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蘭身體晃了晃,感覺天旋地轉(zhuǎn),“砰”一下摔在地上。
她咬著牙爬起來,安撫陸云清:“云清,把地址告訴我,乖,你去酒店大堂待著,我讓你哥過去接你?!?/p>
安撫完陸云清,陶蘭將地址告訴了陸云帆,簡單說了事情經(jīng)過。
她心中翻江倒海,聲音表情卻冷靜地不像話。
電話那頭陸云帆怒不可遏:“我就知道,錢潤資料太完美了,我就知道有問題,該死!”
“我這就去接云清……”他說著突然頓了一下,問:“媽,你說這事兒我爸知道嗎?”
陶蘭突然一頓,呆愣在原地,渾身都是冷意。
她渾渾噩噩進了家門,路過客廳,看到桌上的水果刀,鬼使神差拿起來塞進衣袖里藏好。
剛進了臥室門,就聽見陸川打電話的聲音:“陶竹死了?”
陶蘭打了個激靈,紅著眼睛沖過去:“你說什么?我哥死了?他不是好好在監(jiān)獄里嗎,怎么會死?”
陸川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聽著電話里那人說話。
好一會,他才掛斷電話,道:“監(jiān)獄里發(fā)生了惡性斗毆事件,你哥被人失手打死了,你待會和你嫂子去認(rèn)領(lǐng)遺體?!?/p>
他說得云淡風(fēng)輕,表情煩躁,好像在說“早不死晚不死,怎么偏偏這個時候死,晦氣”。
陶蘭咬著牙,死死握住袖子里的水果刀,顫著聲音問道:“當(dāng)初讓你打點上下,讓我哥早點從里面出來,你為什么推三阻四?”
陸川頭也沒回,不耐煩道:“這不是沒辦法嗎,我后來身體這么差,咱家一連串變故,我哪里顧得上他。你哥的死是他自己倒霉,沒參與斗毆還被波及致死,點太背了?!?/p>
陶蘭眼淚控制不住,一連串滑落,身體顫抖地如同風(fēng)中秋葉。
“我再問你,錢潤喜歡男人,這件事你知道嗎?”
陸川聽了這話,終于回過頭了,他眼里閃過一絲心虛:“你怎么知道這事?”
陶蘭眼睛微微睜大,滿是不可置信:“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錢潤喜歡男人,還讓云清嫁給他?陸川,你還是人嗎,云清是你親生女兒,你竟然把她往火坑里推,你這個畜牲!”
陸川擰了擰眉:“你這話說得就難聽了。”
“是,錢總跟我提過錢潤的情況,但那又怎樣,男人嘛,結(jié)婚前大多荒唐,結(jié)婚后就收心了。錢潤有了女人就知道女人的好處了。況且錢家承諾會對云清好,錢潤也發(fā)誓會改過自新?!?/p>
“錢家只有錢潤一個獨苗苗,以后錢家的財產(chǎn)都是他們夫妻兩個的,這不是挺好嗎。”
“還有,你覺得以陸云清那樣能找到比錢家更好的婆家嗎?你女兒什么德行你不是不知道,哪有好人家要她,我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p>
陸川說了很多,口口聲聲說為女兒好,但眼里卻是嫌棄輕蔑,不以為意,以及……痛快?!
陶蘭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將女兒推進火坑,他竟然覺得痛快?
可偏偏,這抹情緒清清楚楚映在陸川眼睛里。
畜牲,陸川是真正的畜牲!
陶蘭臉色慘白,眼睛赤紅,盯著陸川,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你名下有家療養(yǎng)院……”
這個話頭一起,陸川臉色瞬間變了,猛地從輪椅上站起身,踉蹌地沖過來揪住陶蘭的領(lǐng)子。
“你去過療養(yǎng)院了?你動她了?”
陶蘭盯著陸川那張消瘦丑陋的臉,突然笑了一下:“是啊,我?guī)颂幚砹四莻€女孩,她長得和李韻真像啊。我一看到那張臉就來氣,拿刀劃花了她的臉,一刀又一刀……”
陸川眼睛血紅,面色黑青,猛地甩了她一巴掌:“賤人,你怎么敢動她!”
陶蘭被打得頭發(fā)散亂,臉頰又痛又麻。
她摸了摸嘴角,疼得她臉頰抽搐。
“你算計云帆,毀了云清,讓我哥哥頂罪替你去死,折磨了我一輩子……”
陶蘭呢喃著,抬起頭,眼神空洞:“陸川,我真后悔啊,后悔當(dāng)初瞎眼看上了你。如果下輩子能重來,我一定不會跟你在一起?!?/p>
陸川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愿意要你?當(dāng)初是你爬上了我的床,害我沒有半點機會。你基因劣質(zhì),生下的孩子,兒子不孝,女兒太蠢。我真是受夠了……”
話還沒說完,突然肚子一痛。
他表情凝滯,不可置信往下看去。
只見陶蘭握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捅進了他的肚子里。
陶蘭整個人瘋魔了,徹底失去了理智,將水果刀拔出來,又狠狠捅進去,一刀又一刀,溫?zé)岬难獮R在臉上,眼睛里……
她哈哈大笑,淚水混合著血水滑過臉頰,留下長長的血印。
陸川倒下前一刻,想到的人是沈橋。
當(dāng)年他見過沈橋的遺體,被歹徒捅了無數(shù)刀,肚子上都是血窟窿。
他表面悲傷,心里卻在譏笑。
沈橋啊沈橋,你驕傲肆意地活了大半輩子,沒想到死的這么窩囊。
而現(xiàn)在,他看著自己肚子上被枕邊人捅出來的血窟窿,那雙不甘的眼睛怎么都閉不上。