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可心這才知道，原來鄭山就是紅梅的爹。

她忙掙扎著叫嚷：“怎么能留下活口呢？就應(yīng)該把這些人全殺了才是！”

鄭山看了她一眼，又問我：“這是哪位姨娘？”

“大夫人的遠(yuǎn)房親戚，武安侯府的表姑娘，衛(wèi)姨娘?！?/p>

鄭山呵呵笑了兩聲：“好烈性的姨娘！”

“衛(wèi)姨娘，這人不能全殺了，總得留下活口，好叫咱們查清楚他們到底是什么來歷?！?/p>

早已經(jīng)有人把衛(wèi)可心扶了起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鄭山還帶了幾個婆子，倒是個做事仔細(xì)的人。

“不行！”

衛(wèi)可心身上裹著婆子帶來的大衣裳，沖到了鄭山跟前。

“這幾個人殺了人，他們殺了茉莉和紫菀，甚至，現(xiàn)在連南姨娘和梔子都不知所蹤，他們簡直就是罪大惡極，必須得殺了才足以慰告她們的在天之靈?！?/p>

我有些疑惑。

衛(wèi)可心的情緒為什么這么激動？

她一向是清高自傲，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對這些俗事不管不問，今兒個這是怎么了，為什么非要對一群殺手的生死這么在意？

“衛(wèi)姨娘放心，”鄭山挑眉，“待二爺查明真相，他們還是逃不了一個死字，二爺一定會給姨娘一個交代的?！?/p>

衛(wèi)可心卻不依不饒：“我等不了那么久，我現(xiàn)在就要他們死！”

這越說越不像話了。

“鄭管事，你別聽她的，”李姨娘也被救了回來，她雖然形容狼狽，但好歹身上沒受傷，“我看她是被嚇著了，滿嘴胡咧咧?！?/p>

鄭山忙給李姨娘行禮，這二人熱絡(luò)很多，一看就是認(rèn)識的。

有了李姨娘解釋，鄭山就不再理會衛(wèi)可心的胡攪蠻纏，帶著人自去追擊剩下的幾個人，以及搜救南姨娘和梔子了。

衛(wèi)可心很失望，走到李姨娘跟前，狠狠瞪了李姨娘一眼，便跟著婆子往坡頂上爬。

“她這是發(fā)什么瘋！”

李姨娘沖著衛(wèi)可心的背影啐了一口。

“先前她雖然可惡，可也不這么招人煩，今兒個這是怎么了，為了這么一件事跟鄭管事爭，鄭管事上過戰(zhàn)場，難道還不知道怎么處置幾個小毛賊嗎？需要她來多嘴。”

我沒做聲，扶著一個婆子的手，在坡底下慢慢地溜達(dá)著。

“妹妹去哪兒？”

李姨娘忙跟上來：“衛(wèi)可心都開始往上爬了，咱們也爬上去吧。”

日頭已經(jīng)落山了，鄭山帶來的人點起了火把，正在滿山遍野地找南姨娘和梔子。

五個殺手，他們殺了兩個，我和李姨娘合力殺了一個，那個被我捏碎那處的男人被他們帶回去了。

還剩下一個，以及不知所蹤的南姨娘和梔子。

危險已經(jīng)存在。

李姨娘就拽著我的袖子，不讓我到處亂跑。

“還有個人沒找到呢，萬一咱們又遇上那個人咋辦？”

我搖搖頭：“姐姐先上去吧，我一會兒就會上去的?！?/p>

紫菀還沒有被找到，我不能把紫菀丟在這里。

我得帶著紫菀回去。

我得為紫菀報仇。

“唉?！?/p>

李姨娘長嘆了一聲。

她甩開婆子的手，追上來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知道你在找紫菀，我陪你一塊兒吧，這丫頭先前還給了我一把糖呢，真是個好丫頭?！?/p>

她一說紫菀，我就忍不住掉眼淚。

這個世上，竟然有人愿意為了我去死。

可我之前還嫌棄過她。

我嫌棄她蠢笨無知，說話不過大腦，脾氣不好惹人煩，還不懂規(guī)矩，不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里。

我還想把她盡早嫁出去，別在我跟前晃悠礙我的事。

我對她那樣不好，她卻把她的心毫無保留地給了我。

我……我不是人……

我越哭越兇，眼前什么都看不見了，只能憑著感覺往前走。

“哎呀，在這兒，她在這兒?！?/p>

李姨娘抓著我的手一個勁兒地?fù)u晃。

我連忙擦了一把眼淚，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在一個小溝里，發(fā)現(xiàn)了我的紫菀。

剛要跑過去，李姨娘又大叫一聲：“那兒有人！”

我眼神不如她的好，她都開始往回跑了，我還傻愣愣地四處看：“人在哪兒？”

跟著我們來的婆子扛起我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喊：“鄭大爺！人在這兒呢！快來抓刺客??！”

鄭山聞風(fēng)而至。

看到他們奔過來，李姨娘才停下腳步：“哎喲我的娘呀，嚇?biāo)牢伊?，往后我再也不出府了，真想拜神仙，我就在自己院子里弄個神仙菩薩塑像，拜一拜就得了，更何況，我也不信這些東西?！?/p>

鄭山很快就回來了。

我見他神情嚴(yán)肅，就忙問他：“怎么了？鄭管事，那人是誰？是不是南姨娘？”

鄭山搖頭：“是最后一個刺客，他自裁了?！?/p>

自裁了？

我錯愕地睜大雙眼。

這個殺手夠狠心的，竟然對自己都能狠下殺手。

這是不是就是小說里的死士？

“兩位姨娘別擔(dān)心，我們已經(jīng)找到南姨娘和梔子了，”鄭山朝著山上一指，“南姨娘領(lǐng)著梔子已經(jīng)爬上山坡了?！?/p>

這么快？

我往坡頂看了看：“她們之前躲在哪兒？”

“就在半山坡?！?/p>

我和李姨娘對視了一眼。

回去的路上，我倆擠在一張大車?yán)?，見我沒睡，李姨娘就挨了過來。

“妹妹，你說，南姨娘是不是叫鬼怪附身了？”

我打了個激靈：“姐姐怎么這么說？”

“你想呀，咱倆就是從半山坡往下跑的，那會兒咱們看見的是南姨娘和梔子先跑沒影了，按理說，她們就算是躲起來，那也是躲在坡底的，怎么會躲在半山坡呢？這不對勁啊?！?/p>

我也是這么想的。

難道南姨娘真的像我先前猜測的那樣，身懷絕技？

“先不想這些了，”李姨娘倚著車壁直打哈欠，“咱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p>

她掀開簾子問車把式，接下來要去哪兒。

“先回府里去。”

“奶奶在哪兒呢？”

那車把式說不知道，李姨娘就喊前頭的鄭山。

鄭山很快便打馬過來，矮下身子跟李姨娘說話：“李姨娘放心，奶奶沒事，現(xiàn)在在二條莊子上呢?！?/p>

二條莊子？

我蹙了蹙眉頭，這個莊子的名字聽著怎么這么耳熟。

還沒等我想起來，李姨娘就戳了戳我：“春蘭是不是在這個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