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桌上有一層灰了。
家里里里外外都要打掃,她沒有請人,自己一個人收拾。
從下午收拾到了晚上,簡單吃了一口面后,把所有需要換洗的都換洗了。
她累,但她并不想休息。
把洗好烘干的窗簾掛上去后,她才往沙發(fā)上一躺,這會兒那種疲憊感才從四面八方涌向她,將她包圍了。
看了時間,已經(jīng)凌晨三點(diǎn)。
她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從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走到陽臺倚靠著欄桿,看著遠(yuǎn)處的,吹著凌晨的風(fēng),她無比清醒。
只是不經(jīng)意瞥了一眼,樓下的燈還亮著。
他,還沒有睡?
此時,莫行遠(yuǎn)就站在蘇離現(xiàn)在站的位置,他手上端著一杯酒。
樓上安靜了。
她應(yīng)該忙完了。
他來這里住過幾天,隔著一層天花板,但也算是離得最近的了。
只是一想到她家里還有一個男人,心情就沒有那么好。
她對那個男人比對他要熱情上心得多。
只是談著,就讓他登堂入室,和她同處一室。
酒有些辣喉。
一如他的心情,火燒火燎。
。
蘇離在家里睡得很香,一覺睡醒已經(jīng)是下午了。
靜音的手機(jī)屏幕上有好幾個未接來電,一個是謝久治打的,一個是陸婧,還有一個是季恒。
她先給謝久治回了電話。
謝久治是從陸婧那里知道蘇離回來了,他說打電話就是問問要不要幫忙收拾家里。
蘇離感激他時刻記著自己。
陸婧問她要不要到家里吃飯,蘇離看了時間,她再休息一會兒就可以去店里了。
最后,她給季恒回了個電話。
電話一響,季恒就接聽了。
“在家嗎?”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失了往日的明朗。
“嗯?!?/p>
“我馬上到。”
蘇離震驚,“你回來了!”
“對。”
“那你到了再說?!?/p>
“好?!?/p>
掛了電話后,蘇離倒是有幾分不安。
季恒回來,始終是要面臨那個問題的。
在焦躁不安的等待中,門口有了聲音。
她打開了門,季恒站在那里,整個人看起來不是很好,頭發(fā)有些凌亂,眼睛微紅,倦意十足。
“我好想你?!奔竞阋婚_口,聲音帶著些許輕顫。
蘇離聽到這句話,心一下子就軟了。
她上前,張開了手。
季恒一下子就抱住她,雙臂收緊,又怕弄疼她,微微松開了一些。
蘇離感覺得出來他的情緒很低落,但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就任由他抱著。
她也踏實(shí)一些。
“姐姐?!?/p>
“嗯?”
“不分手,好不好?”
蘇離聽到這句話,喉嚨突然有些酸澀。
他這個樣子就是因?yàn)檫@個事影響了嗎?
“季恒,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
“……”
過了一會兒。
“你說吧。”季恒還靠著她,沒松手。
兩個人像是許久沒見的情侶,這會兒黏黏乎乎的。
他高,這么彎著腰抱著她,她的脖子被迫要微微仰起來,有點(diǎn)不舒服。
但她沒有推開他。
“我們一開始就覺得不會長久,對不對?”
“我覺得可以?!?/p>
蘇離聽著他孩子氣的較真,笑道:“可以談沒談過的,但不要想著是一輩子?!?/p>
“我想一輩子?!?/p>
蘇離輕嘆,笑得有些無奈,“別這樣。”
“你是不是還愛他?”季恒終于松開她,握著她的肩膀,很嚴(yán)肅地問她。
“……”
季恒沒有立刻聽到她的回應(yīng),皺眉,“所以,你是為了他,才要跟我分手的?!?/p>
蘇離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就算是沒有莫行遠(yuǎn),她和季恒也不可能走一輩子的。
一輩子太長,季恒太年輕,他不會真的守著她一個離過婚,比他大,又和他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女人待一輩子的。
最重要的是,她不會結(jié)婚。
季恒是家里的獨(dú)子,他不可能不結(jié)婚。
“不是?!碧K離深呼吸,凝視著他,很認(rèn)真,“我們不適合當(dāng)情侶,你沒發(fā)現(xiàn)嗎?或許,就真的當(dāng)姐……”
“誰要跟你當(dāng)姐弟?”季恒突然生氣,聲音提高,“哪個男人接近女人是為了當(dāng)兄弟姐妹的?我叫你姐姐,不是就真把你當(dāng)姐姐了?!?/p>
“蘇離!”
他沒任何征兆地叫著她的名字,想要告訴她,他從來只是把她當(dāng)成他的女人那樣在接觸。
蘇離深呼吸,知道他在生氣,她握著他的手臂,輕輕撫摸,安撫他,“你別這樣?!?/p>
“那你告訴我,我該怎么樣?我找不到你,我回去跟我爸媽說我要來九城培養(yǎng)自己的人脈關(guān)系,要不然我連心愛的女人失蹤了,我都找不到,還要靠著她的前夫去找人。”
“我很恨自己,恨自己在你不見了無能為力!”
季恒有點(diǎn)失控了。
他把最近壓抑的情緒在這個時候一鼓腦的全都倒出來。
“我在跟我爸媽商量,結(jié)果接到了你的電話,就被通知要分手!為什么?我不懂,為什么就要分手?是因?yàn)槲覜]有能力保護(hù)你嗎?還是你從來都只把我當(dāng)成玩物?或者,在你心里,你愛的就是莫行遠(yuǎn)?”
季恒的眼睛紅了。
蘇離從來沒有覺得他的能力有問題。
他在這里就是一個生人,認(rèn)識的人就不多,怎么能跟地頭蛇相比?
“季恒,你冷靜點(diǎn)?!碧K離很心疼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冷靜不了。”季恒心里堵得慌,“你跟我走!”
季恒說:“跟我回去,這里的一切都不要了。我保護(hù)你,把我所有的東西都給你!我跟我爸媽說了,他們不讓我來這里也行,但他們必須同意我們結(jié)婚?!?/p>
“他們同意了?!奔竞阕ゾo她的手,雙眸含情,很急切,“蘇離,跟我走!”
他真的很討厭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不想再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了。
蘇離倒是沒有想到季恒都做通了他父母的工作。
那次見過他父母,確實(shí)很友善,但她感覺得出來,他父母喜歡的并不是她這樣的兒媳婦。
季恒年輕,玩心重,父母都依著他來。
但真正在人生大事的決定上,他們不可能讓他胡來的。
“她不會跟你走?!?/p>
電梯門打開,莫行遠(yuǎn)走出來。
那張臉,凌厲嚴(yán)肅。
季恒回頭,一見莫行遠(yuǎn)整個人都開始防備起來。
如同森林里的兩頭猛獸相見,防備之余也準(zhǔn)備著隨時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