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她是要死了嗎?”
孩童稚嫩的聲音響起。
睡夢中的蘇小小皺眉,以為是幻聽,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孩童大驚:“爹,她動了!”
蘇小小這一次聽得十分清楚,她猛地睜開眼睛,朝聲音來源處看去。只見對面站著一大一小兩個穿著古代服飾的人。
蘇小小被嚇醒了,她這是見鬼了吧?
“??!鬼呀!”她尖叫一聲,縮進了被子里瑟瑟發(fā)抖。
她心中不安,這可是她剛買的新房子,怎么會有鬼?肯定是她睡迷糊了,看錯了。她口中念著“阿彌陀佛”,壯著膽子掀開被子朝床邊看去。
“爹,她是因為要死了,所以才能看見鬼嗎?”孩童一臉天真地問身旁的男子。
男子沒有說話,孩童又自顧自地說道:“她這么壞,看見的鬼,肯定也是壞鬼,專門來抓她的!”
蘇小小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的不對勁,這是一間簡陋的茅草屋,泥土地面,坑坑洼洼不平??繅Φ奈恢梅胖粋€木箱子,上面零散地擺放著一些東西,一旁的木架上掛著幾件衣裳。
這里不是她的房間!
她不是在自己家睡覺嗎?
難道是在做夢?
蘇小小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感清晰。如此真實的夢,感覺好怪異。
“爹,她是不是發(fā)燒燒傻了?怎么還偷偷掐自己呢?”孩童又問。
蘇小小心想,這誰家小孩?嘴巴怎么這么損!
一旁一直不曾說話的男子終于開口了。
“蘇小小,你還真是命大!”他聲音慵懶而低沉渾厚,很是好聽。
蘇小小抬頭,只見男子五官精致俊美,眉眼好似璀璨寒星,眸中盛滿了春意盎然。看向她的目光帶著幾分嘲意。
分明是一張俊美至極的臉,一雙桃花眼十分瀲滟,盛滿春意,卻偏生冷著一張臉,寒冰似的臉上又透著幾分邪氣。
好矛盾的一個人!
男子被她盯著打量,眼中立即露出厭惡之色,隨即轉(zhuǎn)身離開。
那長得好似陶瓷娃娃般的孩童朝她做鬼臉吐舌頭:“壞女人!爹說不會答應(yīng)你賣掉我的!”
“誰拿了銀子,誰去抵債!等債主上門,你就只能自己抵債!”
小孩說完,飛快地跑了。
蘇小小皺眉,一個荒謬的念頭從心底升起。但她覺得不可能,哪有人睡夢中穿越的?
這里肯定是夢境,她要快些醒來!
于是,她重新躺好,強逼著自己睡覺。只要睡著了,再醒來她就回到自己的新家了。
她越是想睡,就越睡不著。
房門沒關(guān),院子里偶爾傳來孩童說話的聲音,他的父親對他很有耐心,雖然很少回答,卻也沒有厭煩地攆走他。
蘇小小睡不著,便也不強求。
父母離異后,她跟著外婆生活。最后外婆離世,她就獨自一人生活。對她而言,在哪里都能好好活。
這里雖是夢境,感覺真實又怪異。但來都來了,四處逛逛,感覺也不虧。
蘇小小下床走出屋子,見外面是個不大的院子,用木欄圍成一圈,木欄下面種著各類青菜,小蔥。
正東面有三間茅草屋,左右各兩間雜物房,一間堆放雜物和農(nóng)具,一間改成廚房。
此時,那名嘴損的孩童正跟著那位矛盾體男人在廚房做飯。
太陽從東面升起,紅彤彤地露出半張臉。
蘇小小看著東面的太陽瞇了瞇眼,那種荒謬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喲,蘇娘子你病好了??!”院子外面,一位大嬸同她打招呼。
蘇小小并不認(rèn)識,只能配合地點了點頭。
那大嬸繼續(xù)說道:“你高燒幾日不退,可把謝垣嚇壞了?!?/p>
蘇小小不知道謝垣是誰,便沉默著沒有應(yīng)答。
“要我說,謝垣怎么也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親母子哪有隔夜仇……”大嬸朝廚房那邊看了一眼,又小聲地道:“雖然你從前對他非打即罵,但你真的病重,他分明還是在意的……”
“蘇娘子,你以后可別再犯渾,真?zhèn)撕⒆拥男?,以后可有得你后悔的?!?/p>
蘇小小驚訝得瞪大眼睛,謝垣不會就是那名嘴損的孩童吧?他是、她生的?
那位男子,是她的丈夫?
蘇小小被震驚到了!但想到一切都是夢,她心態(tài)又穩(wěn)如老狗。
“我還要給田里干活的人送飯,就不和你多聊了?!眿鹱永鞯靥嶂粋€籃子走了。
蘇小小心想,她就當(dāng)古代一日游了。
于是,她推開院門,準(zhǔn)備到村子里走一走。
“爹,她是不是又去外面找男人了?”謝垣稚嫩的聲音傳來。
蘇小小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然后,謝垣他爹低沉冷寒的聲音跟著傳來:“不怕老子將她腿打斷,她盡管去找!”
“我只是出去走走?!碧K小小為自己辯解道。
她是有痛感的??!萬一那人真的將她腿打斷,她可是真的遭罪!
男子那雙瀲滟的桃花眼掃向她,明明是一雙春意盎然的眼睛,此時卻冰冷又陰鷙,看得她后背一陣發(fā)涼。
好可怕,她想要回家,嗚嗚嗚……
膽怯的蘇小小縮著脖子走回屋子,打算龜縮到有了睡意,她醒來還在自己的新房子里。
然而,現(xiàn)實擊碎了她最后的退路。
翌日醒來,她依舊還在茅草屋里。
院子里不時傳來她“親兒子”謝垣的說話聲,偶爾聽見他親爹低沉地回答兩句。
蘇小小難受的胃痛,她無法接受眼前的現(xiàn)實,她想要回家。
但胃痛的實在難受,她只能爬起來,去外面找東西吃。
昨日以為是夢境,她根本就沒有吃東西,以為一覺醒來,她就回歸現(xiàn)實。
然而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填飽肚子重要。
院子里,父子二人在一棵白玉蘭樹下擺了一張小桌,二人坐在小木凳上,吸溜著碗里的吃食。
小桌上擺放著一碟咸菜,父子二人時不時夾一筷子送入口中。
看見蘇小小從屋里走出來,父子二人朝她看了一眼,隨后又默契地?zé)o視了她的存在,收回視線,低頭繼續(xù)吸溜碗里的面疙瘩。
蘇小小咽了咽口水,忍著饑餓去廚房,看看都有什么吃的。
那父子二人并沒有準(zhǔn)備她的吃食,但廚房有白面和糙米,還有腌肉。
蘇小小太餓了,便也做了一碗面疙瘩湯。
才剛吃一口熱乎乎的面疙瘩,謝垣從外面跑了進來:“壞女人,討債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