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旎不說話了。
她也沒有再看他,只干脆地轉(zhuǎn)身。
“你要去哪兒?”
見狀,傅宵寒的臉色立即變了,手也想要再去抓桑旎的。
但桑旎很快說道,“不要碰我!”
她的聲音中略帶了幾分刺耳,更多的是……破碎。
傅宵寒的手就這么下意識縮了回去。
可當(dāng)桑旎就要走出書房時,他又趕緊幾步上前,將她打開的房門按了回去。
“你要去哪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我……”
“誤會?”桑旎扯了扯唇角,再看向他,“傅宵寒,你告訴我,我誤會了什么?還是你想要告訴我,你沒有說謊?你今天真的在外地嗎?你這一個月來都在做什么?跟誰在一起,作為你身邊最親近的人,你覺得我會什么都沒有察覺到嗎?”
“在你眼里,我就這么天真甚至愚蠢,是不是?”
“我曾經(jīng)說過的吧?如果有一天,你如果出軌了的話,不要瞞著我,也不需要欺騙我,所以……”
“我說了我沒出軌。”
傅宵寒立即說道。
那聲音聽上去還是無奈的,仔細(xì)辨認(rèn)的話,卻仿佛有些憤怒了。
桑旎也沒有再說話,只抿著嘴唇跟他對視。
傅宵寒的手按在門上,又慢慢握成了拳頭,再說道,“這段時間……我……”
“傅宵寒,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鄙l淮驍嗔怂脑?。
她咬著牙,“我沒有心情和時間聽你狡辯,我也可以直接告訴你,協(xié)議我已經(jīng)寫好了,隨時可以簽字?!?/p>
“什么協(xié)議?”
“你說呢?”
桑旎反問。
這一句話,卻是讓傅宵寒的呼吸越發(fā)困難了,原本就有些發(fā)白的臉色,此時更好像失去了最后兩分血色。
然后,他突然抓住了桑旎的手。
這原本是親昵而溫柔的動作,原本是兩人之間最熟悉的。
但此時桑旎卻是無比的抵觸。
她正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回來的時候,傅宵寒卻抓緊了她的手,再將她的手掌貼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放開我!”
桑旎咬著牙。
但下一刻,她卻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在他的胸口上,似乎多了一道凹凸不平的疤痕。
桑旎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然后,她慢慢看向了傅宵寒。
傅宵寒也趁著這個機會,將她整個人猛地往他那邊拉近了幾分。
他的身體微微弓下,眼睛和桑旎平視著,輕聲說道,“這就是我這段時間一直躲著你的原因?!?/p>
桑旎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我不明白……”
“什么?”
“所以你到L國第一天就受傷了,是嗎?”桑旎突然說道。
“嗯。”
“之后你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給我打電話,是因為你在醫(yī)院中?!?/p>
“對?!?/p>
“那些消息,是你讓人代替你回復(fù)我的,對嗎?”
“是……”
“你后來會決定回來,是因為我給你打的那一通電話?!?/p>
桑旎的聲音越發(fā)肯定了。
這次,傅宵寒也不需要回答她了。
因為桑旎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桑旎還在繼續(xù)往下問,“其實你身體的狀況還無法出院,你這段時間就一直往醫(yī)院那邊跑,是這樣嗎?”
傅宵寒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桑旎見著,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然后,她想也不想地抬起手來,給了他一個耳光!
那聲音倒是清脆的,但其實一點兒也不疼。
桑旎根本就……沒舍得用力。
傅宵寒自然也感覺到了。
所以,他也沒有管臉頰上的感覺,只捧著她的手問,“疼不疼?”
“傅、宵、寒!”
桑旎的牙齒咬得更緊了,眼眶中更是迅速氤滿了淚水。
她也說不上來此時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覺。
是心疼嗎?
還是一種劫后余生一樣的慶幸?
又或者,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
憤怒……他居然瞞著自己這么大的事情,半點兒不透露!
如果不是今天她爆發(fā)了的話,他是不是打算輕飄飄將這個疤痕除掉,半分都不跟她提起?
“別生氣了?!?/p>
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樣,傅宵寒倒是很快說道,“我知道我不該瞞著你,但我就是不想讓你擔(dān)心,而且當(dāng)時就是個意外,我人在國外,情況又有些復(fù)雜,我怕你一個緊張擔(dān)心直接飛過去了?!?/p>
“而最開始受傷沒有跟你說,后面再想要開口,我又怕你會更生氣,所以就干脆一直拖著……”
他這句話卻是讓桑旎笑了,“你也知道我會生氣?”
她的嘴角是向上揚著的,聲音卻是咬牙切齒。
傅宵寒握著她的手,“你看,你今天受傷了不也沒有告訴我嗎?所以我們就算是抵消了……”
“我為什么沒有告訴你?那是因為我以為……”
“覺得我出軌了?”
傅宵寒將她的話接了下去,“這么離譜的猜測你也想得出來?”
“那你讓我怎么想?”桑旎反問。
傅宵寒不說話了。
桑旎的牙齒又再次咬緊,“說到底,傅宵寒你就是自私,你覺得你是為了我好,為了不想讓我擔(dān)心,所以就選擇隱瞞我這件事,完全不顧我這段時間是什么樣的心情?!?/p>
“就算你在國外不想讓我知道擔(dān)心,那你回來為什么不告訴我?只是受傷而已,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你為什么非得瞞著我?”
她這么一說,傅宵寒突然覺得自己算是跳進黃河里也洗不清了。
他還想要解釋,但桑旎又將他的手推開,“你以為我今天不想聯(lián)系你?你以為我一個人出事,一個人去醫(yī)院心里就很好受?這段時間,連嘉嘉都察覺到了不對,我不相信你什么都沒有察覺,還是說,你其實挺享受的?”
“享受什么?”
“看著我為你生氣著急!”桑旎深吸口氣,“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就喜歡用這樣的把戲,故意和別人裝得親昵,來讓我吃醋難過,你其實就是一直記著我上次說的家人的事情,所以故意這樣做,就是為了看我這段時間有多著急,對嗎?”
傅宵寒不說話了。
桑旎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她說對了。
他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