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宵寒的聲音肯定,那樣子給了秦堯一種感覺——就算桑旎只是意外落水,自己也必須要給出一個交代來。
不是人為的話,那就只能是自己這個宴會的主人了。
想到這里,秦堯的頭皮不免有些發(fā)麻,在過了一會兒后才說道,“監(jiān)控我已經讓人去調了,不過桑小姐當時落水的角度有些刁鉆,所以……”
他的話說著,傅宵寒的臉色也更加難看了。
秦堯趕緊補充,“不過傅總您放心,我肯定會追查到底的。”
傅宵寒沒再看他,只轉頭問醫(yī)生,“她怎么樣了?”
醫(yī)生正在幫桑旎檢查著有沒有外傷,傅宵寒這冷不防的一問讓他忍不住顫了一下,隨即解釋說道,“您放心,桑小姐沒什么大礙,就是可能著涼了,晚上注意不要發(fā)燒就行?!?/p>
傅宵寒這才輕輕嗯了一聲。
“那……我就帶人先走了。”秦堯這才說道,一邊看向了桑旎,“桑小姐,您請好好休息,您放心,今晚的事情,我肯定會給您一個交代了?!?/p>
傅宵寒就在旁邊看著他。
以至于此時秦堯跟桑旎說話都用上“您”了。
桑旎聽著,背脊都忍不住挺直了幾分,又看了旁邊的傅宵寒一眼后,這才回答,“麻煩您了?!?/p>
“您太客氣了。”
秦堯趕緊回答。
然后,他又看了 傅宵寒一眼,確認他沒有別的吩咐后,這才趕緊帶著醫(yī)生離開。
門剛一關上,桑旎忍不住又打了幾個噴嚏。
傅宵寒轉頭看向她,眉頭緊皺,“還是冷?”
桑旎搖搖頭,一邊起身將他的外套脫下。
“你要干嘛?”傅宵寒問,聲音也繃緊了幾分。
“我……想洗個澡?!?/p>
桑旎這么一說,傅宵寒才想起了這件事。
——剛才淋雨的第一時間應該讓她先洗澡的。
此時桑旎提醒了,他才往旁邊退開些許。
但當桑旎往浴室的方向走時,他突然又跟在了她的身后 。
桑旎的腳步不由停了下來,再轉頭看向他,“你……干嘛?”
“不需要我?guī)兔Γ俊?/p>
傅宵寒問得很認真。
桑旎的臉頰卻忍不住紅了起來,忍了幾忍后,她才說道,“不用?!?/p>
傅宵寒倒是沒再說什么,包括那原本往前走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桑旎這才繼續(xù)往前。
雖然傅宵寒沒再跟上來,但桑旎進入浴室后,還是認真將門反鎖上。
因為剛才落水的事情,此時桑旎看見里面那巨大的浴缸甚至都有些害怕了。
于是她只站在淋浴下匆匆沖了個澡就走了出去。
但等她走出浴室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多慮了。
——傅宵寒根本不在房間中。
桑旎先是一愣。
不過她很快想起,此時宴會還在繼續(xù)。
比起今晚的交際應酬來說,她的事情只是一個很小的插曲而已。
現(xiàn)在確認她沒事后,傅宵寒自然得繼續(xù)忙他的“正事”。
這是情理之中。
但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桑旎還是控制不住地……一陣失落。
其實這樣的事情她從小經歷的也不算少。
雖然是桑家的獨生女,但她父母并沒有在她身上傾注多少的時間和精力,他們每天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事情要忙碌。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桑旎的錯覺,她總覺得……他們并沒有多愛自己。
小時候她還做過好幾次夢。
夢中的他們有了另外的一個女兒。
在那個女兒面前,他們會對著她寵溺的笑,會包容她的任性和小脾氣。
而在夢里,桑旎也依然是被排除在外的那個。
雖然她告訴過自己,那只是一個夢而已。
但大概是那夢境太過于真實,一直到現(xiàn)在桑旎還能清晰地想起那里面的所有細節(jié)。
于是,她和父母的關系就這么一點點遠了。
被人忽視,和永遠被排在選擇的后一位,桑旎也已經習慣。
如今在傅宵寒身上……也同樣如此。
于僖說的也沒錯。
他會跟她在一起,會堅持跟她結婚,無非就是因為那一紙婚約。
不管當初他父親給他定的是和誰的婚約,他也依然會這么……對她。
其實這些桑旎也想過的。
且從一開始就知道。
但不知道為什么,此時再想起,她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就好像發(fā)現(xiàn)傅宵寒和她父母一樣,將她排在了其他事情后面的時候,她竟然感到了無比的……失望。
當桑旎正想著這些時,身后的門突然開了。
聽見聲音,她倒是立即轉頭。
因為動作太過于突然,她連自己臉上掉了淚水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傅宵寒手上拿了個杯子。
當看見她那通紅的眼眶時,他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你在哭什么?”
“沒……”
桑旎趕緊伸手擦了一下。
“身體不舒服 ?”傅宵寒又問。
“不是……”
“那是剛才誰來過了?跟你說了什么?”
“也沒有……”
桑旎嘴上否盯著,但眼神中卻帶了幾分明顯的閃躲。
傅宵寒的聲音也沉了下來,“那是因為什么?”
“你……你剛才去哪兒了?”
桑旎只能問。
“讓廚師給你煮姜湯。”
傅宵寒倒是很快回答了,然后才意識到了什么,“你見不到我所以在哭?”
“不是!”
桑旎趕緊否認,順帶著搖頭。
那忙不迭的樣子,卻好像對傅宵寒暴露了另一個答案。
他的眉頭不由微微向上挑了一下。
但他也沒有追問,只直接將手上的杯子遞給了她,“喝了?!?/p>
桑旎聞著那股味道,眉頭卻是皺緊了,“我可不可以……”
她的話還沒說完,傅宵寒卻已經打斷,“不可以?!?/p>
桑旎沒法再說什么,只能接過杯子,一口一口地抿著。
傅宵寒看了她一眼后,又問她,“當時是誰將你推下去的?”
他這個問題讓桑旎一愣。
她的腦海中也飛快地閃過了一個答案。
可她沒有證據(jù),所以只能沉默。
“又啞巴了?”
傅宵寒又問了她一句,聲音陰沉。
“我不知道……”桑旎回答。
“你就沒有懷疑的人?”
“我沒有證據(jù)……”
傅宵寒不耐煩了,“證據(jù)我會去給你找,你就告訴我,你最懷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