知謝道長,與我夫人說了什么?為何她回去……”
執(zhí)意和離這話,說出來有傷顏面,戚淳說不出口。
他語氣難掩怒氣,“道長應(yīng)是方外之人,有道是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你為何要挑唆我夫人,與我不合?”
“你與我夫人,究竟說了什么!”
謝恒嘴角抽抽,他想說,我真沒有。
但好像,又有。
他確實說了,安氏可考慮和離保胎這話。
謝恒嘆氣,好人難做啊。
青弦擰眉,“怎么?默娘回去要與你和離了?挑唆談不上,我們只是說了些實話罷了,戚公子不妨想想,默娘為何要執(zhí)意和離,多從自身找找問題?!?/p>
戚淳:……
謝恒挑起嘴角,心里暗爽。
她便是聽不得有人如此詆毀,質(zhì)問謝恒。
青弦眸光幽冷,有問題,多從自己身上找找答案。
“若不是你們與她說了什么嗎,她怎會說此瘋話!”戚淳氣憤道。
青弦瞇起眸子,“你夫人要和離,你認為她是說瘋話?”
“難道不是?”
戚淳理直氣壯,“我與默娘的感情一直很好,若非受你們教唆,她怎會這般大逆不道!”
女方要和離,傷及男方顏面,便是大逆不道。
青弦心中冷笑,這世道對女子,還真是不公啊!
“你問過你爹沒,戚家究竟做了什么虧心事,這么不能說?默娘和她腹中孩子,是替你們受災(zāi)。”
青弦直接懟人。
戚淳面色鐵青,“你胡說!你有證據(jù)嗎!若在此胡言亂語,妖言惑眾,我可去官府告你!”
“你去便是,看你那姐夫知府張大人,有沒有權(quán)利審我。”青弦沒在怕的。
不會好好說話的人,那便不必跟他好好說。
面對橫的,得比他更橫。
告官。
威脅誰呢。
比靠山,誰怕誰!
戚淳懟不過一個女子,更是氣的咬牙切齒,他只打聽了,大理寺卿是什么來頭,沒打聽謝恒是什么來頭。
他以為,只是大理寺卿的朋友。
說來,謝恒除了沒有個正經(jīng)的官身,身份背景,并不比唐逆低。
把人懟的差不多,謝恒才將青弦拉了回來,笑著道,“娘子別氣,坐下喝杯茶,消消火。”
戚淳:……
究竟,氣的是誰?
抬眸后,謝恒面色嚴肅,“戚公子,與你夫人和離了嗎?!?/p>
戚淳:“自然沒有!”
他冷著臉。
他怎么可能和離!
“可惜了?!敝x恒淡道。
“你究竟與默娘說了什么!”戚淳咬著牙問。
“你既不肯和離,她便逃不開戚家的因果,可惜她腹中的孩子,哦,也是你的孩子,保胎無望了?!?/p>
謝恒話音平淡,但語氣近乎冷漠。
“到底,是什么因果!”戚淳咬著牙,一字一句。
因果。
這兩個字,他聽到太多遍了。
已經(jīng)不想再聽。
“回家,問你爹娘?!敝x恒說。
戚淳簡直氣炸了,“我爹娘若肯說,我何至于問你?”
他不是沒問過。
可二老只字不提。
“我只知,你戚家是受陰咒影響,以至子孫艱難,運勢不濟,你的孩子會相繼夭折,胎死腹中,陰咒不解,只要是你的妻妾,恐怕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p>
謝恒的話,如一盆冷水,澆到了戚淳頭上。
他原本暴躁氣憤的心,瞬間涼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