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龍魂司衙門外。
原本應(yīng)該徑直前往皇甫家的車,忽然是緩緩?fù)T诹搜瞄T大門外。
車里。
南宮妃看著窗外,眼中露出一絲意外。
“去吧!”
“這時候,你最應(yīng)該見的人是他!”
皇甫月微微一笑道。
“可是……”
南宮妃目光一頓,眼神透出一絲擔憂。
“是在擔心王家會對他不利?”
皇甫月一對杏眼微微睜大,眼神中透出一抹少有的冷色。
“哼,那王松鶴也不稱稱自己幾斤幾兩!”
“先不說小楚是龍魂司金使,單就是我南宮家的女婿,便不是他王家能隨意欺負的!”
“乖女兒,你可別忘了,八大家族雖強,可真論世家門閥,他們比起四大豪門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p>
皇甫月輕笑道。
聽到這話,南宮妃卻是有些意外。
“那楚家……”
她明白,既然四大豪門如此強橫,那王家為何敢跟楚南作對?
“楚家……不一樣!”
皇甫月嘆了口氣,目光微沉。
南宮妃好奇問道:“是因為冠軍侯嗎?”
十五年前,冠軍侯楚凌峰橫死,自此便象征著楚家衰敗的開始。
這些事在京城不算什么隱秘,南宮妃自然也知曉一二。
可此時,皇甫月卻是搖了搖頭。
“世家終歸只是世家,有一樣東西,是我們這些世家絕不敢輕易沾染的!”
“妃兒,你可知是什么?”
南宮妃聞言一愣,思索片刻后搖了搖頭。
“是軍權(quán)!”
皇甫月眼神愈發(fā)沉重,連帶語氣都低沉了許多。
“四大豪門之中,唯有楚家與葉家是以軍伍起家!”
“葉家暫且不提,畢竟相比十五年前的楚家,葉家的勢力尚還不足以威脅到那位?!?/p>
“然而,楚家就不同了!”
皇甫月收回目光,看向面前一臉疑惑的南宮妃,緩緩解釋道:
“世人都道楚家的衰敗是因為楚凌峰之死!”
“可他們卻不曾想過,楚家之所以強盛到曾力壓其他三大豪門,卻并非是因為那楚凌峰!”
“而是那位老軍神!”
哪怕沒有提及名字,光是想到此人,皇甫月的臉色都不由肅穆了幾分。
“是楚家那位老家主?”
此時,聽到自己母親的話,南宮妃眼中則是露出了一絲驚疑不定的神色。
她平時只是不愿涉足這種事,可不代表她不通人情世故。
關(guān)于楚家那位老軍神。
曾幾何時,那幾乎是傳遍華夏大街小巷的傳說。
白甲槍神楚遠山!
麾下八十萬鎮(zhèn)獄大軍!
戍邊四方,威震數(shù)十國宵小,歷經(jīng)百戰(zhàn),從無敗績。
甚至曾有謠言。
三歲小兒不知國主,卻能識得鎮(zhèn)獄軍的帥旗!
“楚家太強了,強到甚至連軍部長老閣都無法約束!”
“更何況,當年楚家一門四將星,外界更是傳言楚家未來將會徹底擺脫世家身份?!?/p>
“所以……楚家的衰敗,是巧合……也是必然!”
皇甫月悠悠嘆了口氣道。
而聽到真相的南宮妃,臉色已然逐漸震驚。
擺脫世家身份?
她甚至都不敢繼續(xù)想下去。
華夏泱泱數(shù)千年的歷史中,類似這等功高震主的例子不在少數(shù)。
南宮妃縱使未曾知曉全貌,但也不難看出楚家只是重蹈了曾經(jīng)歷史上的一幕罷了。
或許,也正是因為知曉這一點。
王家才敢冒著風險與楚家為敵。
畢竟,如今的楚家,不單單沒了羽翼,甚至失去了來自上頭的庇佑。
“今晚這些話,你切記勿要對外人提起!”
“楚家的事,在京城終究是個禁忌!”
皇甫月松開了握住女兒的手。
聞言,南宮妃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隨即推開了車門,邁步走了出去。
車里,皇甫月看著自己女兒的背影,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男女之事,妃兒還是太稚嫩了!”
“畢竟為娘我是過來人,可不能看著這么好的女婿從我南宮家溜走!”
……
龍魂司衙門內(nèi)。
楚南正坐于議事堂中。
宋溫欒不在,此刻大馬金刀般坐在首位的正是楚南。
就在楚南左右手。
依次坐著萬大山和曹軍等人。
“楚金使,刑堂那邊都已經(jīng)布置妥當!”
陳放和孔修齊邁步走了進來,沖楚南拱手道。
“做的不錯!”
楚南沖二人點了點頭。
聽到楚南的夸獎,陳放和孔修齊先是一喜,不過二人對視一眼后,卻也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顧慮。
曹軍也就罷了。
畢竟與楚南有舊,選擇徹底投入楚南陣營也算情有可原。
可二人與楚南并沒有太大的瓜葛。
如今為楚南效命,算是徹底得罪了宋溫欒。
若說傍上一位金使,自然是要比宋溫欒這位衙門司長有前途。
可眼下楚南大禍臨頭,也不知這金使之位還能坐多久?
若是楚南真的因為此事被卸了金使之位,那他們二人可就是滿盤皆輸了。
“世家歷來橫行已久,那王泰率領(lǐng)武者沖撞衙門,觸犯了律法,本就該抓!”
“不論如何,我贊同楚金使此舉!”
場間,曹軍看了一眼陳放和孔修齊二人,卻是忽然開口說道。
他之所以決心為楚南效命,并不單單只是因為前途。
更重要的。
是曹軍自身的性情。
而此刻曹軍的這番話,除了向楚南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更也是在悄然提醒自己的這兩位好友。
當即,二人再度對視一眼,皆是齊齊沖楚南拱手道:
“楚金使做的沒錯!”
“咱們龍魂司行事,何須看那些世家臉色!”
“不管怎樣,我等都支持楚金使!”
開弓沒有回頭箭!
陳放和孔修齊又如何不懂這個道理。
宋溫欒行事八面玲瓏,與世家關(guān)系曖昧,他們平時嘴上不說,可心里亦有不滿。
如今楚南率先要拿世家開刀,他們兩位雖上不了臺面,也愿意為楚南在旁搖旗吶喊。
不就是賭嘛!
說白了,此事最后的結(jié)果,無非還得看上頭的態(tài)度。
“行了,王家之事不必多慮!”
“我相信蕭副司主自有定論!”
“至于刑堂那邊,今晚說不定可是會有大魚出現(xiàn)……”
楚南目光一掃幾人,忽然是神秘一笑道。
大魚?
聽到楚南的話,萬大山和崔九三人眼含期待,唯有曹軍三人,似乎有些云里霧里。
只不過是個黑巫族蠱師罷了。
能釣到什么大魚?
“楚金使……”
就在曹軍三人準備出口詢問之時,只見穿著一身銅使甲胄的任道遠急急忙忙的從門外小跑而來。
“任道遠,不是讓你去布置暗哨嗎?”
“你跑來做什么?”
見是自己手下,曹軍不由眉頭一皺道。
“暗哨都已布下,不過咱們衙門來了位貴客,點名要找楚金使……”
任道遠連忙解釋道。
“貴客?”
場間幾人聞言皆是有些意外。
都這個時候了,還會有誰來找楚南?
莫非,是王家的人?
很快,任道遠便給出了答案。
只見其咧嘴一笑,卻是沖楚南開口道:
“楚金使,是南宮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