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
我忙丟下雞毛撣子,撲到二爺跟前便哭。
“二爺你怎么才回來呀!”
我才哭了一聲,周玨就夸張大叫:“二爺你總算回來了,你若是再不回來,我就要被玉蘭先生打死了!”
他叫的聲音比我響,我?guī)状伍_口,他都將我的聲音蓋了下去。
“自從二爺走后,下官就廢寢忘食地研究弓弩,繪制戰(zhàn)船圖,好不容易想了些主意,就立馬來找玉蘭先生商議,可誰知玉蘭先生竟將下官打了出來!”
“唉,都怪下官不好,下官只想著為二爺分憂,卻沒照顧到玉蘭先生的心情,想來玉蘭先生不習(xí)慣有人比她先想到法子,這才動怒?!?/p>
“二爺可千萬莫要因?yàn)橄鹿俚木壒剩裉m先生生分,畢竟,玉蘭先生才是二爺?shù)恼磉吶?。?/p>
“依下官之見,還是將玉蘭先生早日送回府中,免得傷了玉蘭先生和二爺?shù)那榉帧!?/p>
我恨得咬牙切齒,這世間竟然有這般厚顏無恥倒打一耙茶味十足的男綠茶!
“二爺……”
二爺一揮手,不許我辯解,反而斜著眼問周玨:“你想出什么來了?”
周玨支支吾吾:“二爺,此處說話不方便,況且二爺才回來,得先歇一歇,下官還是過幾日再來吧?!?/p>
他說完就想走,二爺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子瑜,我只給你這最后一次機(jī)會,你若是再欺負(fù)她單純無心機(jī),莫要怪我心狠無情?!?/p>
周玨的臉唰一下就白了,我能清晰地看到他額頭滲出的小汗珠。
“大人,是下官心胸狹隘,下官知錯(cuò)了,請大人饒恕下官!”
周玨好像變了一個(gè)人。
信里的他言辭鋒利,瀟灑不羈,嬉笑怒罵,盡顯風(fēng)流。
見了面,與上回的傲氣相比,他又多了一分狂妄與狡黠。
甚至我剛剛還腹誹他是一杯男綠茶。
但萬萬沒想到,二爺端起茶就潑了。
周玨滾得很利落,我也麻溜地跟著二爺回了院子。
進(jìn)了前院書房,盯著那滿墻的紙條,二爺就撐不住笑了:“蠢貨。”
我不知道他是在罵我,還是在罵周玨。
“早就跟你說過了,既然蠢,就不要做多余之事,你看看這滿墻貼的都是什么東西!是從周子瑜那滿篇廢話中扒拉出來的吧?”
聯(lián)系上下文,二爺果真是在罵我。
“周子瑜這小子頗有才干,但心眼極小,又很瞧不上柔弱女子,見你性子天真好欺負(fù),就故意用這種下三爛的伎倆引你上鉤,你若是上鉤了,要么,就是你我之間生嫌隙,日后我再也不會用你,要么,便是你自己知難而退,無論是哪一種,以后他都不用再被你壓著了。”
我如墜冰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周玨竟是這般小人!
“二爺放心,我定力頗深,才不會上當(dāng)?!?/p>
二爺拿著雞毛撣子敲了敲墻:“這還不叫上當(dāng)?若我猜得沒錯(cuò),他那信里定然還胡說了些別的,是不是?”
我臉一紅,二爺在莊子上安監(jiān)控了嗎?
轉(zhuǎn)念一想,又生二爺?shù)臍狻?/p>
“二爺既然知道周玨不是個(gè)好東西,為何還要在身邊留著這樣的人?”
這不是害人么?
“因?yàn)樗胁牛覍ξ抑倚墓⒐?,”二爺?shù)嘀种械碾u毛撣子,一臉自負(fù),“我李昭自信能彈壓得住他,他便是孫猴子,任憑他如何蹦噠,也蹦不出我的五指山。”
我垂首撇嘴。
什么孫猴子,就是個(gè)小人!
也就二爺說他有才,依我看,他有才個(gè)屁!
“你低頭做什么?怎的,被我說得知道愧疚了?”
二爺用雞毛撣子挑起我的下巴,盯著我左右瞧了瞧:“胖了些?!?/p>
他順手揪著我的臉頰捏了捏:“不錯(cuò)!臉上又有肉了,捏起來果然舒服!”
我最討厭別人捏我的臉!
我又不是捏捏,成天就知道捏我的臉,得虧現(xiàn)在沒有整容術(shù),不然,萬一我這張臉是做的,還不得被他給捏爆了。
好不容易掙脫開二爺?shù)哪ё?,我大著膽子,就想去捏二爺?shù)哪?,才拄著他的胳膊,就聽他輕輕嘶了一聲。
我立馬松手:“怎么了?”
該不會是被我用雞毛撣子砸的吧?
“碰著了,不礙事?!?/p>
二爺順手將雞毛撣子放到一邊。
“以后莫要再用雞毛撣子扔人,叫人瞧見了笑話,家里這么多下人,還不夠你使喚的么?再不濟(jì),外頭還有秦寶山,你喊一聲,便是十個(gè)周子瑜,也打不過一個(gè)秦寶山。”
我乖順地說知道了,見二爺身上的衣裳皺巴巴臟兮兮的,到底沒忍住,勸二爺洗個(gè)澡,換身衣裳。
“不了,我才從青州府回來,一會兒便要回府里。”
我一愣,二爺從青州府回來,便直接來寧海州了么?
從青州府到寧海州,中間經(jīng)過千戶府,二爺竟繞過千戶府,徑直來了寧海州,必定是有要緊的事情。
我才不信,他會是迫不及待地想來見我。
“辛夷,我要帶你見個(gè)人,你怕不怕?”
我淡淡一笑:“見個(gè)人而已,我有什么好怕的呢?”
除非他讓我見我爸媽,那我估計(jì)能嚇得暈過去。
二爺定定地看了我半晌,才捉住我的手:“你就算怕,也沒關(guān)系,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p>
他牽著我的手,出了莊子,走在鄉(xiāng)間的小徑上。
兩邊金黃色的麥田隨風(fēng)起起伏伏,像是海浪一樣。
二爺順手折下一枝麥穗,搓了些麥粒,塞進(jìn)我嘴里:“嘗一口。”
麥粒有些生澀,卻很甘甜。
“我回來得正是時(shí)候,”二爺滿足地嘆了一聲,“過幾日收麥子時(shí),正好可以吃新麥飯,再配上麥黃蟹的蟹籽,燒上一鍋豆撅子燉豬肉,人間美味不過如此?!?/p>
“二爺以前這么吃過?”
二爺是去歲開春到的登州府,他既然對新麥飯這么熟悉,想必肯定吃了不少。
二爺卻笑了:“去歲才回登州老家,各處都要打點(diǎn),附近幾個(gè)州府那里也得去拜訪,又娶了你們奶奶,哪還有功夫嘗這些?”
我好奇心大盛:“那二爺是從哪兒知道這么配新麥飯的?”
我只知道豆撅子燉豬肉拌著新麥飯好吃,可從沒想過要用麥黃蟹的蟹籽拌飯。
“一個(gè)死人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